一切都很顺利。长途电话中清晰地传来琼斯老太太的声音,她似乎很高兴接待这四个孩子。
“是的,女士。我明白了。哦,他们的咳嗽在这里待上一天就会好的,您别担心,夫人。我的侄子怎么样了?我是说詹金斯,夫人。我希望您对他的工作还满意。他是个野孩子,而且……”
“妈妈!你快告诉她,我们还会带条狗去。”朱利安对着他母亲的耳朵说。乔治一直对她疯狂打着手势,先是指指蒂米,然后指着电话,她的伯母正耐心地站在那里听着老琼斯太太的闲话。
“哦——呃——琼斯夫人——还会有一只狗!”她的伯母说,“什么——你已经有七只狗了?好热闹!哦,当然是为了羊……”
“七只狗,蒂米!”乔治低声对蒂米说,蒂米立刻摇了摇尾巴,“你觉得怎么样?七只狗!你会度过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嘘!”朱利安说,看到母亲生气地瞥了乔治一眼。他很感激这个意外的假期这么快就被安排好了。和其他人一样,他在假期开始的时候感到非常沮丧和沉闷。能离开这里真是太好了。哦,对了,他想知道自己的滑雪板放在哪里了……
事情解决后,每个人都更高兴了。这一段时间不用上学了!不用在房子里无聊地走动,并盼望发生点儿什么事!蒂米终于可以去散步了。他们会再次自己照顾自己,这是他们几个最喜欢的!
詹金斯在保养雪橇和滑雪板方面很有一套。他把它们都带到房子里去检查、清洗。终于有令人兴奋的事情可做了!他们兴奋得咳嗽着,但他们现在都不在意了。
“只有两天了——然后我们就出发!”迪克说,“你认为我们应该带着冰鞋吗?”
“不用带冰鞋。詹金斯说农场周围不准滑冰。”乔治说,“我问他了。我说——哦,朱利安!看着你妈妈刚拿来的这堆毛料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去北极了!”
“哎呀,母亲!如果这些我们都穿着,我们就永远不能滑雪了!”朱利安说,“天哪,看——六条围巾!就算蒂米也戴一条,那也太多了。”
“有一两条会淋湿的,”他的妈妈说,“你们带多少衣服都没关系——你们是坐车去的,我们可以很容易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进去。”
“我要带上我的望远镜,”迪克说,“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乔治,我真希望蒂米能和农场的狗成为朋友。要是它跟它们吵架,那可太可怕了——你知道,它有时对别的狗的确很凶,尤其当我们关心别的狗的时候!”
“它会表现得很好的。”乔治说,“如果我们有了蒂米,就没有必要去关心别的狗了。”
“好吧,老师!”迪克说。乔治停止擦地,把抹布扔向迪克。是的,一切都恢复成从前的样子!
当孩子们出发的时候,他们感觉好多了——尽管他们的咳嗽仍然很严重!
“我真希望你们在回来之前不再咳嗽,朱利安。”他的母亲说,“听到你们日夜不停地咳嗽,咳嗽,咳嗽,我真担心!”
“可怜的妈妈——你这段时间受累了!”朱利安说着拥抱了她一下,“你真是个热心的人。等我们都安全上车后,你会松一口气的!”
汽车终于来了,沿着白雪覆盖的小路朝房子开来。这是一辆租来的车,非常大,这真幸运,因为孩子们的行李实在是太多了!司机是个快活的小个子男人,他和詹金斯很快就把手提箱、雪橇、滑雪板和其他东西都放在车的后备箱里,有的还被绑在车顶上。
“我们要走了,夫人!”司机终于说,“还是挺快的。我们要趁早出发,天黑前我们应该能安全到达玛格格伦。”
“我们都准备好出发了!”朱利安说,那个小个子男人点点头,笑了笑,爬上了驾驶座。迪克坐在他旁边,其他三个孩子坐在后面,蒂米站在他们的脚上。当然,它不会一直这样待着,它和孩子们一样喜欢往窗外看!
当汽车沿着车道滑行时,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出发了!詹金斯站在门口,当他们经过时,他向他们挥了挥手。
“记得代我向我的老姑妈问好!”他一边大声喊道,一边关上了大门。
司机很健谈。他听他们诉说了悲惨的假期,以及他们是多么期待在返回学校之前的这段意外的假期。作为回报,司机告诉了他们关于他自己和他的家庭的一切——因为他有十一个兄弟姐妹,听完他的故事,旅程已经开始了好一段时间!
过了一阵子,他们不再聊天,开始吃饭。自生病以来,他们第一次发现自己饿了。
“天哪——我真能尝出这些三明治的味道!”乔治吃惊地说,“你呢,安妮?”
“是的——它们尝起来不像纸板——不像我们最近吃的东西,”安妮说,“蒂米——现在我们的食欲又恢复了,你可不会过得像之前那么好了!”
“我们生病的时候,它是个很好的垃圾桶,不是吗?”迪克说,“它狼吞虎咽地把我们不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嗯,水煮鱼,我们那时候吃起来像炖毛衣!”
他们笑了,这又引起了他们的咳嗽。司机听着,摇了摇头。“你们咳嗽得真厉害!”他说,“这让我想起了我和家人一起得百日咳的时候——我们十二个人一起得了百日咳。天哪,当我们都咳嗽的时候,听起来就像很多火警警报器在响!”
这让孩子们又笑又咳嗽。但不知怎的,现在谁也不介意那恼人的咳嗽了——咳嗽肯定很快就会消失的,只要他们能去到乡野,开始愉快地跑步、比赛和滑雪。
这是一段很长的车程。孩子们吃完饭后都在车里睡着了,看到他们懒洋洋地靠在一起,看上去很平静,司机笑了。只有蒂米醒着,它小心翼翼地爬到乔治和窗户之间。它真希望窗户是开着的,这样它就可以开心地把它的大鼻子伸进风里。
他们在一家村子里的茶馆前停下来,早早地喝了下午茶。“你们最好伸展一下你们的腿,”司机说着下了车,“我知道我得伸展一下我的身体。听着,我要去那边喝个茶。那里有很多我的朋友,我很喜欢跟他们聊天。你们去这家茶馆尽情享用下午茶吧,还可以要点儿他们的黄油煎饼,那是英国最好的黄油煎饼!我一刻钟之内回来找你们——不会太久,否则天黑前我们就到不了农场。汽车还得跑一个小时左右,不过,过一会儿就会有月亮了。”
他们都很高兴地活动着腿脚。蒂米像弹簧一样跳了出来,疯狂地叫着。它很失望地发现他们只是做个短暂的停留——它还以为这是旅程的终点。但是,它很高兴在茶馆里得到了一个黄油煎饼,它先把每一块黄油都舔掉了。孩子们觉得它这样很好笑。
“我真想替你舔掉黄油,蒂米。”安妮说,“但你知道,这不雅观!哦,别把我的鞋子弄成黄油做的了——把你的煎饼拿远一点。”
他们每人都吃了两个煎饼,喝一杯热茶。朱利安还买了一些巧克力饼干,因为他意外地感到饥饿,甚至在吃了两个煎饼之后还饿。
“之前,我们对面包和黄油看都不想看,现在哪怕只是有一点点饿,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说,“那天,我们一定病得很厉害,连冰激凌都吃不下,尽管妈妈想用冰激凌来诱惑我们!”
“我的腿还是有点儿不舒服,”安妮说着走回了车里,“可是这双腿,我开始觉得好像是属于我的了,谢天谢地!”
他们又出发了。现在他们到了威尔士,远处的群山开始隐约出现。这是一个非常清爽的夜晚,尽管群山被白雪覆盖,但远没有他们离家时家里的雪那么多。
“希望老天保佑,雪不要在我们刚到的时候就开始融化。”迪克说,“眼前的山似乎还不错,但在下面的山谷里,几乎一点儿雪也没有了。”
他们经过一个路标,朱利安看了看上面写的字,那好像是“Cymryhlli”。他跟司机说:“你看到那个路标了吗?我们现在已经在去往玛格格伦的路上了吗?”
“是的。我们得往那边走了,”司机说,“我一直在寻找那条路。真奇怪,到现在还没看到那条路呢。”
“天哪!我希望我们没有迷路。”安妮说,“天很快就要黑了。”
汽车开啊开。“最好留意下村子。”朱利安说。但是,他们没有到达任何一个村子,也没有看到别的路标。天已经黑了,只有一个小小的月亮,发出一点点的亮光。
“你确定我们走对了吗?”迪克问司机,“路似乎变得有点儿崎岖不平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经过农庄了。”
“嗯,也许我们走错路了。”司机一边承认,一边放慢了车速,“可我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哪里拐错了弯!我想我们现在离海不远了。”
“看——那儿有个向右转!”乔治喊道,他们慢慢地往前驶去,“那儿还有一个路标!”
他们在一个小小的路标前停了下来。“上面没写玛格格伦,”迪克失望地说,“上面说的是古塔——就这么写的。你认为这是一个地方的名字,还是一栋建筑物的名字?地图在哪里?”
司机没有地图。“我通常不需要地图,”他说,“但是这个乡下都没立个路标,一点儿都不像样,我真希望我带着路线图。我想我们最好向右转,然后上去看看这些古塔。也许它们能帮我们走对路!”
于是,他们转向右边,车子慢慢地爬上一条又长又陡又弯曲的路。
“这座山好大。”安妮望着窗外说,“哦——我看见了什么——山那边有座建筑,看——还有塔。一定就是这里了。”
他们来到坚固的木门前,上上挂着一张大布告,写着几个大黑字:闲人免进。
“嗯,不错啊,很有礼貌!”司机生气地说,“闲人免进!我们为什么要进去呢?等一等——这儿有个小门房。我去问问路。”
但是小门房并不比那大门更友好。四周一片漆黑,当司机使劲敲门时,小门房里根本没有人应声。现在,他们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