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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与漓江血脉相连
——“诺贝尔文学奖作家文集”序

张 谦

“诺贝尔文学奖作家文集”从2015年10月问世,迄今已囊括24位诺奖作家作品,出版平装本4种、精装本34种,在制及储备选题30余种,成了读书界一个愈加引发关注的存在,被读者区别于漓江 之前的“老诺”“红诺”,亲切地称为“黑诺” 。所以,确实到了一个梳陈、小结我社“诺贝尔文学奖作家文集”出版情况,向大家汇报的时间点。

“诺贝尔”是漓江的基因和脉动,是时光深处的牧歌,是漓江人为之集结的号角。中间我们有过十来年的停顿和涣散,“诺贝尔”不知道去哪儿了,历史的演进回环往复,背阴面的不可理喻,本身就是存在的冰冷逻辑。2012年我回到社里,开始几年做不了什么事,当时的社领导提醒说:“不要搞什么套书,一本一本地做!”所以2015年4月最早出来的加缪《鼠疫》平装本,上面没打丛书名。也是2015年4月,我被接纳为社班子成员,担任副总编辑。2015年10月,第一本落有“诺贝尔文学奖作家文集”(以下简称“作家文集”或“文集”)丛书名的图书诞生了,它是加缪《西绪福斯神话—— 荒诞 》(平装本)。当年年底,刘迪才社长到任,带着上级管理部门“把漓江做大做强”的精神,旗帜鲜明抓主业,抓核心板块和漓江传统优势外国文学品牌。“作家文集”在2016年接续做了两本“加缪卷”平装本《局外人》和《第一人》以后,开足马力做精装。记得问世的第一个精装本,是美国作家辛克莱·路易斯的《大街》,拿到样书的那一刻,直觉告诉我:路子对了。

然而并不是找对了路子就没有繁难,是的,时代变了,市场变了。在对诺贝尔文学奖新晋得主的追捧几成赌局的当下,文学出版即便携资本入场也不够了,成了资本加运气的博弈。此时回过头来再看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漓江,那出版江湖中的一抹清流,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在中国图书市场所开创的“诺贝尔”蓝海,抓住了稍纵即逝的“窗口期”,成就了不可复制的“漓江现象”

“书荒”时代进场,带领漓江同仁做“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丛书”的刘硕良前辈,“使得建社不久又偏居一隅的漓江出版社,以有计划和成规模地推出外国文学优秀作品,很快成为全国外国文学方面的出版重镇。这是一段值得人们津津乐道的出版佳话,也是一个值得大书一笔的出版传奇” 。改革开放伊始,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读者重新经历了思想启蒙,无异于继十九世纪末严复翻译《天演论》以后国人再次“睁眼看世界”,“我们没有失去记忆,我们去寻找生命的湖” 。漓江当时提供给读书界的诺贝尔文学奖读物,重在一人一卷的快捷出场,速成阵容,从小对史、地感兴趣的刘硕良,围绕题中之义,于无形中给读者提供了第一印象的新鲜概念和地图式导览。从1983年年中开始推出诺奖丛书头四种——《爱的荒漠》《蒂博一家》《特雷庇姑娘》和《饥饿的石头》 ,到二十世纪末,总共出了八十余种。“让中国读者了解到世界上除了巴尔扎克、托尔斯泰、高尔基,还有很多优秀的作家,诺奖作家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

那是一个百废待兴,连常识都需要重新建构的时代。彼时,压力来自外部,更多以阻力形式呈现。“漓江的开拓并非一帆风顺,诺贝尔丛书的上马就遭到一些大义凛然却并不甚明了真相或为偏见所左右的人士的非议” ,但形势比人强,改革开放的大潮激浊扬清,建设的主流压倒了破坏,给各行各业满怀豪情的建设者提供了施展才华的空间。漓江因此而实现了勇立潮头满足读者的需要(而且读者面很广,工农兵学商 ),并与未来将要实现影响力的成长中的各界精英达成了精神源头的水乳交融和灵魂共振——很多后来成名成家人士,皆谈及上世纪八十年代受过漓江版外国文学图书滋养,有的几度搬家,甚至远涉重洋,至今书架上仍小心珍藏着漓江的老版书。

就这样,我们前有光荣的家史,前辈的激励,后有加入世贸组织后对于头部资源的白热化市场竞夺,有业界同行在经典名优赛道的竞相追逐,想要在其中脱颖而出,确非易事。当初外在的压力,变成了现在内在自我提升的动力:你敢不敢自己跟自己比,有没有勇气和能力对标漓江光辉岁月,提振传统并发扬光大?种种繁难之下,依然得努力往前走,这也便是人生的挑战和乐趣所在。

今年是做“诺贝尔文学奖作家文集”的第八个年头,也是我正式就任漓江总编辑的第一年。九十高龄的刘硕良老师从年初就开始屡屡打电话给我,让我挂名该文集的主编。我一直坚辞不受。“诺贝尔”差不多是漓江的图腾级存在,我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继续仰望星空,尽本分做点添砖加瓦的事情,岂敢妄自掠美。即便是当年主编“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丛书”的刘老师,退休以后也就功成身退,不再在漓江版“诺贝尔”上挂主编名。这几乎是中国当下通行的国情。也就是说,“作家文集”出版八年,眼看渐成气候,却没有任何人挂主编名,只是在翻开每本书的卷首,有一页“出版说明”——

“诺贝尔文学奖作家文集”系我社近年长销经典品种,是对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我社品牌图书、刘硕良主编的“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丛书”的继承与发扬,变之前一人一书阵容为每位作家多卷本。如果说老版“诺贝尔”是启蒙版,那么新版就是深入版,既深入作者的内心,也满足读者的深度需求,看上去是小众趣味,影响的是大众阅读倾向。这就是引领的意义,也是漓江版图书一贯的追求。

然而吊诡的是,如果用因退休机制的作用被动不在场的刘老师,来为正在进行时的“作家文集”的无主编状态背书的话,我忽然发现,并不能自圆其说。同时,自己在班子任上八年,如果不依规依制给该文集一个担当和交代,那所有参与这套丛书出版的漓江人,就会变成一个失语的群体,八年来大家的辛苦鏖战,也会失去应有的分量和表达,转瞬消失于历史的虚空当中。于是和刘社长达成共识:丛书是本届班子主持做的,主编由我来挂,即便过些年轮到我也解甲归田,在岗一天就要担当一天,就由我这个亲历者来理一理来龙去脉吧。

加缪是一切的开始。无论从作品的分量还是作家的魅力,尤其是在年轻人里的观众缘来考量,作为撬动一套书的支点,加缪都是不二选择。更何况,2015年我们推出《鼠疫》时,加缪作品刚刚进入公版期没几个年头,真乃天无绝人之路!

我试图通过加缪获得一种视角,这个视角能穿透我所生活的海量信息时代貌似超级强大的无限时空,定位非中心城市的个人存在意义。

这里的“个人”,也喻指在时代的洪流中需要敲破坚冰重新出发的漓江。加缪卷我们出了五种,论品种数是文集中比较丰满的——《鼠疫》《西绪福斯神话—— 论荒诞 》《局外人》《第一人》《卡利古拉》,除了前四种既做了平装,也做了精装,后面品种一心一意只做精装——因为相信在优质精品道路上的勠力追求,一定可以加持图书的可收藏性。《鼠疫》《局外人》《第一人》是存在主义文学大师加缪的小说代表作,而2018年10月推出的《卡利古拉》,则是文集中比较少见的戏剧品种,它和哲学随笔《西绪福斯神话—— 论荒诞 》一起,使加缪卷作为诺奖作家的小文集,实现了文体多样化方面的鲜明追求。这个追求在福克纳卷上继续得到体现,福克纳卷截至目前一样出了五种,除了国内读者熟知的经典——李文俊译《喧哗与骚动》《我弥留之际》,还补充了国内首译《士兵的报酬》《水泽女神之歌—— 福克纳早期散文、诗歌与插图 》和《寓言》。其他品种数达到四五种体量的,还有路易斯卷、纪德卷、斯坦贝克卷、丘吉尔卷、泰戈尔卷、显克维奇卷。两三种的有黛莱达卷、米斯特拉尔卷、聂鲁达卷、吉勒鲁普卷、梅特林克卷、拉格奎斯特卷、蒲宁卷。由于受限于作家本身的创作规模以及我们发掘的速度,目前尚有普吕多姆、吉卜林、艾略特、保尔·海泽、塞弗尔特、叶芝、拉格洛夫、皮兰德娄、夸西莫多、蒙塔莱等卷只是单一品种的体量。当然,每位作家小文集的规模(品种数)依然是活性的,现状的陈述并不能规定未来的变化,我们的核心思路,是每位作家做三至五种。

由于漓江推出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都是外国作者,所以出版“作家文集”有一个不可避免的环节,就是要找到合适的译者。唯有如此,才能将诺贝尔文学奖作家作品尽量以“信、达、雅”的方式介绍给国内读者。

在译者的选择上,我们注重新老搭配。托前辈的福,漓江拥有的传统译者资源称得上是国内“顶配”。老一辈翻译家令人肃然起敬,他们往往具有很深厚的文学素养和优雅的个人修养,译文水准很高,经得起岁月的沉淀和时间的考验,我们非常珍视与他们的合作。而年轻一辈的翻译家也有优势,他们的语言和思维都能贴合当下读者的习惯,亦多全球化背景下的旅居、旅行,能较多接收并释放当下外国文学和文化的辐射,在对原著文化背景、思想内涵的传达体现上,能有推陈出新的理解。

“作家文集”最先启动的加缪卷,用的就是漓江译者老班底里的李玉民译本。其他像潘庆舲、姚祖培合译辛克莱·路易斯《巴比特》,李文俊译福克纳《我弥留之际》,黄文捷译黛莱达《邪恶之路》,赵振江译米斯特拉尔《柔情》,王逢振译赛珍珠《大地》,杨武能译保尔·海泽《特雷庇姑娘》,都是“老诺”阵容里的保留节目。在“黑诺”里,漓江与这批王牌译家译作再续前缘。此外,“作家文集”还见证了一代翻译家的成长——胡小跃译普吕多姆《枉然的柔情》,裘小龙译叶芝《第二次来临—— 叶芝诗选编 》,分别是“老诺”里普吕多姆《孤独与沉思》和叶芝《丽达与天鹅》的升级版,当年漓江看好的青年翻译家,已然成为译界翘楚,译本也得到更丰富的增补和更成熟的修订。也有老朋友新加入的译本,比如倪培耕原译泰戈尔《饥饿的石头》是“老诺”阵容里的,到了“黑诺”更名为《泡影》,都是泰戈尔短篇小说选;同时“黑诺”再添倪译泰戈尔长篇小说《纠缠》。福克纳卷除了收入李文俊之前在“老诺”就有的代表译作《我弥留之际》,“黑诺”还增加了李译《喧哗与骚动》《押沙龙,押沙龙!》。青年译者的新作有一熙译福克纳《士兵的报酬》,王国平译福克纳《寓言》,远洋译福克纳《水泽女神之歌—— 福克纳早期散文、 诗歌与插图 》,顾奎译辛克莱·路易斯《大街》,等等。

也有一部分老译家,其译作的版权流转到其他出版机构去,与“黑诺”失之交臂,或者年深日久几近失联,或者凋零如秋叶片片——时光总有理由分开我们,才显得在一起的机缘实在是难能可贵。

现在年轻人外语好,除了做文学翻译,还有很多更实惠的选择,所以真正像老一辈翻译家那样,把译事当成毕生的事业追求,在这个领域安于寂寞悉心耕耘的并不多,或者说,漓江还没有迎来与这个群体的高频次、大规模相遇。我们现有的中青年译者队伍,一来人数远不够多,二来除了翻译本身,想法会比老一辈多一点——漓江很惭愧,至今没能把这份文化事业做成生财有道、惠及万方的大产业。好在文学哪怕历来就与眼前利益没太大关系,这个世界热爱文学的人也一直层出不穷。之所以在这里把家底摆一摆,也是为了方便下一步遇上有缘人。

译本体例上,“黑诺”尽量做到向“老诺”学习,“每卷均有译序和授奖词、答词、生平年表、著作目录,力求给读者提供一个能真实地反映诺贝尔文学奖及其每一得主风貌的较好版本” 。老漓江的优秀传统要保持,有章可循是一种福分。

一个素朴有力的团队,会带来别样高效的支撑感。我们的青年编辑队伍正在老编辑的带领下茁壮成长,他们是漓江的秘密花园,正在蓄能无限,漓江的未来,有他们书写,靠他们传扬。

在这里,必须致敬一下给漓江“老诺”担任过策划编辑和责任编辑的主力核心团队,他们是当年的译文室成员:宋安群、吴裕康、莫雅平、金龙格、沈东子、汪正球。

1995年,沈东子策划过一套泰戈尔“大师文集”6卷本,除了后续加入“黑诺”的倪培耕几种译作,亮点是直接去信季羡林先生,取得了授权,收入季译《炉火情》一种。丛书虽然没打“诺贝尔”标签,却开启了做诺奖作家小文集的思路。

1998年,漓江出了三套诺奖作家小文集。时任总编辑宋安群策划了《赛珍珠作品选集》,向美国哈罗德·奥柏联合会购买了版权,出版了五部小说、一部传记和一本文论。本人担任过其中《东风·西风》和《赛珍珠传》两种图书的责任编辑,还为赛珍珠母亲的故事写过责编手札——

美好的人和事,因为人们的珍爱而获得自己的历史,在这个意义上说,历史,就是人们对于美的牵挂和担心。时乖命蹇,说变就变,我们珍爱的事物能够留存多久?一旦大限到来,让碎片有了碎片的安息,人心也就有了人心的解脱吗?

吴裕康策划了君特·格拉斯“但泽三部曲”(《铁皮鼓》《猫与鼠》《狗年月》),经德国Steidl出版社授权出版。有意思的事情就此发生了:我社在1998年1月至1999年4月出完这三种书,1999年9月30日,瑞典文学院将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君特·格拉斯。所谓猜题和押宝都很准的名编辑、大编辑,漓江早年就有现实榜样。

汪正球策划的“川端康成作品”,洋洋大观出了十卷。

以上四种诺奖作家文集,都没打“诺贝尔”标签,装帧设计也各有套路,却都绕不开内在承袭的同一种思路。所以说,在漓江做“诺贝尔”,是有传统的,可追溯的,漓江人血脉里的遗传密码,在不同时期阐发着基因的显隐性。

从2023年算起,诺奖作家未进入公版期的尚有60多人,这是一片资本角逐的热土,对这个领域作家作品的竞夺,不是漓江的强项。众人还没睡醒的时候,漓江前辈就已经外出狩猎了;现在的漓江人,专注于在家种田——我们无富可炫,有技在身,到手的都不是战利品,而是作品本身,值得像农人看待种子那样,悉心培育,精耕细作,用时间打磨,为每一部好作品寻找好译者、好编辑、好制作,直至它找到那个两情相悦的读者。

犹如观潮,漓江现在挤不进前排,索性站远一步,不追刚刚出炉的“当红炸子鸡”——新科获奖者。同时代的读者本来很想读到同时代优秀外国作家的作品,但这有个前提,就是译本要好。而“当红炸子鸡”的临时译本,前有市场期待,后有合同追魂,难得沉下心来从容打磨,多半是急就章似的翻译,反正搭配的也是快餐面似的阅读,说白了就是一场对诺奖新科得主生吞活剥的消费——真正的赢家,既不是作者、译者和读者,也不是编辑,而是商业。当然,在这个领域深耕多年,早有准备的同行是个例外。漓江与所有认真的同行惺惺相惜。

公版书是退潮后海滩上的贝壳,经历过海浪的洗礼、时间的检验,哪些受人欢迎,比较容易感知,可以从容选择。而同时代的作家作品,一时被潮头卷得高高,抛得远远,过了当红的这个时间节点,就被读者抛诸脑后,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事实证明,由于作品本身或是翻译的质量问题,有的新科获奖作家作品,确实不如早年诺奖作家作品那么富有感染力。

说到这里,很有必要广为派发一下英雄帖:如果有诺奖作家、优质译者、原著出版社,以及权威版权代理机构听到漓江的声音,认可我们的理念,那么,您好,欢迎加入我们共同的事业!

“作家文集”精装本批量问世以后,我们分别在2018年和2019年年初的北京图书订货会上,以“执子之手——漓江与‘诺贝尔’的不了情”和“‘诺贝尔’与漓江血脉相连”两个专题向公众亮相,后者还荣膺该届订货会评出的“优秀文化活动奖”。2018年9月,百道网特为这套书,对我本人进行了专访报道

成立于1980年的漓江出版社,在改革开放的春风里应运而生。建社不久就做“诺贝尔”,诺贝尔文学奖系列丛书,记录着一代又一代漓江人在向我国读者推介世界文学宝藏方面前赴后继、坚忍不拔的努力。“诺贝尔”和漓江人的职场生涯、美好年华紧密生长在一起,是漓江集体记忆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漓江边的中国小城桂林,因为文学,因为诺贝尔,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北欧古国瑞典就此牵连在一起——世间缘分,多么热烈美好,也足够千奇万妙。

金秋十月,在给此文收官之际,传来了法国作家安妮·埃尔诺获奖的消息。看来诺贝尔文学奖依旧不改我行我素之风——有多少百炼成钢的陪跑,就有多少新莺出谷的未料。谨以此文向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致意!漓江胸怀天下,初心不改,要以海纳百川的宽阔胸襟努力借鉴、吸收并呈现人类一切优秀文明成果。

2022年10月5日 桂林

[英]托马斯·斯特恩斯·艾略特
(Thomas Stearns Eliot,1888—1965)

艾略特与第一任妻子维芬。维芬于1947年病故于精神病院

艾略特与第二任妻子法莱丽。本书收入的《老政治家》即是题词献给她的

艾略特和弗吉尼亚·伍尔芙,1924年

艾略特(右)接受诺贝尔文学奖,1948年

位于伦敦罗素广场的费伯与费伯出版社大楼,1925—1965年,艾略特工作于此

大楼右侧拱门下的纪念牌 CWFR4ESutijGEhI7S02+rErSBGQu/VJ8tcjRo3InI+loJjf4L8J1ewHvq65W5+2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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