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大串联南下广州 曹五顺悬挂车外

按照中央的指示，全国搞大串联。学校停课，工厂停工，各行各业都停摆。上面明说要搞个天下大乱，是乱了敌人，锻炼了群众。只有农民伯伯面向黄土背朝天地种地以保证全国人民还有饭吃。虽然坐火车不要钱，但车票不容易搞到的。要坐火车的人太多，后来又号召徒步大串联。孙兆年、屈连忠、陈雁章等十三位同学1966年11月3日出发，步行至韶山等地，一路辛苦，自不必说。

1967年5月初，我同孙兆年、张焕新、董德琨、刘德禄乘火车去成都、重庆，在重庆住刘德禄家。刘德禄家在火车站旁的半山坡上，临着一条公路。从他家能俯瞰到整个长江，视野非常开阔。

曹五顺上学的铁一中也由造反派掌权了。曹五顺找人开了个四个人的“铁路免票”。拿了这个免费票，全国火车随便坐，到哪儿都可以。于是曹五顺、我和五顺的中学同学张平、老范四人商量了坐火车南下。经武汉、长沙，虽然下车了，但没怎么玩。到了广州，天气很热，半夜了，找旅馆也划不来，见车站外面停了台敞篷吉普车，爬上去凑合睡到天亮。广州的名胜古迹没什么特色，只有黄埔军校名气大，如雷贯耳。我们坐公交车到黄埔军校附近，远远已看到黄埔军校大门，但隔着江到不了跟前。向周围老乡打听问路。老乡说：“现在附近没有摆渡的船，要过江要绕很远，听说黄埔军校也给砸了，你们去也看不到什么。”我们只好作罢。

我们问路的地方旁边就是农民的庄稼地，大片的香蕉种植园。香蕉树有一人多高，树顶的香蕉果实太重，把整个香蕉树干都压得深深弯腰。农民们先把整个树顶的香蕉用弯刀砍下来，两人抬一个，才能抬到路边，再用切刀把香蕉剁成一朵一朵的，就是我们市场常见的形状，最后装到筐里准备外运。我们看到收获的香蕉很青，问为什么这么嫩就采收。老乡说，路上转运要几天时间，香蕉在路上慢慢会熟的。如果熟了再采收，就不好运输了。

我们从广州回校后，大串联的潮流还在继续。同学们自愿组合，随时出发。尽管号召徒步串联，但火车上还是人满为患。走廊里，厕所里全挤满了人。我和高中的几个同学一起又到了成都，再从成都步行又到重庆。在成都时，南郊132厂一带正在发生武斗。凭着一腔热情，我们还到战场附近救人。我和另一伙伴用担架抬一个受伤的四川大学女同学回撤，她的右臂被明显打断了。惨状至今记忆犹新。

曹五顺后来也去了四川方向。火车上人太多，根本挤不上去。他就站在车门外的踏板上，双手抓着两边的扶手，人悬挂在车外，随着急驰的列车前行，非常危险。中途车停了，五顺赶紧下车找到些草绳子，在两旁扶手上来回绕绑起来，形成栏栅，免得中途风大或打盹掉下车去。最终有惊有险，平安到达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