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侯府已经没落,可裴子烨是个惯爱面子的人,已经被老夫人宠得无法无天了。
听到围观的百姓们这么说他,当时就气不过,他气冲冲地走下楼梯。
“丑女人,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说我要吃白食了?你既然嫁给了我大哥,这满堂红……”裴子烨还不算太没脑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满堂红是京城里比较赚钱的酒楼,这会也是饭点,且不说大堂里坐了这么多人,要是裴子烨贪图她的陪嫁,那才是丢死了侯府的脸面。
老夫人虽说攥住了她的百万嫁妆,但是铺子没敢动,因为铺子的名字还是洛家。
老夫人是最爱面子的人,前世她忍气吞声,都是为了家和万事兴。
至于现在嘛……
吃了她的,就要侯府的人给她吐出来!拿了她的,就要还回来!
就先拿裴子烨这个混账来开刀!
洛央一甩衣袖,“啪”的一声,算盘被搁在桌面上。
她眉眼清冷,一眼望过去有一种慑人的气场。
“那真是对不住了,是我误会二爷了,我就知道侯府二爷可不是吃白食的人。”
她眼睛微眯,继续道:“既然是这样,那劳烦二爷将过去五年的记账也一起结了吧。”
“掌柜的,还不去算账?”
裴子烨瞪大眼睛,差点破口大骂。
这贱人!
他在满堂红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现在还要给银子?
这个丑女人根本就是给他使绊子,不行,他要回去告状!
让母亲好好的立一立规矩!看洛央还敢问他要账不!
“明日我会让人送来的,你着什么急?你以为我给不起?”裴子烨面子上挂不住,语气也不好。
洛央淡淡地拨弄着算盘珠子,眉眼低垂。
她冷笑了一下,故作为难:“二爷,只怕这不行。”
裴子烨被噎了一下。
结果,洛央又皱起眉头,很苦恼的样子。
她甚至眼睛有些发红,楚楚可怜的。
“母亲命我今日之内就把陪嫁的铺子账本和契书都交给她,她来替我管理铺子。她要我好好养胎,这账本要是一点对不上,只怕母亲那里不好交差……”
“你这样做,是在为难我啊!”
“若不是母亲的意思,我怎么会和二爷计较?我们都是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别说二爷只是五年没结账,就是一辈子不结账,我也不会计较什么的。二爷来这里,是看得起我洛家。”
“我们怎么会不识好歹呢?”
洛央拿着绣帕捂着眼睛,身子瑟缩着,众人都以为她哭得很伤心。
裴子烨傻眼了。
周围的人也都愣住了。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洛央的哭泣声。
有人看不下去了,一个大老粗淬了一口唾沫。
“我呸!”
“侯府老夫人居然要管儿媳妇的陪嫁铺子?侯府的人怎么脸这么大?”
“侯府的男人都是一群软骨头吗?惦记着自己儿媳妇的铺子,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掉大牙!”
“啧啧,这侯府的人都是一群无耻之徒啊!好意思在这里欠了五年的账?怪不得能教出这样无耻的儿子,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洛央的演技很精湛,周围的百姓都听不下去了。
满堂红楼上也有不少的达官贵人,听到这些言论都不禁出来看热闹了。
忠勇侯府没人记得,毕竟裴同裳在官场就是一个小小的礼部郎中,今日洛央这么一番梨花带雨的哭诉,明日侯府名声大噪!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洛央利用的就是这一点,要是老夫人还敢要账本和契书,那是真的不顾侯府的名声了!
洛家如今是皇商,在民间的声望不错。
很多百姓都帮洛央说话,每个人都在讨伐裴子烨。
“大伙们都看清楚了,这不要脸的人就是——”
“忠勇侯府二公子啊!”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怎么是这样的东西?惦记自己嫂子的东西,要脸不要脸?侯府的脸都被你们丢干净了。”
“不知道以后哪个不长眼的敢嫁到……你们侯府去了啊。”
裴子烨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死死的盯着洛央,若不是他的朋友将人拉住,只怕要揍洛央一顿。
“你闭嘴,给我闭嘴,听到没有?”
洛央身子又是一颤抖,手帕下来,整个人脸色惨白到不行。
她抹了抹眼睛,柔柔弱弱地道:“各位不要再说了……”
“这都是误会,我婆母不是那样的人,她要我交出账本和契书,帮我管理铺子……都是为了我好,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好……”
“婆母怎么会想要贪图我的铺子?我的嫁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婆母为我保管的。婆母她绝不是你们口中这样的人。”
洛央又开始了一波攻击,又踩了老夫人一把!
百姓更是不屑又鄙夷。
居然还管别人的嫁妆?不知羞耻的老东西!
裴子烨已经气得发狂,百姓们看他的眼神,就和在看一条狗一样。
他脸涨红,气得不行。
不知道怎么洛央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众目睽睽之下,让他如此丢脸!
裴子烨落荒而逃,走到门口还差点绊倒。
他回头,狠狠地剜了一眼洛央。
“我现在就回府取银子!”
说是取银子,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但是洛央却不计较这些,她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老夫人拿孝道压她,那她就借裴子烨这事,捅得满城风雨。
暂时惹不起老夫人,还不能让老东西不畅快吗?
这账本她可以送,就看老夫人还敢不敢接!
呵。
这一战,洛央兵不血刃。
名声也是杀人的利器!
闹事的主角都走了,满堂红很快也就恢复了营业状态。
洛央很是高兴,“掌柜的,给每桌的客人送一壶酒。”
裴家人吃瘪。
她就快乐。
豆蔻心有余悸,“夫人,我们回去等会日子不好过。”
“老夫人最宠爱二爷了……”
二爷是个惯会添油加醋的人,只怕夫人又要被罚。
老夫人是个严苛的人,看似公正,实则行偏袒之事。
洛央被罚跪佛堂都是家常便饭。
洛央转身走出满堂红酒楼,不卑不亢地道。
“怕什么?”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她不敢动我。”
豆蔻眉头都皱到一起去了,她小心翼翼的搀扶洛央上马车。
就在这时。
满堂红二楼的雅间里,窗户被人推开,一道冷锐的眼神如同利器划过洛央的背影。
那一瞬间。
男人的瞳孔都是厌恶和冰冷,还有一股深深的恨意。
“没出息的东西。”
她怎么就不死呢?还为裴家那样的人生儿育女。
省得活着让人看洛家的笑话!
洛央,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