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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白宜年(1)

“我的天呀,你怎么又喝成这个样子,跟谁在一起呢?”白宜年歪头夹着电话,换了个姿势拎包,拿钥匙打开寝室的门。

“哦,那你们现在在哪呢?”对方的状况让她稍微安心些,她继续问。

“你要给她时间,她没说不同意,只是需要想想,这么多年的感情,从来没想过你爱她这件事,你冷不丁的说出来,人家肯定要犹豫、考虑,还没怎么着呢,这就要死要活的喝得烂醉,都多大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得亏程舟力气大,要不然还真是架不动你。”白宜年语意温和的哄着电话里那个断断续续又哭又叫的人,微微叹气,柔声说,“先让程舟送你回去,酒醒了好好休息,等你好一些了我们再说。”

白宜年只顾着打电话,没察觉到寝室里还有一个人,把行李箱放到桌子旁,一转身看见有点惊诧,瞪着眼睛看她的陆易安,疑惑仅仅持续一小会,想起出发回海州之前,主任提前告诉过她,寝室要搬进来一位新的住校生,应该是眼前的这位,不知怎么的,陆易安那双亮晶晶,像森林里突然遇到不一样生物的小动物般的眼睛里面惊讶,干净的眼神让她起了想逗她的心思,她坐到椅子上故作严肃的问:“那个班的呀?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是不是躲被窝里偷偷玩手机?”

陆易安撇撇嘴,没什么想狡辩的心情,点点头,亮出手机,一脸乖巧的问:“那要没收吗?”

“逗你玩的,我可不管风纪,不过,早点睡倒是真的。”白宜年秒破功,装风纪老师这事还真是干不来,她对她眨眨眼睛,“坐飞机还真是累,不陪你玩啦,先睡了。”说话间也没等陆易安回复她什么,迅速的换上睡衣,简单洗漱一下,关上灯走到陆易安对面的床上去,不出两分钟,沉沉的进入睡眠。

“当个无忧无虑的大人真好。”陆易安黑暗里小声的自言自语,盯着手机里的小说随意翻了两页,也闭上眼睛,以最快的速度酝酿睡眠。

想快速睡,却睡不着了,陆易安最近静下来时,经常感觉到身体里的某个地方裂开,像不小心扯到的练习册,光滑平整的白纸撕开了一个小小的裂口,没有痛苦,不算缺憾,没有引起任何身心的伤害,但是这个裂口时时刻刻存在着,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坚不可摧的任何的力量,靠近裂口的任何力量,都能把身体里那个抽象的她撕成两半。

胡思乱想的踏入浅薄混乱的睡眠,极其不平静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梦里一会冰川,一会雪山,时而冷的瑟瑟发抖,时而热的五脏烦躁,冷汗热汗交融到一起,后背湿漉漉一片,翻身侧睡打算缓解一下浑身的寒意,意识跟着身体翻动掉进光怪陆离的梦中,那个崩溃大哭大喊大叫的人是谁?是我吗?她像个旁观者,却极其痛苦的直视着眼前乱七八糟,刺目缭乱的画面。林睿和林庭安怎么被两只大鸟衔着分开了?这是哪?面前动物人类,极具超现实感的画面让她极其难受,在床上翻来覆去,又是一身湿漉漉的汗。

迷迷糊糊中,一双柔软的手盖在额上,眼花缭乱的场景一瞬间消失,温柔触感的手从额头移到身侧,慢悠悠的把她的手拿起来,之后又有几个人来翻动她,陆易安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被这些人一动,睡不着的那股躁动劲儿反而不见了,连续好几晚上没睡醒的疲倦感一下袭来,她伸了个懒腰,掉进静水一样的睡眠。

一觉到自然醒,她起身环绕四周,长期固定高中作息的身体敏锐的感觉到现在的时间至少已经过了两节课,怎么没人叫她起床呢?她惶恐的四处寻找衣服,打算往教学楼跑,难道学校因为和赵远程冲突的事,表面把她调回重点班,实际上已经放弃她,睡过头不上课也不会管她了?她慌张的想着。

“别乱动,躺好。”白宜年从外面走进来,见她醒了,快速的往前跨一步,手搭在肩上扶着她重新躺回去,“睡醒啦?头晕吗?饿不饿?”

“啊?现在几点啊?上午的课都快上完了,怎么迟到没上课也没人来叫我,教师公寓不打起床铃的吗?”陆易安揉揉脑袋,白宜年不说还感觉不出来,头昏脑胀的,后背也跟着凉飕飕的直透风,凉意入侵后背被抽打过还没长好的地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白宜年忍不住撇嘴翻个大大的白眼,面带嫌弃,故意开玩笑说:“学校教导出来的重点班的学生就是这个样子啊,夜里烧到三十八度,醒了第一件事关心今天没上课,早上没起床没有铃声,这还哪是学生,简直就一学习机器。”

“发烧??昨天我发烧了吗?”陆易安一脸迷茫,“可我只是感觉睡不好在做噩梦,不觉得自己在生病。”

“所以说学校把你们培养魔怔了。”白宜年无奈的摊手,瘦削修长的食指中指灵巧的从口袋里夹出一支烟点燃,笑的有点复杂,“我这也不知道是什么体质,大半夜刚下飞机好朋友喝的烂醉打电话哇哇大哭,回寝室想好好休息一会,同寝室的学生又大半夜满床乱滚,胡言乱语,额头滚烫,吓得我弄得我大半夜跑到学校教职工小区里去挨家挨户找校医你也是点儿背,校医院就昨晚还没人值班。”

“老师……对……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陆易安知道白宜年因为自己没怎么睡,还跑了那么远找校医,顿时不安起来。

白宜年却意味深长的说:“老师有义务帮助你,你不要有愧疚感。”

陆易安胸腔里的心脏因为这句话猛地慢了一拍,愧疚感,原来总是觉得自己在给别人添麻烦,拖累别人,这是愧疚感,并且,这样的愧疚感是可以没有的,她慢慢的点头,脑子里却自动搜索起过去哪个时候的哪些行为是因为愧疚感。

“陆易安同学,后背上一条一条的伤痕是怎么弄的?校医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的,有几处明显用了狠劲儿,破皮的位置发炎肿胀,校医给你涂了药膏。”白宜年浓黑细长的柳叶弯眉轻微蹙起,明眸里投射出关切的光芒,柔和的聚焦在她身上,“是家长的体罚吗?”

“嗯……之前的考试被从重点班淘汰,按我们家里的习惯,学习上出了这样严重的问题,是要被家法惩罚。”陆易安简单的说了个原因,至于那些从老家流传到她家庭中的陈旧书院旧规,她不想多做什么解释。

“老家是砚台镇的吗?”答案随着她提出的问题逐渐清晰起来。

“诶,老师怎么知道的?”陆易安吃惊的瞪大眼睛,不大不小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呆气的有些可爱。

“因为……咱们俩家的戒尺和藤条可能是镇上同一个老师傅做的。”白宜年笑嘻嘻的接话,调皮的对她挑了一下眉毛。

“老师的老家也是砚台镇啊,这么巧。”陆易安好奇的问,“那,您读书的时候也会被惩罚吗?”

“哟,我们家可厉害了,何止是我,到现在爷爷要是觉得爸爸不听话,还得跪搓衣板上打呢。”白宜年说起自己家的规矩,忍不住加了个夸张的语气,暗戳戳的增加讥讽效果。

“啊?”陆易安惊讶过后,是一阵不解的失落:“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要制定这样的规则呢?规则就是对的吗?让人感受不到爱的规则也是对的吗?”话音刚落,她惊讶于自己会提出这样的反问、质疑和思考。

“你以后会长大,会走的更远,在这个过程中,你总会慢慢知道为什么要制定这样的家法,惩戒似的家法是不是对的,以及你真正想要的人生道路是怎样的。”白宜年握了一下她的手,神情愉悦的说。

“可以这样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白宜年用手里的毛巾擦干净她脸上因为体温升高沁出汗津津的水珠,顺手摸摸她的短发,“校医给你开了药,吃完药再睡会,发烧晚上容易反复,要是今晚还烧,明天要打点滴了。”说完,见陆易安欲言又止,满目担忧的样子,推了一下她的脑门,哄小孩一样安慰:“好啦,校医写好假条,和老师请假了,你的朋友们说会帮你做笔记,不会落下功课的,真是的,学校把你们这些孩子弄得,眼睛里只有学习,身体都不在乎了。”说完,顺嘴吐槽一句学校的教育方式。

“她们也知道了?”

“我去找你们班主任的时候,有个学生去办公室拿测试卷,听到后很关心的多问了两句,我告诉她后,她说等下午的课结束了来看你。”

“哦,这样啊。”陆易安点点头,下午的课结束后,林睿和林庭安有时候需要晚上辅导雅思口语,不用上晚自习,应该是她们其中的哪一个刚好碰到白宜年,知道她生病的事。

她原本疲惫不安的内心,瞬间多了一丝暖意,果然,林睿和林庭安,永远都是和煦如风的存在,无论她在家长心里成了什么样子,她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在她身边。 Uk84sjLgGdSjXZ9HG1k2N1LNspJITNCRW1NVAFdvQEEvPadgqNcvX0Rp2x0UCJ7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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