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佳良穿戴着田秀的新衣新帽,出门骑上田秀的大马。回身冲着田秀说道:“田兄,你在此不要着急,我去借到马上回来。”
田秀高兴地说道:“谢了海哥,麻烦你跑一趟。”
“你也别着急,就到我那床上去歇着吧,咱们不见不散。”说着,佳良便翻身上马,随手把马鞭一挥,打马飞奔起来。
海佳良骑着马,跑上一阵,又走上一阵。口中自语着道:“我现今就以借玉杯为借口,前去打探一下他郎雄的底细。”
说着又打马飞奔。海佳良打马飞奔在宽阔的官道上,踏起了阵阵飞尘。骏马几声长嘶,竟使海佳良精神为之一振。只见他双腿一夹,那马儿似乎是四蹄生风,简直如同飞一般。
此时,已是盛夏时分,路边的树木枝繁叶茂,两旁的玉米地里绿油油一片,随着“哒哒哒,哒哒哒”的马蹄声,所有的光景都被迅速地抛向了后面。
天近午时,海佳良进了卫城,他策马来到韩宅门前,翻身下马,韩府的看门小厮一看,忙迎上前来问道:“公子有何贵干?”
海佳良看了看这位新来的小厮说道:“小兄弟,烦你到里面通报一声,就说海家庄的海佳良求见。”
看门小厮忙道:“哦,公子请稍候,我马上进去给你通报。”
小厮急忙跑进后院,报于郎雄:“舅姥爷,外面有个从海家庄来的海公子求见。”
郎雄冲他姐姐说道:“看吧,他来的还真够快的。”
郎玉慌忙问道:“兄弟,你可想好了怎么办了?”
郎雄笑道:“姐姐莫慌,我自有妙计。”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般模样?”
“姐姐,你忘了诸葛孔明的空城计了吗?”
“好,我看你怎么个演法?”
郎雄用手推着姐姐:“姐,你上你的二楼去演孔明,我在这楼下扮演老兵。”
郎雄说罢,又冲着小厮一挥手:“走,随我出去迎接客人。”
郎雄来到大门口,一见海佳良,立即装出一副笑脸,并吩咐小厮道:“快,快替你姑爷将马匹拴好。”
小厮急忙跑上前来,从海佳良手里接过马缰,然后小心地拴在院墙的拴马桩上。
郎雄笑嘻嘻地对海佳良道:“哎哟,甥婿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海佳良忙上前施了一礼:“舅舅一向可好?甥婿这厢有礼了。”
郎雄朗声笑道:“好好好,甥婿免礼,快请里面客厅就座。”
海佳良随着郎雄进了韩府客厂,二人礼让一番,方分宾主坐定。
郎雄冲着外面喊道:“于宁,快给你姑爷上茶。”
于宁在外面答应一声,一会儿便将香茶送上。
郎雄端起茶杯:“来,甥婿请用茶。”
“谢舅舅。”
郎雄喝过一口,又转对于宁道:“于宁啊,你去后面,告诉你家奶奶准备酒菜。今天中午我要陪你家姑爷好好喝上一杯。”
于宁答应一声,转身向后面走去。郎雄见于宁已去,便又笑着对佳良道:“甥婿呀,为舅我可是盼你好久了,你怎么今天才来?”
海佳良放下茶杯:“怎么,舅舅有事?”
郎雄将茶一口喝干,然后抹着嘴说:“岂但有事?舅舅我有大事与你相商。”
“噢,舅舅有什么大事,说给甥婿听听。”
郎雄见海佳良没有疑虑,便故意说道:“俗话说得好啊,这男大当娶,女大当婚。如今外甥女业已长大成人,公子就该择个良辰吉日娶过门去。虽说你岳父现今不在家中,但只要公子选好日子,我和你岳母也做得了主,定然不会使你扫兴,一切的应用物品,我这里极力相帮,不劳公子你费心就是了。”
海佳良听罢忙道:“难得舅舅一片好心,甥婿承领了。”佳良说罢,心中又私下暗道:这个郎雄,看来不似有什么恶意,妻子春芝要是不在家中,谅他也不敢如此说话。可见王常胜说话不足为信,妻子的事情倒是可以放下心来。
郎雄见海佳良低头不语,心中暗道:看来海佳良心中的疑虑似乎已经打消,这空城计是成功了。稍后又笑道:“甥婿此来,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海佳良见问,便开口说道:“舅舅,甥婿有个朋友,明日他的姐姐出嫁,想用玉杯待客,听说咱家就有此物,所以特托甥婿前来转借,不知舅舅肯借否?”
郎雄闻言,哈哈大笑,心里暗道:这个小雏已被自己略施小计给蒙住了,先把他打发回去再说。随即答道:“甥婿说话也太可气了,我们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别说这玉杯也不是什么宝贝,就是值些银子又有何妨,甥婿既已开口,哪有不借之理。”
此刻,酒菜已经摆好。郎雄满满斟上一杯水酒,奉于佳良:“甥婿,来,咱们边饮边谈。”
海佳良连忙起身推让道:“不敢劳烦舅舅。”说罢,急忙执壶给郎雄斟酒。二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郎雄又吩咐于宁道:“于宁啊,你去跟你奶奶说一声,就说你姑爷要借玉杯一用。让她早早找出来。”
于宁忙应一声:“知道了。”说罢,低头走了出去。
于宁出了客厅,来到院子,心中自语:唉,怎么办呢?如何才能单独与公子相见,把小姐的事情告诉于他。
客厅里,郎雄陪佳良又喝一杯。海佳良心中暗道:郎雄待我这等亲热,谅无恶意,可是为何常胜会说的那般真切?不免我再试探试探他,看他如何应对?因而故作随意地问道:“舅舅,今日进府,为何一直不见王常胜呢?”
郎雄见佳良问起王常胜,故意长叹一声,说道:“咳!那人用不得呀!”
海佳良忙问:“怎么就用不得呢?”
郎雄故意摇摇头,说道:“以前还算不错,只是这几年却变的心苦口甜,惯好说谎,又好挑唆,对这个人说那个人不好,对那个人又说这个人有非,二人见面说透还好,若不见面,往往弄得两人相互猜疑,因此被我驱逐出去。至今对我还怀恨在心。”
海佳良听了郎雄这番言语,信以为真,便把头点了两点:“这么说还真是用不得呀。”
于宁此时,已将包着玉杯的包袱拿来,递于郎雄:“舅姥爷,奶奶说让你看看,是不是此杯?”
郎雄见于宁拿来了玉杯,便又吩咐一声:“于宁,你把包袱解开,让我与公子同看。”
于宁把包袱放在酒桌旁边的茶几上,她先把包袱揭开,从里面拿出一只做工精巧的木匣子,然后双手捧到郎雄面前:“舅姥爷,请过目。”
郎雄接过木匣,放于桌上,打开一看,只见里面用黄绸子垫底,八只晶莹圆润的玉杯,分别坐在八个窟窿眼中。细看那玉杯的质地,应是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不论是做工还是材质都属上乘,品相果然与众不同。逐笑着说道:“甥婿说的可是此物?”
海佳良上前一看说道:“就是它。”
郎雄又说:“那好,走时你可别忘了把它带上。于宁,你还把它包好。”
于宁答应一声:“知道啦。”说着,接过木匣,又拿到茶几上。她在重新包包袱时,从怀里掏出一只没有瓤的空橙子壳,悄悄地包在当中。
海佳良见于宁已经把玉杯包好,便对郎雄说道:“舅舅,今日天色不早,甥婿我要告辞了。”
郎雄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见那太阳确已偏西:“也好,我说的话,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有了日子,早早来吱一声。”
海佳良见郎雄如此关切,心中好不感动,忙道:“甥婿明白。”
郎雄又吩咐一声:“于宁,把包袱拿给你姑爷,帮他在肩上系好。”
于宁急忙把包袱拿给佳良,轻声说道:“姑爷,让我帮你系上。”
海佳良连忙推辞:“谢谢于宁姑娘,我自己能行。”佳良接过包袱,并仔细地系在肩上。又转对郎雄:“这样一系,我就是骑着马快跑,也不怕了。好啦,舅舅,甥婿就此别过。”
郎雄也起身说道:“好,让舅舅送上一送。”说着,佳良在郎雄的陪同下,走出客厅,来到院子。
郎雄冲着看门小厮喊道:“外面的小子,给你姑爷把马备上。”
海佳良来到大门以外,见马已备好,他接过马缰,飞身上马,然后回头向郎雄双手一恭:“舅舅请回吧。”
郎雄向他摆了摆手,见海佳良走远,阴阴地笑着回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