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刘清已被五花大绑,被两名衙役给推了过来。
邹老爷怒道:“刘清,你为何要砍死他们母子二人?快快从实招来!”
刘清急忙双膝跪地,嘴里说道:“老爷,小人是误杀啊。”
邹老爷大声喝问:“误杀?要是误杀为何会一次误杀两人?你是不是以为老爷我好欺骗啊?”
刘清忙道:“小的哪敢欺骗老爷呀。老爷问我为何会一次误杀两人。还望老爷听小人细说。俺刘家祖传一个木匠手艺,平日里我多数都是在外面给人家做活计,一般很少住在家中,而我是人在外面心在家里,既挂念妻子年轻在家寂寞,又担心她做出不轨之事来。也冤我自己疑心太重,昨夜里急急忙忙赶回家里,当我来到自家院墙外面时,恰巧从门缝里看到有个男子在叫我妻开门,那时我因怒火攻心,便纵身跳进院内,举斧就把这男子给砍死了。这时正好里面把门一开,我又错认为是我的妻子,便又怒冲冲地挥斧将她砍死,摸黑将人头砍下,背了就去找我的老丈人。俺只想捉奸成双,砍死也是没事,不料想竟然是砍死了黄家母子。小人想,这里面一定有缘故,望老爷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邹老爷听刘清诉罢自己杀人的经过,许久无语,又问了仵作一句:“仵作,你看那被杀两人所处的位置,却与刘清自诉相符?”
仵作忙上前禀道:“回老爷,确实是他母亲死在门里,黄思孟死在门外,黄思孟是后脖有伤,他母亲是前胸有伤,也就是说,一定是一个门外叫门,一个里面开门了。”
邹老爷听罢,沉吟了许久,自语道:“内中一定别有缘故。”因而又冲王勇说道,“你们再到里屋细细搜查,找找还有没有别的证据?看看能否摸到一点蛛丝马迹?”
王勇闻言,立即带着几名衙役,进里屋仔细搜寻起来。王勇找来找去,低头往床底下一瞅,见里面有包东西。他便爬进床下,将其拖出来一看是个小包袱,便立即拿了出来。
王勇从屋里匆匆走出:“回老爷,在屋里的床下发现了一个小包袱。不知里面包的什么东西?”
邹老爷忙道:“拿来我看。”
王勇闻言,将包袱放在邹老爷面前。邹老爷指着包袱问刘清:“刘清,这包袱可是你家之物?”
刘清抬头仔细看了一会儿,说道:“回老爷,这不是我家的包袱。”
邹老爷又问:“既然不是你家之物,那一定是有人来过你家,但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是谁家之物,看看自然明白。王勇你把包袱解开。”
王勇闻言,连忙上前把包袱解开,众人一看,全都大吃一惊,原来里面是一个早已被掐死的小小男婴。
邹老爷一看,也乱了分寸,他慢慢地踱着步子。一个个问号在自己的脑海里轮番出现。嘴里自语道:自己为官以来,虽不能处处为民着想,可也从来没做过贪赃枉法伤害无辜之事,却为何尽遇些难解的无头案呢?那黄思孟为什么要叫刘清的门呢?包袱里为什么又会包了个死的婴孩?他又是何人所生?又被何人所杀呢?
邹老爷寻思多时,心中烦恼,吩咐一声:“王勇,把王家疃的男女老少全都召集过来。”
王勇答应一声,便带着几名衙役,敲着铜锣到街上呼喊起来:“王家疃的全体乡邻请听着,在家的都赶快出来,邹老爷有话问大家。都赶快出来啊。”
本来到此看热闹的人已经不少,听衙役们一声声地呼喊:“众位村民百姓,都快快出来,老爷有话要问。”
霎时间,王家疃便同炸了营的一般,男女老幼慌慌张张,都不知邹老爷叫他们出来有何话说。
人们聚到当街,人群里闹哄哄一片,议论之声不断。王勇见百姓来得差不多了,便高喊一声:“肃静!老爷有话要问。”
邹老爷见众人逐渐安静下来,便大步走上前来,高声问道:“众位乡里,你们这里可有丢失小儿的没有?”
众村民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闹哄起来。王勇急忙向百姓们摇了摇手,又一次喊道:“诸位不要吵嚷,谁家要是丢失过小孩的,就赶紧向老爷禀报。”
众村民答道:“没有啊,没有丢失小孩儿的。”
邹老爷见众村民回答没有,低头寻思片刻又问:“你们有谁知道这三里五村的有谁家丢失过小儿的,或者是被人谋害的,也快快禀报上来,本官有赏,倘若有人知情不报,本官一经查出,定责不饶!”
众村民仍旧摇着头说:“没听说过,小民们确实不知。”
此时,寻驴回来的王常胜也夹在村民中间,他目睹了以上的一切。心中不禁暗吃一惊。王常胜站在人群当中,私下暗道:啊?这不是春芝小姐的包袱吗?原说这里面包着她的衣物,可又怎么会包着个死婴?黄思孟和他娘被刘清所杀也定与小姐有关,可她人现又不见了,她现在何处?是否安全?这……这可怎么办呐?常胜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见不到小姐,不明内情,轻易不敢把小姐牵连出来,所以包袱的事情眼下不能说明。
邹老爷见状,知道一时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便又吩咐一声:“王勇,安排百姓将这大小三具尸体先寻个地方埋好,将刘清拘押起来打道回府!”
王勇忙应一声:“属下明白。”
夹在村民当中的王常胜,只能是心中着急,唯一知道小姐事情的黄大娘人已死去,对于小姐的事情,也无法向别人打听。看看无计可施,只得离村而去,赶紧到别处寻找小姐。
再说那赵天理,他一溜小跑着,来到了真武庙里。没费事就在神座的后面找到了那只箱子。心中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回女儿的嫁衣可是不用愁了。”
他摸出钥匙,弯下身子准备开锁,可是上前一看,见那锁原来只是挂在上面,心道:“糟了,这锁已经被人砸过,这么说,还是被别人捷足先登,把东西给先拿去了?”
赵天理心中别提有多么懊丧,他是真后悔自己贪酒迟归,把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就这么轻易葬送。他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转身即欲离开。可是向后走没两步,他又返回了身,心中还有点幻想,总觉得这比自己先到之人不一定会把东西全部取走,假如他还留有一星儿半点儿而自己却又失之交臂,岂不更是可惜?想到这一层,赵天理还是上前掀开了箱子。他拿眼往里一看,里面不但没有衣物,却见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被砸死在箱子里面,天理心中一惊,几乎跌倒。他顾不得细看里面是谁,撒腿就往外跑,没想到竟然一头撞到庙门上。天理“哎呀”一声轻叫,急忙用手捂着脑袋,快步闪出庙来,就像个小贼一样抱头鼠窜。他此时最怕被人看见自己是从庙里出来,诬是自己所为。
那胡英德在家将三间屋子都找遍了,家里根本就没有老婆的影儿。他嘴里又念叨着:“大清早的上那里去了呢?这么早,你串的什么门子哟。”
胡英德坐下来,抽起了烟,吧嗒了两口,抽不出烟来,一看是烟杆堵了,他找到苕帚,从上面掐了一根细长的苕帚草来,慢慢地捅通了烟杆,又重新装上烟点燃,再次抽了起来,这一抽不打紧,可能是又抽得急了,被烟呛得“咳咳”的直咳嗽。胡英德生气地把烟锅一磕,将烟杆顺手丢在炕上。他在屋内转了几个圈儿,嘴里说:“怪事啊,往常没这个毛病呀,她能上哪去呢?”
胡英德自语着,便走出了大门,来到了街上,向四外看了看,也没个人,他便向前走着,要出去找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