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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后花园二女戏蝶

郎玉又笑着说:“既然知道我待你不薄,你就要替我好生伺候小姐。我看你小姐,自从少爷走了之后,一直是闷闷不乐。你去楼上叫她到后花园赏花去吧,别让她老是闷在屋里,可别憋出病来。”

“奶奶放心,奴才马上就去。”于宁说完转身下楼。自从兄弟春阳走了之后,春芝的心里就没有好受过。父亲才刚离家不足一月,弟弟就出了这样大的变故。真不知这往后的日子还会如何?春芝呆坐窗前,看着后花园里的花草兰竹,也觉黯然无色。于宁从下面来到小姐的楼上,见小姐果然还是闷闷不乐,便上前柔声劝说:“小姐啊,外面天气晴朗,园中花儿开得正浓,奴才陪你出去赏赏花儿散散心如何?”春芝转头看着于宁,依旧无精打采:“于宁啊,我现今心烦意乱的,没心思下去赏花,你自己去吧。”

“小姐呀,我就知道你的心情不好,所以才想陪你出去走走,似你这样老是窝在楼上,自我烦恼,怕是要生病的呀。”于宁说着,便上前拉着春芝的手。

“你这个丫头,你就叫我单独坐坐吧?”

于宁摇晃着小姐的胳膊,只是不肯撒手:“小姐,老在屋里坐着有什么意思呀?走吧,我陪你下去逛一逛。”春芝不好太过执拗,只得起身随于宁一起下了楼。

前面的郎玉,已在她的楼窗上盯看多时了,她见于宁和春芝二人向后花园去了之后,知道机会来了。脸上露出一阵窃喜,她也急忙起身走下楼来。

郎玉急匆匆地迈动着脚步,向春芝住的后院走去。她穿过一道小门,又上了一条甬路。

这时王嫂正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端了一盆韭菜正准备到井上去洗。可刚到井边,却看见郎玉手里拿着一包东西,蹑手蹑脚地往绣楼上走去。她急忙放下手里的菜盆,也悄悄地跟了上去。前面就是小姐的绣楼,郎玉向四外瞅了瞅,一闪身,溜进了春芝小姐的楼上。

郎玉进了春芝的绣楼里,又摸进了春芝的卧室。掀开她的衣箱,将手里的那包东西,偷偷地藏了进去。然后又匆匆地盖好箱子,急忙走了下来。

王嫂听见楼上的脚步声,她急忙躲进楼梯底下。只见郎玉从楼上下来,手里的那包东西却不见了。郎玉不回头地往前急走,溜回自己的屋里。王嫂从楼梯底下出来,心里暗道:奇怪,她这是干什么呢?怎么去自家女儿的楼上,为什么还要蹑手蹑脚?她手里的东西为什么也不见了?这好奇也只能是在心里,自己一个下人怎敢追根问底。

韩府的花园里,眼下非常漂亮。进去是一道拱形圆门。门内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蜿蜒小路,沿路是亭台、花廊,池边是小桥流水。小桥一侧是高高矮矮的竹林。顺着竹林篱墙,又来到无数的奇花异草丛中。时值花开草茂的季节,春芝和于宁此刻正在花园里赏花、扑蝶。于宁手拿蝶网,扣到了一只漂亮的蝴蝶,然后又轻轻装入一个小罐子里:“小姐,快,我捉到了一只蝴蝶。”于宁说着,把装有蝴蝶的罐子递给了小姐。

春芝接过罐子,放在手中把玩片刻,又把罐子盖儿揭开,然后将其擎在手中,眼看着蝴蝶从里面飞出。

“小姐,你怎么把它?”

“于宁啊,你看它是那么的漂亮,咱们要是把它装起来,它就活不成了。”

“哎,”于宁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飞在天空中的蝴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小姐,你永远都是那么善良。”说着,她放下手中的蝶网,站在一株不知名的花下,“小姐,你看这是什么花呀?”

春芝上前一看:“哟,这不就是夜夜香吗?”

“噢,那我给小姐掐几支带回去。”春芝嫣嫣一笑,和于宁一起掐起花来。

当夜,一轮圆月冉冉从东方升起,仙姑庙顶上,松竹交翠,漫成一团墨色。四外万籁俱寂,唯有仙姑庙的钟声时而把沉寂冲开一点缝隙,使人觉察到一丝儿人间的气息。

春芝默默地关上窗子,索性将这没有生气的夜色也还给大地。春芝坐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她手托着下巴,看着花瓶里插着的下午刚掐来的花儿出神。少顷,那花儿已和烛花重叠在了一起,她似乎已经进入了梦里……

睡梦中,春芝梦见了父亲和弟弟春阳,一块坐着大船,从南方回来了。她急忙起身想去迎接。可不想被一条大狼咬住了自己的裙子,怎么也挣脱不开,急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急忙大声喊着:“父亲,弟弟,快来帮我!”

随着喊声,春芝被噩梦吓醒,她摸摸身上竟然是汗津津的。心里纳闷儿,自语道“奇怪,弟弟都已死去十多天了,怎么会和父亲一块回来呢?唉!”春芝轻叹一声,“爹爹啊,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呀?”春芝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那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哭啼多时,才又昏昏睡去。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春芝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她急忙起身开门,一看是于宁站在门外:“于宁,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小姐,奶奶叫我来喊你早些起来梳洗,说是用过早饭,今天还有事呐。”

“有什么事啊?”春芝忧郁地问。

“我也不知道,等饭后奶奶亲自过来向你说呢。”

春芝听罢,急忙梳洗起来。早饭后,只见后母郎玉走进房来,春芝急忙欠身离座:“母亲里边请坐。”

郎玉点头坐下,脸上笑嘻嘻地,眼睛却向四下打量:“春芝啊,自从你兄弟辞世以后,我见你整天哭哭啼啼的,尚若是悲哀过度,把自己也哭出病来,那时候后悔也就晚了,今天是你姥姥的寿诞之日,你与我做个伴儿,同去望岛村一趟,一来是为你姥姥祝寿,二来也是算咱娘俩出去散散心,你看好不好?”春芝听罢,心中疑惑,自己的亲姥姥早就辞世。至于这后母的妈妈——所谓的后姥姥,以前却从来没听说过,今天忽然说要去祝寿,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想到这些,春芝决定还是想法推却,所以,又低下头,重施一礼:“母亲,我一个女孩儿家,怎好抛头露面呢?”

郎玉听着,脸上却又换了少有的关切和爱意:“哎。去你姥姥家怕什么?这又不是去别人家里。你快找件像样的衣服穿上,咱也好在亲戚面前光彩光彩。”

春芝一看后母的态度坚决,自知执拗不过,只得答应一声:“那好吧。”说罢,便上前掀开衣箱,要寻找衣服。

郎玉的一双大眼,也在一旁紧紧地盯着。春芝掀开箱盖,往里一瞅,不由得一愣,心里暗想:哎?这箱子里怎么竟然多了一包东西?她悄悄地打开一看,见是一双男人的旧鞋和一身男人的衣服。心中纳闷,只是发怔。暗想:这男人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的箱子里?倘若是被后母看见,定然是无私有弊,她准会胡思乱想,借题发挥,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还是先藏一藏吧,等以后找个机会扔掉就是。其实郎玉早已盯看多时了,她见春芝手忙脚乱,掖掖藏藏的,知道她是准备瞒哄过去,立即故意问道:“哟,什么宝贝东西,还这样珍贵?”

春芝心知不妙,急忙遮掩:“哦,母亲,没有什么东西。”

郎玉一听,却故意提高了嗓门:“没有什么东西?没什么东西,怎么还这么藏藏掖掖的?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M/VjsRFgQgnWAXmwD20jC6crFLcAFfdRMcqR82YcjG+8Df3esutCQW05htyz3U3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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