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爽一听春阳如此说法,心中着急。心想:可真是个书呆子,人家已经告诉你怎么说了,你怎么还这么说呢?于是她又急忙用手指天,示意要他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荣员外听罢,又和声问道:“那你又是怎么落进这养鱼池的?”
林爽的手势,春阳早已看懂,只是觉得不能撒谎。忙道:“当我醒来之后,看到花园里有人在忙着打扫。我因为无处藏身,所以才爬到了鱼池边的那棵大树上,只因时间太久,一时头晕眼花,把持不住,所以才从树上摔了下来。”
“哦,原来如此。这从树上掉下来,也应算是天上。如此说来。这月老托梦果然不假。”
“老伯父,此处是什么地方?老伯父贵姓高名?”
“蓝公子,我这村子叫长峰村,敝人姓荣名瑞字正明。”
“老伯父,晚生承蒙相救,可又不好长久打扰,请员外指一条谋生之路。”
荣员外听罢,“呵呵”一笑,说道:“蓝公子,你是初来乍到,许多事情你尚且不知。现今,我的名下已有万贯家私,公子既遭不幸,回家又怕后母伤害,如不嫌弃我这穷乡僻壤,就只管在这住下无妨。”
韩春阳连忙起身谢道:“谢员外收留之恩,可是你我非亲非故,晚生怎好打扰太久?”
荣员外又是“呵呵”一笑:“公子见外,亲故实乃人为,认门亲戚又有何妨?”
春阳听罢,拘谨不语。荣员外又唤荣存:“荣存,再给公子把酒斟上。”荣员外频频举杯,邀春阳共同饮酒。
三杯过后,荣员外捋捋胡须,心下想道:这蓝公子生的是唇红齿白,仪表堂堂,只不知是不是个绣花枕头。待我试上一试,看看他的文采如何?因之笑道:“蓝公子,你我今日有幸相会,咱们要是干饮此酒,觉得有些索然无趣,小老儿读书不多,还想借此机会向公子讨教一二。”
韩春阳一听,急忙站起身来,对着员外深鞠一躬:“哎呀呀,老伯父,你可折煞晚生了。讨教之说,实不敢当。”
荣员外笑道:“既然蓝公子如此自薄,咱们就以对联会友如何?”
“老伯父如此说,晚生自当请教。”
“好,好。老夫这里得一上联久矣,只是一直没有下联。烦请公子赐教。”转对荣存,“笔墨伺候。”
韩春阳忙道:“老伯父,羞煞晚生。拜托老伯父先把赐教二字改为考上一考,晚生方敢拜读你的大作,否则,晚生不敢从命。”
荣员外哈哈一笑:“既然蓝公子如此谦恭,老夫也就依你。那就请公子帮老夫续上下联如何?”
韩春阳连连拱手说道:“晚生年幼,才疏学浅,不敢逞能,但老伯父若有新联,小生愿闻,以新耳目。”
此时,荣存已将笔纸呈上。荣员外接过纸笔,只见他一边写,口中一边念道:“水凉酒一点两点三点水。”念罢,字已写于纸上,遂递与春阳。
韩春阳接过一看,略一沉吟说道:“有了,丁香花百字千字万字头。”念罢,也写于纸上,并双手递于员外,“晚生显丑啦。”
荣员外接过一看,立即眉开眼笑:“好!句好字好,真真好对!”
“老伯父过奖。”
荣员外拿过纸笔,又写好一句上联:“公子,老夫这儿还有一联,请公子一并续上。”荣员外说着,又把刚刚写好的上联递给了公子。
韩春阳双手接过,仔细一看,朗声念道:“鱼童煎鱼,鱼溅鱼童两瞳鱼。”念罢说道,“哎哟,老伯父真真的好上联啊。”春阳一边在嘴里念叨着,一边在亭子中来回踱了几步,然后提笔写下自己的下联,双手递与员外,“请老伯父过目,只不知能否被老伯父的法眼通过?”说罢,递于员外。
荣员外接过一看,竟也读出声来:“梅香采梅,梅触梅香两眉梅。”员外读罢,不由得连连击掌,高声连叫道:“好!好!好。想不到蓝公子才思如此敏捷,老夫我实在佩服。”
韩春阳鞠躬忙道:“老伯父过奖。”
荣员外陪春阳又饮一杯,笑道:“蓝公子,咱们今日初次相见,饮酒、对联暂时罢手。你看如何?”
“晚生愿听老伯父吩咐。”
荣员外又转对荣存说道:“荣存呐,你将蓝公子送到我的书房歇息去吧。”
荣存忙道:“蓝公子请。”
韩春阳起身拱手:“老伯父,晚生告辞。”
“幸会,幸会。”春阳辞别了荣员外,便随着荣存奔书房而去。
荣员外见公子走远,自己也急忙回到前面。荣员外乐颠颠地回到自己屋里,见到夫人便高兴得说道:“夫人呐,这月老托梦,果然不假,那蓝公子真可谓是才貌双全呀。”
荣夫人也笑着说:“老爷是不是乐糊涂了,蓝公子才貌双全,咱的女儿也是金枝玉叶啊。只是没有媒人传话,咱怎好自己把女儿嫁与他呢?”
荣员外一听,也是急得双手直搓,沉吟良久,苦无对策:“夫人说得极是,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只见林爽前来送茶,已经走在窗外。荣夫人一见,立即拍手道:“老爷,有了。”
荣员外忙问:“有了什么?”
“你梦中不是说,那月老将红丝线的另一头放在林爽的手中吗?”
“哎呀,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一撇给忘了呢?”说着,对夫人挥了挥手,使了个眼色。
此时,林爽已经端着茶水进了屋。荣夫人一看员外的眼色,早已心领神会,遂上前拉住林爽,笑着问道:“林爽啊,你小姐待你可好?”
林爽笑道:“奶奶,小姐待我如同姐姐一般,有何不好?”
荣夫人又笑着问:“你看蓝公子那人如何?”
林爽抿嘴一笑:“奶奶,怎么又问起奴才这个了?我刚才不是说过,那蓝公子和老爷在牡丹亭里对对联,那个厉害劲呀,了不得啦,老爷一个劲地拍掌叫好,就连丫头我听着都觉得人家对的是严丝合缝的。要说长相吗,平日里夸人时都是怎么说得来着,啊,对了,是叫貌似潘安。”
“既然是这样,奶奶我有一事相托,不知你愿不愿去?”
林爽又是一笑:“奶奶说笑了,只要奶奶有吩咐,奴才哪有不去之理?”
“那好,今天你就替你小姐到书房去作红娘如何?”
林爽闻言,高兴地说:“奶奶既然瞧得起奴才,这事儿就包在我的身上,奶奶你就静候佳音吧。”
荣夫人也是欢笑地说:“去吧,说好了。老身这里有赏。”
林爽听罢,高兴地笑着离去。她沿着石径,一路笑个不停,直奔书房而来。林爽来到书房门外,从窗上往里一瞅。只见蓝公子正手捧书卷,在那里看书。林爽见状,从地上拣起一枚小石子,玉指轻弹,恰好落在蓝公子的书卷上。
韩春阳一惊,猛抬头一看,见是林爽站在窗外。连忙起身说道:“姐姐请屋里坐。”
林爽笑着谢过:“公子,我是给你报喜来啦。”
韩春阳听罢,笑道:“姐姐莫要戏耍小生,刚刚许下,还没过门,怎么就说有喜了呢?”
林爽粉脸羞红,佯嗔道:“好你个贪嘴的,谁说我有了喜了,人家是说你又来了喜事了。”
韩春阳笑着问:“既然你没有喜,我这喜又从何来?”
林爽笑道:“公子不知,我家员外有一爱女,年方二八,员外有意将她许配与你,要你当他的乘龙快婿,让我前来与你商量,不知你意下如何?”
韩春阳闻言,沉吟片刻,问道:“你家姑娘人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