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红看着父母大失所望的样子,却低着头抿着嘴,偷偷地笑他们。
鱼池边上,荣员外看着眼前那似个落汤鸡样的女子,心中作疼,便喊了声:“林爽啊,你过来。”林爽听到老爷呼唤自己,连忙从亭子里跑了过来:“老爷。有何吩咐?”
荣员外指着春阳对林爽说道:“你把她领到你那屋里,找一身你的衣服给她换上。然后再把她领回来问话。”
林爽答应一声:“知道了老爷。”林爽说着话,急忙跑过去拉春阳。
春阳一看林爽是个女子,急忙把手抽回。嘴里含糊地说:“你你。”
林爽笑着,又上去一把拉住了春阳的手说:“这位姑娘,你就跟我快走吧。”说着,拉起春阳的手离开了鱼池,急匆匆地向前面院子里走去。
荣员外本是高高兴兴而来,可这会儿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郁郁寡欢地回到了亭子里。梅红一见父亲灰心失意,便急忙起身,把爹爹安抚在椅子上坐了。然后“咯咯”地笑着说:“爹爹,忙乎了一大阵子,累坏了吧?”
荣员外心里觉得有点对不住女儿,只得笑道:“这累倒是不累,只是这梦它有点不对。”说着还直摇头。
梅红见父亲仍旧提不起精神,便娇笑一声道:“爹,这梦它就是个梦,它怎么会是真的那?”
荣夫人也是兴致不高地说道:“老爷,这这,看来咱们两个做的这梦,还就与女儿所说,仅仅是个梦而已。”
荣员外两手一摊,笑道:“这就叫竹篮打水——空欢喜。”
荣梅红却拍着手笑着说:“爹,妈,我要在家伺候你们二老一辈子。”
花园的甬路上,林爽拉着春阳的手,慢慢地向前走着。林爽边走边问:“我说你这姐姐,你能说说你这是为了什么?又是怎么跑到俺家的松树上了呢?”
韩春阳还是浑身精湿,脚下还在滴着水儿。他见这丫鬟询问,自己却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吱唔着:“我……我……”
林爽见这女子不肯回答,便又问道:“这位姐姐,你今年多大啦?”
“我,我。”
“怎么还害羞呀?哪你的家是那里呀?”
“我不是。”
“你这人也真是的,问你什么都是支支吾吾的。”说着,把手一甩,“不理你了。”林爽见这位只是支支吾吾的不肯答话,也不再问。只是领着春阳左拐右拐,走了好长时间,才来到她自己的屋子。
来到屋前,林爽首先进了屋,春阳还在屋外踌躇不前。林爽笑道:“姑奶奶,你还用三请啊,进来呀。”说着,一把将春阳拖了进来。
林爽打开她的衣箱,找出自己的一套衣裙,往春阳的身上一比量:“这位姐姐,我这衣裙啊,你穿可要有点小,就先凑合一下吧,啊!”
韩春阳窘迫难言,只是低着头。林爽看着呆呆发愣的春阳,“嘻嘻”一笑:“哎哟,这位姐姐,你该不是缺心眼吧,你怎么老是扭扭捏捏的哪?”
“我,我不是……”
“你就快点儿换了吧!”
“我……”
“饿?饿也得等换了衣服才能吃饭呐。”说着话,林爽见春阳还是站在那儿不动,便走上前来,把春阳往自己面前一拉,伸手就去给春阳解衣带:“你这个人啊,看来比我们家大小姐还难伺候。来吧,我来给你解。想不到你还是个等人伺候的主儿。”韩春阳一看这丫头真的要动手,急忙向后退着说道:“我自己换就是了,不劳姐姐费心。”
林爽见她不让自己帮忙,也就住了手,停在一旁笑着说:“好好好,你终于说出一句囫囵话来。我不帮就是啦。”
春阳见林爽还是站在那里不走,便故意拖延。林爽见状,又催促道:“快点吧,我的大小姐,我还等着领你过去问话咧!”
春阳无奈,只好启齿说道:“请姐姐暂且回避一下。”
林爽“扑哧”一笑:“你这姐姐,面皮也太薄了,我与小姐更衣从不避嫌,你却如此羞羞答答,真能叫你笑死了。”
韩春阳连忙摇着手说:“我,我不是……”
林爽又是一笑:“哎呀,我的姑奶奶,什么是不是的。你是个女的又不是你的错,只能说是老爷把梦做错了。来来来,还是我来帮你换了吧。”说着话,便向前走来。林爽往前走,春阳就往后退,眼看着退到了墙角,春阳已无路可退了,被林爽一把抓住就替春阳宽衣解带,只见她三把两把就解掉了上身的红长衫,接着又去脱裙子。
韩春阳见状是又羞又急,嘴里直喊:“别别别。”说着话,他是双手又推又拦,又遮又掩,林爽却是来了急的,麻麻利利地往下拉,直到拉扯掉中衣之时,才把林爽吓得两眼发直。
林爽呆愣了半天才说了句:“哎呀,怎么你,你竟然是个男子?你,你为何要假扮成女子来欺骗羞辱与俺?”说着就羞的“呜呜”地哭泣起来。
韩春阳一看真相暴露,事已至此,便慌忙穿起林爽找出的衣裙,心中一时着急,也怕声嚷出去,闹出什么事来,便连忙低声说道:“姐姐,俺原是被人谋害,所以才假扮女子,逃难至此,请姐姐一定要替俺遮盖遮盖。”
林爽后退几步,重新偷眼打量起春阳来。心里暗自想道:看这人生得唇红齿白,貌如潘安。早晨员外讲的梦中是“天降贵婿”,而眼下此人正是从天而降,果然又是个男子,小姐一定喜爱。我不妨……”
林爽思想至此,她把那眼珠儿一转,立即就有了鬼点子。她假装娇嗔道:“我说你这人也真是的,假扮成个闺女,跳人家院墙,那不明摆着是非奸即盗吗?我这就去禀告员外,让他立马让官府来把你捉将起来。”
春阳见林爽说的这般厉害,心中害怕。他急忙上前抱住林爽哀求道:“姐姐救我。”话一说完,才又想起人家是个女子,又连忙松开林爽,后退几步。
林爽见状,暗自抿嘴一笑:“要想叫我不禀告员外也行,那你得,答应俺一件事儿。”
韩春阳连忙答道:“只要小姐能够帮俺,莫说一件,就是十件八件俺也答应。”
林爽又是“哧哧”一笑:“请你应此一件也就足矣。”
“哪一件?姐姐请讲。”林爽掉转头,心里私下琢磨:这事情到了这个份儿,说吧,还真是有些羞口。可要是不说哪,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自己定能悔绿了肠子,就跟他说了吧。于是,便红着脸,面对春阳嘤嘤咛咛地说道:“俺本是个女孩儿家,跟你在这屋子里独待了这么大一阵子,俺又与你换衣解带,叫旁人知道了,那是无私有弊。所以你得,你得把俺林爽……”话到舌边,只见林爽那张粉脸是红一阵白一阵,还是说不出口来。
韩春阳此时已经明白了林爽的用意,却故意为难林爽:“你这人也真是的,你该不是缺心眼吧,你怎么说话老是扭扭捏捏的哪?”
林爽此时,也知道人家这是在报复自己,也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话招惹了人家,所以便低声说道:“刚才,刚才人家还不是叫你给急得,才……才……”
韩春阳笑着说:“不知姐姐着的什么急啊?”
“刚才员外不是说了吗,叫我回来给你换完衣服之后,再赶紧回去问你话吗。”
“姐姐要是着急,咱们那就快走啊。”
“你还没有答应人家哪。”
“在下不知答应姐姐什么呀?”
林爽笑了笑,把脸转向一边:“你……你得把俺……把俺给收下。”说完,折身跑到里屋。韩春阳偷偷一笑:“姐姐若能救我出去,我便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