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雄说到这里,忽然听到外面有声音。他急忙打住,机警地闪到房门的后面。
郎玉见状忙问:“兄弟,怎么?”郎雄示意姐姐噤声,他迅速地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
郎雄亏不了“血狼”的本性,一点点声响,平常人似乎根本觉察不到,可在他“血狼”的耳朵里,那就是血雨腥风。刚刚门外的一点声响,早已把郎雄给惊动,他一把将房门拉开,向外一看,外面确实站着两个人。郎玉一见忙道:“兄弟,这就是春芝和春阳姐弟两个,你不必过激。”
郎雄听到这里,急忙藏起短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哦,原来是两个大外甥啊,你们这是?”
韩春芝、韩春阳两人一听后母称呼这人为兄弟,知道这就是自己见过次数不多的舅舅郎雄。二人急忙上前一步,给郎雄施了一礼:“舅舅安好。”
郎雄“呵呵”笑着应道:“好好好,刚才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这里?”
春阳接道:“回舅舅,外甥也就是刚到。”
“那你们为什么不进来,而是站在门外呢?”郎雄仍旧追问。
“刚刚准备敲门,不想门就自己开了。”
郎玉知道兄弟心里是害怕他刚才说的话被他们两人听去,可是你现在再怎么追问,他们又怎么会承认自己站在门外好久呢,假如再追问得紧,反而落下怀疑与把柄。思想至此,她急忙接过话头:“好了兄弟,他们两个是来给我请安的,你不必多想。”郎玉说着,又转对春芝春阳两人,“你们两个是在这坐坐呢,还是?”
每天晚上过来给后母请安也就是走个形式,往日都是郎玉再喊一声:“于宁上茶。”春芝姐弟俩再说一声:“母亲不必客气。”再坐上片刻走人,这礼仪也就结束了。可是今晚,听后母刚才的话,往日的那些礼仪也就免了。因此,春芝又上前一步,冲郎玉再施一礼:“孩儿给母亲请安,母亲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孩儿就此告辞。”
到了这个时候,郎雄也知道不能再问下去,只好说:“舅舅这里有点小礼物,本想明天送给你们,来,千万不要嫌弃。”郎雄说着就从腰里摸出了两样原本准备给自己的郎朗和女儿兰香的两件小玩意儿,递给了春阳。
春阳急忙再施一礼,连声说道:“多谢舅舅挂记。”说着,姐弟两人也就离开了这里。
郎雄见春芝、春阳离开之后,仍旧疑虑重重地说道:“不对,我还是觉得我刚才说的话被他们两个偷听了去。”
“兄弟何以见得?”
“姐,你想,我刚才不知道会有人来这里,根本就没有顾忌,所以说话的声音很大,他们两人站在门外很容易就听了去。”
“事情真会那么巧吗?会不会就像春阳刚才说的,他们也就刚刚来到这里?”
“不对。要是他们刚来,或者说没有听到我在说话,那他们就应该在我拉开房门之前,先敲门,然后等在门外。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敲门反而站在门外不动。这只能说明是他们二人听到我在里面说话,而又不知道是谁,所以先站在外面听听是谁在说话,然后决定是否敲门。所以说,我说的话肯定叫他们偷听了无疑。”郎雄滔滔不绝地说完自己的怀疑之后,仍在愤愤地生气。
“兄弟,要是依你所说,真的叫他们听去有何妨吗?”
“哎呀姐姐,弘时、弘历兄弟相斗,谁不想当太子,谁不想当皇帝?眼下弘时的计谋已败,以后的皇帝必定是弘历,而我又是去刺杀他的刺客之一。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在我回来的路上,朝廷布下了多少道关卡,兄弟我是费尽了心机,才躲过他们。要是叫他们姐弟俩知道了我的这些底细,万一走漏了出去,我是躲过了弘时,躲不过弘历,他们弟兄两个,个个都会派人前来追杀,你说我还能有太平日子过吗?”
“那,依你说该怎么办?”
“我必须想法杀了他们两个,以免后患。”
一听到兄弟说要杀了他们,郎玉这心里也是十分乐意。此前,从财产方面考虑,这已是自己思想了多久的事情,只因自己独自一人,无人相帮,一直未成现实,想到这里,她才阴阴地说道:“好,只不过这需要有一个合适的时机,不能操之过急,否则被那老儿发觉,咱们都得吃官司。还是从长计议的好。”郎雄听罢,也点头称是。
郎雄在姐姐家只住了这一宿,第二天就回到了望岛村,他用手里的银子买下了四五十亩好地,过起了吃租纳粮的舒心日子。
自此以后,春芝、春阳两人,就像两只“待宰的羔羊”,一直生活在他们的阴谋当中。
……郎雄想到这些,心里还在愤恨之中:“姐,为了除掉一个春阳,我竟白白搭上了儿子郎朗的性命,我真恨王常胜那个狗奴才,要不是他落了棺钉,郎朗也不至于死去。我一定要报这个仇,你得帮我。”
郎玉也觉得有愧于兄弟,忙道:“行!你说吧,让我如何帮你?”
郎雄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姐,这是一包五毒散。原来是为他们两个准备的。你拿着,等中午吃饭时,你想法下在饭菜里,只有先把王常胜弄死,才能出了我的这口恶气!”
“将他毒死容易,可如果有人追查下来,你可得接住。”
“没事,他无兄无弟,有谁会来追问他是怎么死的?”
郎玉接过毒药,往怀里一揣:“那行,这事我一定帮你。”
“你今天中午就动手,我一看见他,这心里就有气。”
郎玉笑道:“你就是性子急,我还能把满院子的人都药死啊?这得等个合适的机会才好下手,急不得!这事你就听我的。”
威海卫城南,有个长峰村,这是一个不小的村子。村子里有个富绅,姓荣名正明。这荣正明老员外,也是住着一处前后三进院子的大宅子,这宅子的最后边,是一处漂亮的后花园。想必像这种格局的建筑形式,在当时的威海卫,是富绅们追捧的一种经典样式。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荣府后花园里的西墙边处,躺着一个女人。一只小鸟落在她的头颅旁,几声“救救唦,救救唦”的鸣叫声,竟然唤醒了这个人,他挣扎着爬起身来,用手摸了摸后脑勺,手上竟然沾满了血迹。
只听他轻声自语道:“啊,我头上怎么会有血呢?这儿是什么地方?”从声音里听出这人他不是个女人。原来他就是韩府的少爷——韩春阳。只见他挣扎着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套女人装束。
韩春阳苦笑一声:“罢罢罢!还是先想法逃出去再说。”春阳擦了把眼睛,向四外一看,知道这里是一处很大的花园,只见修竹木屋,回廊亭阁。各种花草争芳斗艳。近处是一方鱼池,池水清新,借着晨辉,尚可以看见几条鱼儿在水中游动。园景虽好,春阳却廖无兴致。他向前走了几步,只见一条石径直通前院,远远地看见前院是几幢漂亮而又高大的房舍,他只得又退了回来,低声自语:“哎?这花园它应该有小门呀?可是这小门又在哪里呢?”一时间也寻找不着,正在春阳焦急之时,忽然看见花园的另一边,已经有人在活动。并且还听到那边的说话声。“荣存,快点打扫,员外爷要到花园来赏花饮酒。”说着话,那人又向这面走来。春阳看得真切,可一时又无处躲藏。他焦急地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呢?”
猛然间,他看到鱼池的南侧有一棵很大的松树,那松树的枝杈和墨绿色的松针层层叠叠,煞是好看。更奇的是那粗大的树干盘旋着延伸到了鱼池的中间,一个硕大的树冠成了鱼儿们的遮阳伞。春阳心想这倒是一个藏身的好去处。春阳快步来到树下,眼见着那边的扫园人已经扫了过来,他没有时间犹豫,只得赶快爬到了树上,在那松枝茂密的树冠处,找了个树杈骑了上去。这时那两个家仆,说着话已经打扫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