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的常胜他们,忽听有人喊叫,便急忙把那位要求拜师的王大力向旁边一拉,忽的一下坐了起来。嘴里说道:“好啦好啦,别闹了,你看那不是西街的胡大娘吗?”继而又转对胡大娘,“胡大娘,你喊我做什么啊?”
胡淑兰一听这声音来自树下,便急忙颠着小脚来到常胜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哎呀,常胜啊,快去降伏恶牛,我那,我那儿子,就要被它触死啦!”王常胜一听,啥话不说,一个高儿蹦了起来,手里抓着自己的小褂,光着膀子就往西大街跑去。王大力一见,也跳起来跑着跟在后面。
西大街上,那犍牛已将胡傻子逼到了一个墙角处,幸亏牛角宽大,基本成一直线,而此处又是个夹角,那牛角只能顶在这夹角的两面墙上。那胡傻子紧紧地贴在这小小的夹角处。周围那么多的人,愣是没有敢靠前的。胡傻子拼命地呼叫:“救命啊,救命啊!”
此时,王常胜已经跑了过来,只见他浑身的腱子肉,闪着油亮的光。两条胳膊恰似两条铁棍一样,他把自己的小褂往身后一摔,正好被刚刚赶来的王大力接住。只见王常胜运了运力,一膀子猛力扛了上去,竟然把那健牛给顶向了一旁,他腾出手来,把胡傻子一把拉出老远。
那犍牛也不白长,猛见有人来惹自己,那脾气也越发大长。只听它“哞,哞,”的几声大吼,牛眼圆睁,紧盯着王常胜。常胜此时也不敢懈怠,他知道此时自己要是跑,那牛肯定也会追来,索性拉开了架势,与牛对峙着。
围观的人们也都屏声静气,谁都不敢乱动。人人手里攒着一把冷汗。只能紧张地看着这场人牛大战。这牛主动发起了进攻,只见它低着头,口鼻朝下,两只大角向前,直冲常胜触来。常胜瞅准机会,两手一齐用力,抓住了两只牛角,人牛顶触起来,先是常胜后退两步,接着又是犍牛后退几步。现场气氛顿时紧张万分。
那位叫王大力的伙计,也只能站在外面搓着两手干着急:“师父,师父小心啊!”
胡淑兰也站在旁边看着,她担心地大声喊:“常胜大侄儿,你快松手啊!”
又一次人牛对顶,王常胜略占上风。围观的众人也都高声喊着:“常胜小心!常胜加油啊!”
王大力也大声喊叫:“师父加油啊!师父放倒它!”
只见王常胜用两手拼命抓住牛角,并使劲往地上按去,眼看着牛头已经贴近了地面,可是又被它顶了起来。常胜那油亮的脊背上,已经涌出一层汗珠。那牛也是呼呼直喘,嘴边上全是白沫子。
此时,常胜也在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这会儿他变了个进攻的方法,不只是向下按牛头,而是一用力,把牛脖子扭了一个九十度的弯儿。这牛力虽大,它向上顶可以,这会儿它有点儿不得力,有劲使不上。常胜抓住机会,手上、臂上一起加力,嘴里发一声喊:“倒!”只见那犍牛就像是一堵土墙一样,轰然倒地。那地上的尘土也被冲击的四处飞扬。
常胜顺势把两根手指插进了牛鼻子,一把拉起了犍牛。那牛虽猛,却被常胜牵着了鼻子,再也无法动弹。这犍牛的主人王德,急忙将缰绳递给了常胜,常胜立即将牛鼻子用牛剪(铁制的圆圈,中间有一开口)给锁了起来。
众人立即鼓掌高喊:“好!好!王常胜好样的。”犍牛驯服地跟着常胜向前面走去。
郎朗的死,对于郎雄来说,那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自己前几年不在家,对于儿子的成长,没有负起作为父亲的责任。本来想这会儿自己置下了几十亩好地,将来留给儿子,也不枉父子一场。可是人算不与天算。这一眨眼儿,所有的一切竟然就成了黄粱一梦。郎雄两眼无神地躺在床上,就那么呆呆地瞪着天棚。
郎玉推开屋门说道:“兄弟,你不吃饭,郎朗就活啦?”郎雄不语,只是叹气。
“快起来,起来跟我一块出来吃饭。”
“姐,你说他们姐弟俩到底是不是真的偷听到了我的秘密?”郎雄从床上爬起来,瞪着两眼阴阴地问着他姐。
郎玉手扶着门框,嘴里说道:“对于这个事,我还是坚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那晚真的被他们偷听了去,你就不怕有一天被他俩告了密?”
“咳!”郎雄叹了一口粗气。脑海里又回想起自己刚刚逃回威海卫,在姐姐的房门外面,见到春芝、春阳姊妹两人时的情景……
从两江逃回的路上,“血狼”为了逃避朝廷的追查,他是昼伏夜出,尽量躲开沿路上的关卡,用了十几日的时间,才终于回到了威海卫老家。那是一个昏暗的夜晚,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郎雄赶在西门关闭的前一刻回到了威海卫。他虽然在外面闯荡了许多年,但是威海卫城的几条大街小巷他还是熟记在心的。他凭着记忆找到了自己姐姐的家。
郎雄的姐姐郎玉,前几年嫁给了威海卫首富韩东顺,当了他的续弦后妻。后妻归后妻,但是能过上呼婢唤奴的日子,应当说还是非常惬意的。郎雄想今晚先在姐姐哪里住上一宿,听听风声,然后再回望岛村自己的家里。他牵着马来到姐姐家的前门,见大门已经关闭。郎雄想这个时候不必喊那看门人,免得兴师动众,叫他们下人知道了自己的底细。所以他又绕到了后花园,他知道那里有个后门。郎雄一跃身跳过了花园的围墙,从里面打开后门,把马牵了进来。他知道姐姐住在中院,这后院是两个孩子的住处。
郎雄来到姐姐的楼下,看到楼上还亮着灯,他轻轻一推门,才知道门还没插,一楼的大厅里还亮着灯,好像是给自己留着门的一样。他悄悄的上到二楼,来到姐姐的房门外面,他轻轻地敲了敲。只听姐姐在里面说道:“你们进来吧。”
郎雄并没有注意到刚才姐姐说的是“你们”。
郎雄把门一推走了进来,嘴里轻声叫道:“姐。”
郎玉本以为是春芝和春阳他们两个来给自己请晚安的。这一声“姐”,到把她吓了一跳:“谁?”
“姐,是我啊。”郎玉转头一看,惊讶地喊了声:“兄弟,怎么会是你呐?你怎么回来的?”郎玉说着,急忙走过来,“快坐。我给你弄水。”郎玉一边倒水,一边拿眼盯着郎雄说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模样?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咳!”郎雄接过茶杯,轻叹一声,“姐,真是一言难尽啊。”郎雄慢慢地喝了口水,“本以为咱家的祖坟以后也要冒青烟了,兄弟我也能当个镇抚什么的。可是活干砸了,兄弟我竟然成为皇上的钦犯啦。”
“兄弟,你都说得什么呀?云遮雾罩的?”
“姐姐不知,这些年来,兄弟我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血狼’。前几天,我们的几个弟兄被三贝勒弘时召到了他那里,他要我们为他去刺杀他的四弟弘历,可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出了纰漏,被皇帝知道了这个秘密,弘时为了杀人灭口,他又派出了杀手到处追杀我们,幸亏这些人又被皇上的御林军全部拿下,我这才逃过劫杀,回到了这里。”
郎玉一听,惊恐地说:“你们的胆子也是太大,谁不好杀,你们怎么敢去刺杀弘历呀?”
“姐,都因这个诱惑太大,你想,假如我们刺杀弘历得手,弘时自然也就成了太子,等皇帝一死,他不就是皇帝?我们几个就成了弘时的大功臣,你说那时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