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这郎玉才刚说话的功夫，就从窗子上看见了韩员外的身影，便马上把话头改了过来，“把他们两个……领来，真是太好啦。”说着话，还起身将春芝和春阳两人拉起，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说：“今后就不用这么多的礼数啦，就拿我是你们的亲娘就行了。”春芝和春阳两人心中立即明白，这后娘不是善良之辈。可是在这种时候，也不能说什么，只是看看后母，又看看爹爹。
韩东顺满意地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后背：“好好好，从今往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可都要听你妈妈的话哟。”春芝和春阳连忙点头答应着：“孩儿知道。”韩东顺高兴地拉着两个孩子：“好了，走，咱们吃饭去。”
日子，很快又过去了四年。这四年间，郎玉耍尽了手腕。只要是韩员外在家的时候，她都会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来对待春芝春阳姐弟二人。可是只要韩员外不在家，她就原形毕露。
韩家在南方的生意做得很大，所以每年韩员外都要去一趟南方，有时是去查看一下账目，有时是去拓展一下业务，这已经成为他多年的习惯。去年，韩东顺是在夏天去的南方，家中又是郎玉说了算。这会儿，她见员外不在家，也就真的端起了当奶奶的架势，搅得韩家上下都不得安宁。
这天中午，天气很热。知了在院子里的树上聒噪着。一只老母鸡带着几只小鸡在到处觅食。老母鸡捉到一条小虫子，它把虫子叼起又放下，嘴里“咕咕咕”地叫着，等着那些小鸡过来啄着吃。
大树下面，韩家人正在吃饭。
韩府门外。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手里端着个破碗。上前讨饭：“奶奶，可怜可怜，给点吃的吧。”
郎玉冲着在一旁给她摇扇的于宁说：“你出去告诉她，我们家也没吃的了。”于宁闻言，抬头看了看满桌子的人，向门外走去。
少爷韩春阳一看，便端起自己手中的那碗米饭给讨饭的老妇送了出来，郎玉一见气得眼珠子发蓝，指着春阳的后背骂道：“这个败家子。”春阳回到饭桌，王嫂往他的空碗里又盛了一些米饭。春阳端起刚要吃。却见郎玉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厉声喝道：“吃什么？你老子在家的时候，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浪费粮食吗？”
“我……”韩春阳看了看后母，刚要说话，却被王嫂接过了话头：“奶奶，你就叫少爷吃吧，我今天中午不吃了好不好啊？”
郎玉气狠狠地说：“哼！你中午不吃？那晚上你能一顿赶两顿。”
韩春芝见状忙道：“母亲，要不我今天中午也不吃了行吗。”
郎玉恨恨地看了看满桌子的人，她把筷子一扔，起身走了。
窗外的燕子又轻声地呢喃起来，把那陷于沉思的韩春芝，又拉回到现实的面前。父亲今年走得早，不知道今年后母又会怎样对待自己和弟弟，想到这些，春芝的眼里又噙满了泪水。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了丫鬟于宁的声音：“小姐，小姐。”
听到于宁的呼喊声，春芝急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她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春芝用手理了理头发，迎着于宁问道：“于宁，什么事啊？”于宁从楼下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小姐，你知道吗？少爷病在奶奶屋里啦。”
春芝一听，连忙惊讶地问：“你说什吗？我弟弟他病在了我母亲那里？”
“是的，刚才奶奶叫我把药方子送给了下面的王常胜，他已经抓药去了。”
春芝又焦急地问：“于宁，你快告诉我，我弟弟他怎么就病在那里呢？”
于宁忙说：“小姐，您听我说，昨天傍晚……”
原来，昨天傍晚时分，于宁正在奶奶的楼下扫地。忽然，听到楼上奶奶在呼喊自己：“于宁啊，你上来一下。”于宁急忙放下笤帚，来到楼上：“奶奶，什么事？”
“你去后面，把你春阳少爷请到我这里来，我想和他说说话儿。”
于宁忙问：“就现在？”
郎玉白了于宁一眼：“对呀，就是现在。”
于宁连忙答道：“知道了奶奶，我马上就去。”于宁说罢，立即向楼下走去。
韩春阳起居读书的小楼，在姐姐的绣楼的东面，也是一样的两层砖石结构。楼下种了几杆细竹，竹子旁边点缀了几块太湖石。一楼用来读书会客，二楼用作卧室。书房里放了几盆松柏，正堂墙上挂着一幅孔子的画像。靠窗的长条书案上，放置的是《诗经》《史记》《春秋》等书籍。此刻，春阳正在书案上写诗。
于宁来到门外，她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说道：“少爷，奶奶请你过去叙话。”
韩春阳在屋内应了一声：“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说着，他收拾好桌子上的一些书籍，就出来向前面后母的楼房走来。
韩春阳来到后母的楼上，见了后母，他急忙跪地请安：“母亲安好。”郎玉一见春阳，脸上立刻堆满了往日少见的笑容：“免了，免了，我儿快快请起。在人前做个样子也就是了，只咱母子相聚，何必行此大礼？”说着上前扶起春阳，随后又对丫鬟于宁说：“于宁啊，还不快给你少爷看坐！”
于宁嘴里答应着：“哎，”又急忙搬过一张椅子，冲着春阳，“少爷请坐。”
春阳见状，忙道：“谢母亲赐座。”
于宁一边看着，一边听着。眼里却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她心中暗想：这，怎么太阳打从西面出来了？
此时，郎玉故作关心地对春阳问道：“春阳啊，最近都读些什么书呀？”春阳连忙起身答道：“回母亲，孩儿还是看的《论语》。”
“哦，不过也别太累了，你的身子骨儿还是太嫩呐。”
“多谢母亲关爱。”
郎玉又笑着说：“母亲我前天又给你新做了一套新装，待会儿你试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春阳连忙谢道：“多谢母亲，”可是他心里却在疑惑，嘴里低声自语，“奇怪，后母今天为何这般亲切？”
春芝听到这里，打断了于宁的回忆。她急忙冲着于宁问道：“于宁你停停，我先问你，我母亲真的对我弟弟这么热情？”
“小姐，这都是我亲耳所听、亲眼所见的啊。”
“可我怎么就觉得这里面有假呢？”
“小姐，你要是不这么说，小的我也不敢多嘴。”
“怎么？你也有什么察觉？”
“小姐，我倒不是有什么察觉。只是吧，有点儿纳闷。”
“那你说说看，你都有什么不解之处？”
于宁陷入沉思的样子：“实说了吧小姐，自打我被老爷从登州买回来之后，奶奶对待你们两位的态度，于宁我是都看在眼里。老爷在家的时候，她就像是你们的亲妈一样，可是等老爷一走，她又完全变了一个人，整天对你们不是打就是骂。虽说这几年她见你们都长大了，不像以前那样经常打骂。可是她在言语上，还是经常地指鸡骂狗，指桑骂槐的让人听了难受。这回啊，我这算是头一回见到奶奶对少爷这般亲切了，似这样子，连我都有点想妈啦。”
“你个鬼丫头。哎，我问你，就这样我弟弟就病了吗？”
“小姐，我还没有说完呢，那天晚上，少爷被奶奶留下，陪她一起喝的酒哪。”
春芝一听，惊奇地问道：“什么什么，陪她喝酒？”
“是啊。我记得……”于宁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她的眼前又出现了那天傍晚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