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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汉和帝刘肇时期

导言:汉章帝刘炟作为第三任皇帝,还算是个独立的皇帝,他有两个重要的儿子,小的是刘肇,大的是刘庆。刘肇和刘庆的儿子刘祜相继做了皇帝,就是汉和帝和汉安帝,这是东汉中期两个重要的皇帝,但是独立性都不强,都出现外戚当政的情况,分别是窦氏和邓氏。

窦宪的故事

其实,在汉明帝刘庄派四路军进攻匈奴时,遇到的匈奴就避退,在汉章帝在位期间,前后有73批北匈奴跑入塞内,请求投降。匈奴已经衰弱,余下的向北远走。窦宪此时打北匈奴,难度是不太大的。

公元89年,汉和帝元年,窦宪、耿秉出朔方的鸡鹿塞,南单于出满夷谷,邓鸿出固阳塞,在涿邪山会师。窦宪派阎盘、耿夔、耿谭带领南匈奴的精骑一万多,和北单于在稽洛山会战,大破之,单于逃走。汉军在随后的追击中,斩名王以下一万三千人,俘获甚多,得到牲畜一百多万头。各部小王率众投降,前后八十一部二十多万人。

窦宪、耿秉出塞三千多里,登燕然山,叫班固在石头上刻字记下功勋。然后派人去找北单于,北单于答应向呼韩邪单于那样归附。但他赶来时,汉军已经入塞了。

北匈奴半路已经衰败,窦宪这次幸好得胜,如果出乎意料打败了,则匈奴的问题还会严重起来。

回来之后,窦太后下诏,拜窦宪为大将军,封武阳侯,食邑二万户。于是,窦氏兄弟骄纵,窦景尤其严重,派奴客强夺人财货,篡取罪人,抢掠妇女。于是商人都不敢上路,想躲避强盗一样躲他们。司空袁安弹劾窦景擅自调发边境军队,惊扰民众。但奏章都没有得到回复。

在汉朝,三公(司徒、司寇、太尉)是名义上最高级别的官,而且三公都各自开府,有自己的府掾吏。九卿则分成三组,分别纳入三公府管理。但是实际上,大将军的权力和地位,更高于三公。大将军也开府,即大将军府。于是大将军窦宪就是朝臣中最大的了。

公元91年,窦宪以为匈奴已经微弱,就想灭了匈奴。二月,他派耿夔、任尚带兵出居延塞,在金微山围攻北单于,大破之,俘虏北单于的母亲阏氏、名王以下五千多人,北单于逃走,不知去了哪里。耿夔出塞五千多里才回来。这是汉朝北征最远的一次。

耿夔击破了北匈奴后,鲜卑人就迁移到北匈奴的地盘。匈奴这时候还有十几万落(落是聚集区的称谓,则人数还要多),他们也就都自号鲜卑。鲜卑因此渐渐强大。

窦宪立了大功,威名益盛,不但在朝臣中有自己的心腹,各地刺史、郡守、县令,也多是他门下的人。这些人争相从百姓身上敛钱,送给窦宪。

这时候,窦氏的父子兄弟都做了卿、校,充满朝廷。汉和帝和大臣们都没有机会接触,只能跟生活在一起的宦官接触。他还偷着叫人跟一个诸侯王借来《外戚传》,研究怎么对付外戚。于是汉和帝和中常侍郑众等人,商定诛杀窦宪。中常侍是宦官的官职名,职责是在禁中陪侍皇上的。

公元92年,六月,庚申日,汉和帝刘肇从日常居住的南宫去到北宫以保护自身安全,然后叫执金吾、五校尉带兵守卫南宫、北宫,关闭城门,派人抓捕了郭璜、郭举、邓叠、邓磊这些窦氏私党,处死。派谒者仆射去收回窦宪的大将军印绶,叫他和相关死党都去自己的封国。窦宪、窦笃到了封国后,就迫令他们自杀了。

汉和帝这时才十三四岁,却能对窦宪果断下手,也是因为窦太后并不是他的亲妈,相反倒杀害了他生母。因为没有亲情束缚,所以不像战国时的秦昭王那样长期迟疑不定。

随即,窦氏家族的人,以及他的门客靠着他而当上官的,都给罢免了。

这时候窦太后还活着呢,但是汉和帝也对窦宪下手了——反正他也并不是自己的亲妈。五年后窦太后死去了,小梁贵人的家人赶紧上书伸冤,说梁家以前被窦太后迫害的事,说应该贬窦太后的尊号,不与先帝合葬。汉和帝考虑了一下,还是把她与汉章帝合葬了。毕竟,窦太后是汉章帝的正妻,名分是无法否定的。

窦氏家族合计十年不到的富贵,就此落下枝头。

从此,汉和帝算是自己掌权了。汉和帝刘肇是小梁贵人生的。于是,他给母家梁氏平反,把当初被流放的梁竦(梁贵人父亲)的家属召回,封梁竦的儿子梁棠、梁雍、梁翟为侯,赏赐以万计,非常宠待。于是,外戚梁氏就又兴盛起来了。

梁氏作为新外戚,就取代了窦氏的老外戚。

宦官郑众这次帮助了汉和帝。汉和帝对他们进行奖励,郑众总是推辞掉大头的,而只接受小的赏赐,于是汉和帝就觉得他这人很好。从此经常跟他议论政事,于是宦官开始用权。

郑众和从前的王莽一样,都是能伪装自己,把自己打扮成廉洁的人,从而得到皇上信爱。皇上也是人,如果他贪鄙,皇上也会讨厌他。所以他拒绝掉赏赐,只拿小头,这是心机很深的。

汉和帝这时18岁,也是成年了,所以对于梁氏外戚和宦官并用,互相制衡,也是可以驾御他们的。

袁安的故事

袁安,是汝南郡汝阳县人,他爷爷袁良传习《孟氏易》,因此在西汉末期也当过官。袁安从小也学儒,这算是家传的私学。

袁安“为人严重有威”,被州里敬重。所以他既威严,又有学问。他一开始做县功曹,去上级部门出差,见郡从事。从事就叫袁安给县令稍一封书信去。袁安说:“公事的话,自有邮驿可以送。私人请托,则我这个功曹不该送。”于是拒绝了。从事当场害怕,不敢再要求了。

后来,他不管升官,到了哪里,官吏都“畏而爱之”。他是袁氏的第一辈,而后来的袁绍是第五辈。可见,这样的公族,也是靠着最初的头两辈,勤勉地奋斗来的。

当时是汉明帝的时期,袁安逐步做上了楚郡太守。当时,汉明帝正在严纠楚王刘荆谋反的案子。他到了之后,就先去监狱查办楚王一案,把那些没有证据的人都分条报了上来。这和明帝要严办的精神是完全不符的,于是下属都叩头阻止他,说:“同情这些造反的人,按法令就同等治罪,不能上报啊。”

袁安说:“如果出了事,我自己承担。”于是分条详细报了上去。汉明帝看了,感悟,于是批准,这样得以放出四百多家。

十年之后,袁安到了朝廷,升为太仆,是九卿之一。当时,北匈奴单于派使者,要求和汉讲和,开边境市场进行交易,汉明帝同意。结果,北匈奴带着牲口牛马来交易的时候,已经长期臣服于汉的南匈奴不高兴了,骑着马过去把一万多头牛马都抢了。地方官上书建议:要求南匈奴把牛马还回去,不然惹了北匈奴,这帮人还会进犯杀掠。

汉章帝叫百官商议,三公九卿都说匈奴贪得无厌,也没有信义,还给了他们牲口,也没有用,反倒我们示弱了,他们就更自夸傲慢,所以不能给。只有袁安主张要讲信用,既然讲和了,就不该说了不算。还给他们牲口,边境之民也才能安定。

司徒桓虞听了,就改变看法,也赞同给。太尉郑弘、司空第五伦生气了,郑弘大声说道:“谁说还牲口的,就是不忠。”恒虞当场就叱责他,那边第五伦等人也变色喊了起来。

这是不顾礼仪了,敢当着皇帝吵架,于是司隶校尉当场举奏弹劾。袁安等人都赶紧谢罪。章帝说:“事情就是要商议才能有结果,如果都不说话,你好我好,也不算朝廷之福,你们何必深谢?都把冠戴起来吧。”章帝与明帝不同,他性格宽仁。

随后,最终还是按了袁安的意见。次年,袁安就代替第五伦,做了司空,成为三公。

这事也可以从中看出,三公的设置确实可以削弱臣子中的强臣,比如这次三公互相意见不一致,就打起来了,最终裁决只能等着皇上。而袁安作为低一些的九卿之一,敢于跟三公提对立意见,这种敢于表现,才是能升迁的部分前提。

到了汉安帝的时候,窦宪当时北伐匈奴,留守的弟弟卫尉窦笃、执金吾窦景就嚣张了,公然在京城叫自己的宾客抢夺路人财物,窦景又擅自把边郡士兵给调到自己家里当看门护院的。袁安就上书弹劾,但当政的窦太后都不管。

窦宪回来后,又任用自己的私人到各地当官。司徒袁安、司空任隗就上报,罢免了四十多个二千石级别及关联的人。窦宪非常怨恨袁安,但因为袁安品行出众,他也没有找到什么把柄来害袁安。

窦宪等人打败北匈奴后,北匈奴单于向西走奔乌孙了,塞北原来的地盘就空了,剩下的匈奴余部也没了领头的。窦宪就想把已经投降的北匈奴单于的弟弟阿佟,立为北单于。他的私心目的在于,这样就可以挟匈奴自重了,加强自己的汉朝的权势。

公卿中有十个人都赞同。袁安和任隗则主张,既然北匈奴单于跑了,应该让内徙到塞下的南匈奴回北面那地方,并且督导那里的北匈奴余部,没有理由叫阿佟当北单于,那样为了支持阿佟,还得增加国家费用。

决策一时没有定下来,袁安又专门上奏,说南单于已经归顺四十多年了,陛下应该成就他们的事业(意思是满足他们恢复旧地的愿望),而且这次打北匈奴,南单于是首倡者,参与其中,最后却立一个新投降的北匈奴人,这是对我们已经养了很久的人失信,而给新来不熟的人好处也将最终没结果。不能失信于南单于。而且,这次出兵,乌桓、鲜卑也进攻北单于,现在立了北单于的弟弟,他们也会不高兴。我们每年给南单于一亿九十万钱,而如果给北单于的话,因为路远,费用就更高了。

窦太后看了,又下诏叫公卿商议。袁安就跟窦宪当面争起来了,窦宪性子急横,当场就骂起来了袁安,说刘秀杀了韩歆的事,意思是要杀袁安。袁安终究不屈。

最后,窦宪还是立了北匈奴投降了的一个王为北单于,结果这人后来还是反叛了,跟袁安预测的一样。

客观地来讲,想用立一个单于的方式控制北匈奴的余部,是不现实的。但袁安说叫南匈奴去填充北匈奴的地盘,则也是后患无穷的。实际上,最后北匈奴的地盘,都被鲜卑人接收了,到东汉中后期,鲜卑在东西一万里的北疆,成为最大的威胁。

窦宪的北伐,属于为鲜卑开道。其实当时的情况,北匈奴相对已虚弱,且没有进犯汉朝,说明实力确实很有限了,保留他们和鲜卑相互为制衡状态,是更妥当的。

袁安觉得天子幼弱,外戚擅权,每次朝会跟大臣们谈论国家事,就喑呜流涕。于是汉和帝和大臣们都依赖着他。奸臣当道,确实是让人愤懑的。

袁安作为三公,三公可以开府。皇帝直接叫人来做官,叫做征,三公和郡守直接叫人来做官,叫做辟。袁安就辟周荣到本府做官吏。袁安弹劾窦氏的表章,都是周荣写的草稿。窦宪的门客徐齮是太尉府的府掾(给人当门客,也是能当官的途径,他给窦宪当门客或者说叫宾客,目的也是这个)。徐齮于是就替主子恨着周荣,要挟周荣说:“你是袁安的心腹,跟窦氏为敌。窦氏手下的死士、刺客满京城,你小心地等着吧。”

周荣是个文化人,并不屈服,对家人说:“我如果哪一天遇祸了,不用下葬,让我的腐身给朝廷一个警醒吧。”

窦宪居然使用刺客来对付大臣,可见他素质是很低的,而敢于跟他对抗的袁安,是要有多大的勇气。

公元92年春天,司徒袁安死去。而几个月后,窦宪也败了,被汉安帝诛杀。

汉和帝随及把袁安的儿子袁赏招为郎。这也就开启了袁氏下一代的官宦之途。袁氏这样的家族能成为久长的政治家族,肯定是最初第一代兢兢业业,奉公正直而铺下的基础,袁安确实在与窦氏的斗争中表现得是非分明。他曾经就打匈奴的事与窦宪持不同意见,这不论对错,至少是没有阿附窦宪。

袁安的儿子袁敞,在汉和帝时做到了光禄勋,到汉安帝时做到了司空,也成为了三公。这是袁氏的最初两代。 B+TRiHjcV5K+lMwVyaIaKW3y1BfgUqAFOtgivl7HStAQLkBQWDt/it2z2+c8r2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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