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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汉章帝刘炟时期

班超远斗千里

汉明帝死后,儿子刘炟继位,这是汉章帝,时年19岁。这时候,西域很多国家已经听从匈奴而不跟汉来往了。班超这时候还带着一千多兵驻在西域,试图再控制西域各国。乌孙国倒还在跟汉来往,班超希望跟乌孙结好,以便进而征服其它国家。汉章帝赞同。汉章帝派李邑护送乌孙的使者回去。李邑走到半路,见龟兹人进攻疏勒,他怕自己卷进去危险,就停下来不去了。因为汉章帝这时候还想经营西域,他干脆就上书给汉章帝,说西域已经没法收复了。顺便又诋毁班超,说他“拥爱妻,抱爱子,安乐外国,无内顾心。”

班超听说了,叹息说:“我不是曾参,但是有受到三次谗言,恐怕也要被怀疑了。”这是引用曾参妈妈的故事。从前,曾参是个品德高尚的人,别人对曾参的妈妈说曾参杀人了,曾妈妈不信。但是前后三拨人跑来说,曾妈妈就信了,只好逃跑。其实,这是传言而已,曾参并没有杀人。这个故事通常想说的是,“我”的品德还到不了曾参的水平,领导对我的信任也达不到曾妈妈对曾参的信任。但曾参被人诬陷,曾妈妈尚且相信,何况品格不如曾参的“我”,如果被人说瞎话,那领导更免会相信。

汉章帝知道班超是忠的,就批评李邑说:“如果班超拥爱妻,抱爱子,那思念回家的一千多兵,怎么还能跟班超同心呢!”于是,下令李邑去班超那样当差。意思是,叫班超管着李邑。

班超就成了李邑的长官。如果换做别人,正可以趁机报复李邑。但是班超没有这么做。他给了李邑一个任务,叫李邑把乌孙国的侍子送去京师。等于是叫李邑趁机离开自己。徐幹对班超说:“李邑诋毁你,想破坏西域的事,你何不留下他,换别人去送侍子呢?”

班超说:“你说的这太浅薄了。正是他诋毁我,所以送他回去。我自我反省没有错,还怕什么别人说?为了报复而留下他,那不是忠臣。”

班超非常坦荡。

他把李邑送回去,就是为了展示自己没有私下,叫皇上别怀疑。

第二年,公元84年,汉章帝又派假司马和恭带着八百兵去增援班超。班超于是调集疏勒、于窴的军队,进攻莎车。莎车花重金贿赂疏勒国王忠,于是疏勒王忠背叛班超,带着军队跑去了乌即城。班超于是立疏勒的府丞做疏勒王,带着所有没有背叛的疏勒兵去进攻原疏勒王忠。到了城下,攻了半年,期间康居王带着兵来帮原疏勒王忠,于是班超不能攻下。班超使用外交手段,派人给月氏王送去金帛,于是月氏王去找康居王疏通,叫他别捣乱了。

康居王也就听了,于是带着疏勒王忠,回了自己康居国。乌即城剩下的兵民投降。

班超自己没有多少兵,全靠着这些附庸国的军队来讨伐不听从的人,这只能靠纵横术了。按照这种模式,其实很难成功。因为汉朝不出兵,就显得自己没有诚意,附庸国怎么会效死奋战呢?不过班超后来通过不懈努力,还是做到了表面的胜利。

疏勒王忠被康居王带回康居,在康居国呆了两年,又从康居王那里借了些兵,又回到损中,派使者向班超诈降。班超识破,就假装答应。疏勒王带着随从来到班超这里,班超把他杀了,然后击败他的军队。西域的南道于是就打通了。

这个疏勒王简直是愚蠢到家了,不知道他诈降跑去班超那里,目的是什么。

总算是收拾了疏勒,于是,班超调集于窴等国的军队二万五千人,进攻莎车国,莎车投降。于是威震西域。

这时候汉章帝去世,儿子汉和帝继位。公元91年,西域的龟兹、姑墨、温宿等国都投降了。于是,汉和帝又恢复设置了西域都护,以班超为都护。

公元94年,西域都护班超调集龟兹、鄯善等八国军队合计七万多人,进攻焉耆,到了城下,把焉耆王和国尉诱骗来,杀了。然后纵兵抄掠,斩首五千多,抢到民众一万五千人,立了贵族元孟做焉耆王。班超随后留在焉耆,待了半年,慰抚该地。于是,西域五十多国都送人质听从汉朝了。从西域再向西到海滨,四万里外的国家,都有使者与汉联系。

班超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也是因为就在此前,大将军窦宪及其部将两次北伐匈奴,彻底打垮了已经衰弱的匈奴,所以匈奴不能干预西域战事,而西域明白点的国王,也知道该主动向汉投诚。

几年后,班超又派下属的掾吏甘英出使大秦、条支,穷尽了西海,都是前人所不曾去过的地方。了解了这些地方风土,打听了那里的珍怪。到了安息的西界,面临大海,要渡过去。船人对甘英说:“海水太大,遇上合适的风也得三个月才能渡过去,遇上不合适的风,就要两年。以前入海的人都要带三年的粮食。在海中人会思乡得病,经常有死的。”甘英才罢休。

甘英的目的地大秦,也就是罗马帝国,甘英因此没有到达那里。

汉和帝永元十四年,公元一零二年,班超因为岁数大了,上表请求回来。八月,班超回到洛阳,九月,班超就死了。

窦太后的故事

汉章帝刘炟是东汉第三任皇帝,是汉明帝的儿子。他的妈妈是马太后(马援的女儿)。公元77年,汉章帝又娶窦勋的女儿窦氏为贵人,这窦氏是开国功臣窦融的曾孙女,有才有貌。汉章帝这时十九岁,对美女哪有抵抗力,于是很宠爱她。

第二年,汉章帝就把窦氏提拔为了皇后。

关中扶风人宋杨,是个平民,但是他的姑姑是马太后的外祖母,算是远亲。马太后听说宋杨的两个闺女不错,于是接来了,当了汉章帝的贵人。公元79年,大宋贵人生下一个儿子,起名刘庆。于是在马太后的要求下,把刘庆立为了太子。

马太后这个做法非常奇怪,因为窦皇后是皇后,她现在没有生出儿子,不等于将来没有。如果刘庆当太子,那大宋贵人就应该改当皇后。可能马太后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大宋贵人是她的远亲。但是她没来得及办把大宋贵人升为皇后的事,就在两个月后死掉了。

梁统是当初战争年代的一个二级功臣,生有儿子梁竦。梁竦有两个女儿,也当了汉章帝的贵人,就在同一年,其中小梁贵人生了刘肇。

窦皇后此时没有儿子,就叫刘肇当了自己的养子。

三年后,窦皇后开始对大宋贵人发难。大宋贵人从前受马太后宠爱,所以窦皇后就忌恨宋贵人。

窦皇后于是陷害大贵人宋氏。大宋贵人病了,给家人写信:“病思生菟,令家求之。”生菟这种东西,还有一个用处,就是可以用于做法,咒人死。窦皇后截留了这封信,有了证据,立刻找汉章帝揭发。于是六月,汉章帝下诏废掉太子刘庆,改以刘肇为太子。并把太子的母亲宋大贵人氏赶到丙舍居住,叫小黄门蔡伦审查这个案子。

大宋贵人和小宋贵人在蔡伦的审判下,最后俩人都饮药自杀了。

蔡伦虽然发明了纸,但是心地并不善良。

刘肇作为窦皇后的养子,这时候做了太子。但是他的生母是小梁贵人。窦皇后当然不希望小梁贵人一家,未来还享受富贵和权力。

刚好,梁竦一听说自己闺女生的刘肇做了太子了,虽然是以养子的方式,但也是值得庆贺的。以后借助太子我们就可以得势了。于是梁竦就在家私下庆贺。窦氏家族的人听说了,就很厌恨梁竦。

窦皇后想独占外戚家族的势力,于是就多次说小梁贵人坏话。汉章帝于是渐渐疏远了小梁贵人。窦氏家族的人就上书,诬陷梁竦。梁竦被下狱,死在狱中。梁竦的妻子和儿子们也受到牵连,被流放新城。大梁贵人、小梁贵人姐妹,也在宫中糊里糊涂地死了。

就这样,窦皇后前后杀四贵人。

后来历史上就逐渐有了这样的习惯:皇后收了谁的孩子做养子,就要迫害死这孩子的生母的。因为她不想让生母家族的子弟,跟自己家族的弟兄们分享权力。这就是“子贵母死”。

马防、马光兄弟都是马太后家族的人,这时候他们资产巨亿,大修房宅,布满街道,常有数百人的食客。马防又养了很多牲畜,向羌、胡征敛税收。汉章帝不喜欢他们这样,多次责备。于是有司上奏,说马防、马光兄弟奢侈,超越了规格。于是,把他们都罢免了。

就这样,马太后派生的马氏外戚也败了。

于是,就剩窦氏一家独秀。

窦皇后能做到这一点,一方面是受汉章帝宠爱,另一方面窦家的根基比宋、梁两家都要深一些。宋杨只是平民出身,虽然是马太后的亲戚,但是马太后活着的时候,一直自觉地克制外戚,所以马家外戚势力就不强。马家外戚也就没有多大的声援宋贵人家的能力。

马太后一直遵照刘秀和自己老公汉明帝的扼制外戚的政策,但马家力量不强,反倒不能扼制新兴外戚窦氏。马家的马防、马光兄弟也被罢官了。

窦氏外戚开始富贵起来。窦皇后的哥哥窦宪做侍中、虎贲中郎将,弟弟窦笃做黄门侍郎,得到的赏赐很多。他们还喜欢收养宾客(门客)。这种收留宾客,其实也是敛财的一种办法,宾客自己或者介绍人来送礼,窦氏就可以找机会给他们弄个官。这些人做官后,也可以成为窦家的爪牙。

窦宪靠着皇后的声势,诸侯王和公主都怕他。窦宪以低价购买泌水公主的田园,公主也不敢拒绝。汉章帝知道了这事,把窦宪责骂了一顿,叫他把田地退给公主。但是也没有把窦宪治罪,只是以后不再重用窦宪。

一般来讲,皇帝年富力强,外戚家族就不可能有多大权势。但是,上天似乎很照顾窦皇后,公元八八年,汉章帝驾崩了,才三十一岁。

汉章帝性格宽仁,喜欢儒学,他和窦皇后的夫妻生涯也就十年出头,就年纪轻轻地死了。也不知这是自然死亡,还是另有隐情。他的早逝,严重影响了东汉的中枢权力模式,从此外戚当政就一发不可停止了。只要外戚当政,他们就会永远选年少的皇帝,这样外戚当政的局面也就难以终止——除非其中一个小皇帝活得特别长。

窦皇后收养的养子刘肇继位,这是汉和帝。汉和帝才十岁,尊母亲窦皇后为皇太后。

因为皇帝岁数小,于是窦太后临朝。这种临朝,也就相当于垂帘听政,只是没有设什么帘子。她的弟兄窦宪、窦笃都担任关键岗位。窦氏外戚因此势力激增。

齐殇王的儿子刘畅进京,来参加汉章帝的葬礼。窦太后数次召见刘畅。窦宪怕刘畅抢了自己的权,于是派人刺杀了刘畅,嫁祸于他弟弟。窦太后怒,派人侦查。最后发现是窦宪干的。太后于是把窦宪关在内宫。

这可以看出,皇后与外戚之间也关系微妙,其实也有互相猜疑的地方,尽管总体是互相依赖借助的。窦宪敢于乱杀王子,也是挑衅窦太后的权力。所以,他被关起来了。

窦宪害怕了,生怕窦太后下诏,把他诛杀了。窦宪就主动请求去打北匈奴来赎罪。于是,十月,窦太后下诏,叫窦宪做了车骑将军,以耿秉为副将,去讨伐北匈奴。

无论如何,尽管刘秀的政策是限制外戚的,但是到了东汉第四任和帝时,外戚当政就开始了。

外戚当政比起皇帝独治,有些缺点,一是容易出现王莽那样的篡位者,二是外戚的不算选拔出来的,而是偶然因素由皇后家族的人充任的,难以刚好就品行、能力俱佳,往往更多是一朝得志就肆意妄为,把天下当做奉己的肥肉。虽然皇帝也可能出现素质不高的,但至少还要想想后代子孙,别弄得自己亡国,外戚则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881MCV7QUuaVcOcq+6Uxb8iHjJ2uXnPN1l95WUfpgAOSwslgWu+fxVys/34tlVZ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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