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是认识的基本形式,思维发生的同时便是认识活动的发生。所谓发生,是指从无到有产生的过程。比如,思维发生便是头脑从没有思维的状态到有思维的状态的过渡。
皮亚杰的发生认识论的核心问题是认识的发生。皮亚杰探讨了认识的生物学根源,研究了作为一种生物的人对认识具有什么作用。他的这种探讨拉得很远,涉及到人体内各种器官的作用和各种生理平衡,甚至涉及到细胞的代谢,涉及到细胞核中染色体的状况。对人的生物学特性的探讨无疑是要揭示人的智力的产生和存在的根源,这是对人的生物学特性之发生认识论探讨的目的。它很能引起人们的注意,因为那是最唯物的东西,并且这种认识的生物学特性与自然科学密切联系着。皮亚杰在他的认识论中涉及到人的生物学特性,甚至涉及到整个人的生物学,这种设想很有意义,就像黑格尔对全部自然哲学的探索是为了证明精神的产生和存在一样。恩格斯在他的《自然辩证法》中也是这样,把人的产生、人的智能及人的社会和精神的产生看作是全部自然运动的最高目标 。由于要阐述智力的存在和发展的各个阶段,皮亚杰便着重研究儿童,甚至追究到人的胚胎状态。在皮亚杰看来,智力的发展与一个人身体的发展是密切相关的,这是智力发展的主要条件。他虽然也提到现实对人的智力发展的作用,并且也把现实条件看作是不可缺少的因素,但由于他缺乏对作为认识对象的现实因素的研究,因此也就不大了解现实对智力发展具有多大作用及其作用机理。
智力是一个先天的因素 ,但也是一个后天的因素 。先天的智力只是潜在着的智力,是等于零的智力,我们所看到的一切智力事实上都是后天的智力,是先天智力的发挥和展开。潜在的智力与现实因素相结合便产生出具有规模的智力,增长着的智力。我们说,一个人的头脑越深刻、丰富,它的智力就越大,但这个深刻、丰富的头脑并不是先天存在的,而是在现实中形成的。因此,现实因素对智力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虽然皮亚杰在强调智力的先天性的同时也强调了智力的后天性 ,但是他在说明认识的“心理发生”的过程时主要是以智力的先天(自然)发展为依据而不考虑现实对这种发生、对认识的形成的作用。他说明了一个人的儿童时期在多大年龄时能够达到什么认识水平,说明了认识水平随着儿童年龄的增长而提高,直至达到他所谓的“形式运演”的水平。皮亚杰认为,“形式运演”已是最高的认识形态,因为在这“形式运演”里认识活动直接摆脱了客体而能处理“设想”之类的东西了。“形式运演”使一个人的头脑具有了更多曲折反复的思维,这也是这种高级认识形式的一个标志。这样,皮亚杰从研究儿童的智力发展中得出了“形式运演”这一最高的认识形式。但是,当我们研究成人的智力发展时,这一最高认识形式却仍然是最低的。 因此,发生认识论不应把自己局限于儿童,同时还应该扩展到成人,应该把人的认识活动的全部阶段加以全面的考虑和研究,这就要求进一步探索“形式运演”的复杂内容和更深刻的意义。
皮亚杰的所谓“发生”是一个较为广泛的概念:它不单指发生,还包含发展。在他的认识论中,“建构”这一概念是一个主要概念。可见,“发生”已经包括到“建构”,甚至包括到现存的“结构”,包括到科学认识论之最重要的地方——认识取决于“主体”与“客体”的相互作用。遗憾的是,皮亚杰的发生认识论只停留于心理学的状态 而没有深入到它的思维本质。由于心理仅仅是思维的一种现象,它不是一种具有创造性的内在因素,因此,总的来说,皮亚杰只是经验地觉察到了认识活动与主体、客体之间的紧密联系 。至于为什么这样,则不是沉溺于认识心理学就能回答的 ,因而他不可能了解思维在认识活动中的创造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