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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
2023年7月19日，发布《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意见》（下文简称《意见》）。在着力推动民营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方面，《意见》提出，加快推动数字化转型和技术改造。具体而言，鼓励民营企业开展数字化共性技术研发，参与数据中心、工业互联网等新型基础设施投资建设和应用创新。支持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推动低成本、模块化智能制造设备和系统的推广应用。引导民营企业积极推进标准化建设，提升产品质量水平。支持民营企业加大生产工艺、设备、技术的绿色低碳改造力度，加快发展柔性制造，提升应急扩产转产能力，提升产业链韧性。
中小企业是经济社会发展的生力军，是稳增长、惠民生、保就业、防风险、促改革的中坚力量，“专精特新”中小企业是中小企业中的佼佼者。随着5G、工业互联网、大数据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快速发展，数字化已成为引领中小企业向“专精特新”迈进的有效手段。推动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乃势之所趋、时之所迫。
企业数字化转型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加速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不仅能使中小企业在数字技术的赋能下把各生产要素、生产环节数字化，推动技术、业务、人才、资本等资源配置优化，引领组织流程、生产方式重组变革从而提升企业运营效率、降低成本，还能让中小企业紧跟数字经济时代大势，不断将产品、技术和商业模式推陈出新，为中小企业的发展注入新的动能。
首先，数字技术应用助推中小企业管理运营降本增效。数字化作为一种工具或手段，能够带来中小企业运营效率提升和成本降低。一是组织管理数字化提升协调效率。中小企业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可以搭建高效敏捷的管理体系，降低经营风险，最大化减少内部不确定性。二是组织流程数字化提高运营效率。通过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的深度嵌入，可以升级生产流程、提高供应链灵活性。三是数字化提升中小企业危机处理水平。四是数字化平台促进资源的跨边界流通，实现资源共享与整合。在数字化时代，中小企业通过数字化平台与各类要素资源有效链接，以数据流驱动技术流、资金流、人才流、信息流，有助于打通企业价值链上下游数据通道，实现跨部门、跨企业、跨行业的资源优化配置，从而降低搜索成本和促进供需的精准匹配。
其次，数字化转型驱动中小企业创造新的价值。中小企业把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与生产制造相融合，可以提高产品和服务质量。从需求侧来看，数字化将用户与中小企业之间的信息壁垒打破，让生产者与用户互动更紧密，同时可以重塑用户消费需求。在大数据时代，中小企业可以利用平台和大数据分析技术对用户的需求进行主动探索，识别和探索新的市场需求，产生内生性市场机会。从供给侧来看，数字化提升了中小企业价值创造的动态能力。一方面，数字化转型帮助中小企业进行动态能力转化，激活能力的潜在价值；另一方面，中小企业可以借助数字化对能力进行更新、产生新的能力，如数字网络能力、数字业务能力、信息整合能力、数字创新能力等。
再次，数字化转型培育中小企业创新动能。数字化可以从生产端和消费端两条路径的变革来实现中小企业创新动能提升。在生产端，数字化生产工具对大规模、标准化、重复性制造环节的生产替代使企业生产速度与质量大幅提升。数字技术通过创新资源整合与动力变革，大幅破解产业链创新瓶颈，促进企业核心研发能力进而破除产业价值链“低端锁定”陷阱。在消费端，数字化重塑了消费场景，市场变得精细化和特色化。与之对应，中小企业的营销模式更加精准化，使小规模个性化到大规模定制化成为可能，有效消除了市场交易在时间和空间上错位引致的信息不对称现象。
最后，数字化赋能产业链与生态系统拉动中小企业发展。数字技术在生产领域的应用改变了各产业的空间范围，打破了传统产业边界，从而形成共生的数字生态系统。数字生态系统能够使嵌入其中的中小企业有机会捕捉到大量异质性知识和互补性资源，搜索更多新知识要素和组合机会，从而开展超越现有知识基础的探索式创新活动。数字生态系统中积累了海量数据，中小企业可依托数据处理技术实现业务流程优化和完善，提高运营效率，同时对当前竞争环境和市场需求进行预测，提供符合客户偏好的新产品或服务。
需要强调的是，数字化转型有助于推动中小企业“专精特新”发展。一是数字技术推动生产资源要素实现平台化汇聚，为中小企业聚焦细分领域并融入协作配套网络提供有利外部条件，提升其专业化水平。二是通过应用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物联网等数字技术，中小企业可逐步实现业务流程自动化、生产制造精细化和管理决策智能化，推动中小企业提质、增效、降本和降耗。三是应用工业App等数字工具有助于中小企业实现专有知识数字化管理，制定差异化竞争战略，提供特色化产品服务，打造自身品牌和影响力。四是有助于中小企业聚焦核心技术环节实现突破，基于数据实现产品迭代和产品研制，推动中小企业在产品技术、组织变革、商业模式等方面实现创新发展。
从全球视角看，高成本制约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升级意愿、技术水平难以满足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升级需求、人才储备不足是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升级瓶颈。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普遍面临的主要挑战和困难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技术投入成本高。数字化转型需要投入大量资金进行信息化技术的研发、采购和实施，对于中小企业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负担，缺乏足够的资金支持。二是专业人员缺乏、业务人员数字化素养不足。数字化转型需要专业人才进行技术实施和管理，但是中小企业往往缺乏具备数字化技术和管理经验的人才，招聘和培训成本也很高。三是应用场景和收益不确定。数字化转型需要根据企业的实际情况选择合适的应用场景和技术，但是在实践过程中，应用场景和效益不确定，这也增加了企业的风险和不确定性。四是数字化和信息安全问题。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企业面临的网络攻击和数据泄露等安全风险也越来越大，需要投入更多资源保障数据安全，同时还需要加强员工的安全意识和管理。五是组织变革和文化转型。数字化转型需要企业进行组织架构、流程、文化等方面的改变，这需要企业进行管理和文化转型，对企业领导层和员工带来了挑战。
上述问题在我国的中小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实践中，具体表现为“不愿转、不会转、不敢转”。中小企业在数字化转型方面存在不愿转的心理，主要是因为数字化转型需要企业领导层做出投入和决策，可能需要对传统的经营模式进行改变，这对企业经营带来了不确定性和风险，企业领导层可能担心影响到企业的利润和市场地位。
“不愿转”的具体原因是：一是领导层缺乏数字化转型意识。中小企业的领导层缺乏对数字化转型的认识和理解，往往认为传统的经营模式已经能够满足市场需求，不认为数字化转型是必要的。二是担心数字化转型成本高昂。数字化转型需要企业投入大量的资金和人力资源，中小企业往往认为这种投入难以承受，影响企业的经济效益。三是经营环境不利。中小企业面临的市场竞争激烈，资金和人才等资源相对有限，这使中小企业很难在数字化转型方面取得明显的优势和收益。
中小企业在数字化转型方面存在不会转的问题，主要是因为数字化转型需要企业具备相关技术和管理经验，但是很多中小企业缺乏这方面的人才，无法理解和应用新技术，也无法有效地组织和管理数字化转型项目。
“不会转”的具体原因是：一是存在较高的技术壁垒。中小企业缺乏技术储备和相关人才，不熟悉数字化技术和应用，这使它们在数字化转型方面处于不利的位置。二是缺乏数字化转型的规划和执行能力。中小企业在数字化转型方面往往缺乏统一规划和执行能力，没有制定具体的数字化转型计划和目标，也没有有效的组织和管理能力来实现数字化转型。三是缺乏数字化转型的支持和帮助。数字化转型需要投入大量的资源和精力，包括技术、资金、人力和管理等方面，但中小企业往往缺乏这方面的支持和帮助，无法有效地实现数字化转型。四是缺乏数字化转型的人才。数字化转型需要企业具备相关技术和管理经验。中小企业往往缺乏这方面的人才，无法理解和应用新技术，也无法有效地组织和管理数字化转型项目。
中小企业在数字化转型方面存在不敢转的困难，主要是因为数字化转型需要企业领导层和员工面对不确定性和风险，需要承担一定的经济和管理风险，这需要企业领导层和员工具备创新精神和敢于尝试的态度，但是很多企业可能面临内部和外部的阻力和压力，难以进行数字化转型。
“不敢转”的具体原因是：一是传统数字化转型周期长、成本高、见效慢。现有信息化数字化产品与中小企业需求的适配度不高。传统的数字化转型技术方案，建设实施周期长、成本高、见效慢，并且价值呈现不显著、不清晰，与中小企业的需求不匹配，影响了中小企业进行数字化的信心和意愿。二是忧虑数字化转型带来的不确定性。数字化转型需要企业改变经营模式，可能会对原有的管理和业务流程产生影响，带来不确定性和风险，中小企业往往缺乏足够的信心和勇气来面对这些挑战。三是担心数字化转型带来信息安全风险。担心数据泄露、网络攻击和信息安全等问题，对数字化转型的安全性感到担忧，不敢进行数字化转型。例如认为数字化转型只是技术升级和硬件设备更新，忽略了数字化转型对管理和流程的改进和提升，从而不敢尝试数字化转型。
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可在“节流”与“开源”两方面发力。在数字化转型浪潮中，中小企业应将有限的资金聚焦在成本高昂但价值增值潜力最大的主要“痛点”上，先进行核心业务的数字化转型，在亟须解决的关键问题上寻求突破，避免盲目追求“全而深”。对于非核心业务，可以采取外包方式，减少资源投入。在政策制定上，可着重减轻中小企业转型压力，合理高效实施阶段性补贴与税收减免政策。要进一步构建服务中小企业的融资体系，拓宽融资渠道，探索对数字化转型中小企业持续健康贷款的金融长效机制，让更多推进数字化转型的中小企业从普惠金融中受益。一是通过服务补贴、税收减免、设立专项贷款等方式，为中小企业开展技术改造提供资金支持，加快企业上云上平台；二是通过政府主导积极推进建立权威、透明的制造业企业征信体系，利用信息手段充分收集中小企业信用信息，加强征信体系与金融机构信息数据互通共享，降低中小企业征信融资难度；三是鼓励银行、基金协会等金融机构，面向中小企业构建多元化、梯度化金融产品线，丰富中小企业可选、可用的金融产品种类。
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需要外聘、租用和内部培养解决数字人才缺口。一方面，中小企业可以实施渐进性人才引进策略。首先重点引进能够在价值链关键环节数字化转型中发挥重要作用的高端复合型人才；其次可根据企业内部数字化需求灵活“外包”外部数字化人才；最后要充分挖掘内部员工潜能，提高员工数字化素养。另一方面，中小企业可以通过与高校和科研机构合作培养的模式解决数字人才短缺问题。
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需要借力中介服务平台，对标行业标杆企业。一方面，通过主管部门引导行业协会、制造业龙头企业、工业互联网平台企业等主体，搭建面向中小企业供需对接公共服务平台，整合产业链供应链上下游供需信息，帮助中小企业广泛对接优质客户，降低中小企业营销成本和难度。另一方面，基于公共服务平台等载体，鼓励行业龙头企业和数字化转型服务商开放提供采购、交易、订单跟踪、财务管理等专业化、轻量化的业务App，提高中小企业销售管理能力，增强中小企业应对供应链波动的韧性。同时政府部门可以支持打造一批优质的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服务商，鼓励数字服务平台为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成本低廉、实用性强的数字工具与服务。继续鼓励支持“专精特新”中小企业的发展，推广在数字化转型上有成功经验和方案的示范案例，增强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意愿。引导数字化转型走在前列的大型企业向中小企业提供数字化转型服务支持。
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需要嵌入数字生态，增强价值链韧性。数字化转型是一项复杂的系统任务，中小企业依靠单打独斗很难取得成功，必须加快完善数字产业和数字生态，依靠生态力量带动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政府部门要鼓励支持领头企业立足自身优势，通过平台开放和数字资源共享等多种渠道与上下游中小企业开展合作，推动创新链和产业链数字化的深度嵌入，提升数字化协同效率，形成比较完整的数字产业体系来带动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在数字化研发创新上，政府部门应帮助中小企业打通产学研合作壁垒，加强数字技术联合开发与应用，提高中小企业在产业链、创新链和价值链上的嵌入度和韧性。平台企业的出现使中小企业以产业集群的身份完成数字化转型成为可能，通过产业集群分摊成本，这一转型模式使中小企业得以“搭便车”，降低了其资金压力和转型风险，提升了转型效率。同时，数字化技术还发挥着产业生态黏合剂的作用，使整条产业链高效协同，并刺激了大中小企业之间的融通创新。
外部环境充满不确定性，对中小企业而言，唯有自我持续创新是可以确定的。持续创新是一种定力，足以帮助企业穿透迷雾，穿越周期。一旦走出低迷期，企业的创新力、成长力也将随之晋级。总之，就是要聚焦实业，专注主业，苦练内功，深耕细作，切实加强先进的自主核心技术的研发，坚持数字化转型“先进入、早受益、再迭代”，坚定走“专精特新”发展道路，“以专注铸造专长，以配套强产业，以创新赢市场”。相信通过政策支持层面和中小企业自身发展“双向奔赴”，“牵引智能化升级”“驱动网络化协同”“加速链群化集聚”“助力服务化延伸”“支撑绿色化发展”，共创顶天立地的大企业“千帆竞发”、铺天盖地的中小企业“万马奔腾”的融通发展格局，广大中小企业一定能够巧借外力、转型升级，打通堵点痛点，实现降本增效提质飞跃，沿着优质中小企业梯度培育“路线图”，在更好推动产业基础高级化、产业链现代化的同时，助力实体经济加快实现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