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大板块看,我国区域创新投入产出存在较大差距,其中东部地区的创新投入产出能力最强,中部地区次之,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的创新能力有待进一步加强。虽然产生这一现象是区位禀赋与地区经济发展实力差异的必然结果,但仍需通过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深入实施和创新体系的建设来提高我国整体创新实力,以此赋能经济高质量发展。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处于发展的全新方位,但现阶段仍面临着发展不平衡且创新能力不足的问题,因此必须坚定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坚持全面深化改革,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今天的中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创新驱动和发展。创新,是顺应国家发展新格局调整和变化的现实需要。创新投入和产业结构高级化之间也存在双向促进关系。此外,创新投入也会提高能源利用效率,降低碳排放(丁涵等,2022)。党的十九大确立了我国到2035年跻身创新型国家前列的战略目标,党的第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了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把科技自立自强作为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国家科研机构、高校、科技领军企业都是国家战略科技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中坚力量自觉履行自主创新的使命担当,提升技术创新能力,促进不同创新部门的优势合作与竞争,增加区域间人才流动,实现专业人才集聚,完善科技创新体制,对我国面向世界经济主战场、提升战略科技力量、加快实现科技强国的建设具有重大意义。
近年来,我国整体创新投入水平不断提高。其中,2020年广东、北京、江苏、浙江、上海以及山东六省市研发经费投入超过千亿元,且在全国平均水平以上。王俊松等(2017)发现我国东部城市的区域创新能力水平存在地区空间集聚现象,并且从空间上来看存在扩散现象,促进了经济溢出。刘林和张勇(2019)验证了科技创新和政府科技投入对区域经济增长的空间溢出效应。周德田和冯超彩(2020)发现科技创新对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有显著促进作用,而且发现该效果存在一定的区域异质性。虽然我国创新水平有了显著增长,但各地区之间的创新投入差距仍较大,创新发展水平不均衡现象依然存在,部分省份科技创新能力相对滞后,不可避免地造成区域创新发展水平失衡。特别是一些省份的创新发展能力不适应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要求,极大限制了自身的创新改革与形成创新驱动经济发展的潜力。因此,我国必须坚定不移深化改革与开放创新,把创新带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作为重中之重。
此处分析全国各省份创新投入产出基本情况,其中创新投入变量选取了与科学研究与试验发展(R&D)相关的人员数、项目数、经费支出和投入强度,以此较为全面地分析创新投入基本情况;创新产出方面则选取了专利申请受理数、技术市场成交额、新产品销售额和出口总值以反映创新实际效果,并考虑了创新专利授权率以表征各省份创新产出质量。
2020年,全国共投入科学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15271.29亿元,比上年增长9.31%;R&D经费投入强度(与GDP之比)为1.91%,比上年提高0.13个百分点。但分区域来看又有很大的差异,创新投入的多少与各区域经济发展水平有着密切联系(见图3-1)。
图3-1 2012—2020年四大板块R&D经费支出
数据来源:EPS数据库和历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
从图3-1可知,2012年到2020年期间,东部地区R&D经费支出增速较快,从4921亿元增长到9968亿元,年均增长率达9.22%,经费支出长期稳定在占全国67%左右的水平,远远领先中部、西部和东北地区。相比之下,东北地区的R&D经费支出水平在9年间基本没有变化,稳定在450亿元左右。从增速上看,中部、西部地区增速较快,增速分别达到13.69%和12.32%。国际上通常用R&D经费占GDP的比重,即R&D经费投入强度,来观察一个地区的科研实力和未来发展上限。结合图3-2的各地区R&D经费投入强度可以看到,东部地区一直注重研发投入,2020年是2.96%,投入强度稳步增长,中部、西部地区投入强度也在增长,但水平偏低,西部地区直到2016年才突破1%的大关。东北地区研发投入强度一直在波动,一些年份呈现下降趋势,这与东北地区近年来经济增速低、经济发展缓慢有较大关系。
图3-2 2012—2020年四大板块R&D经费投入强度
数据来源:EPS数据库和历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
从图3-3可知,在2012—2020年的R&D项目数上,东部地区也是遥遥领先,从2012年的56%占比增长至2019年的58%,并与其他地区逐渐拉大差距。中部、西部地区R&D项目数几乎同步增加,东北地区增速很慢,几乎停滞。图3-4描绘了四大板块研发人员数,东部地区研发人员数增速也是遥遥领先,占比也一直维持在65%左右。中部、西部地区研发人员数也在增加,并有增速加快的趋势。东北地区研发人员数在九年间几乎没有增长,并在2015年和2018两年出现下降的趋势,再一次验证了东北地区创新能力不足。
各地区在研发投入上存在显著差异,主要是因为东部地区有优越的区位、资源禀赋和经济优势,还拥有大量高校和创新企业,具备吸引创新人才的优势,并基本形成同经济发展互相促进的因果效应,完全领先于其他板块。中部、西部地区虽然创新基础较为薄弱,但也积极增加创新投入以提高创新实力,研发人员数和研发投入强度等也在稳步增加。相反,东北地区在2012—2018年经济增速较低,发展水平滞后,科研投入乏力,出现了研发人员流失现象,研发投入强度也较低。基于强度比较分析来看,沿海和内陆的科研投入强度差距还在扩大。这主要是因为沿海经济大省“家底”足,能够在科研上投入大量资金,而内陆地区则只能将资金投入到发展帮扶和基础设施建设等基础性项目上,所以在经济基础存在差异的前提下创新研发投入的差距进一步扩大。
图3-3 2012—2020年四大板块R&D项目数
数据来源:EPS数据库和历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
图3-4 2012—2020年四大板块研发人员数
数据来源:EPS数据库和历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
进一步的,从2012年和2020年各省份的创新投入中还能够看出各地区内部各省份之间存在显著差异(见表31)。首先,虽然东部地区研发投入强度在全国位居前列,但是内部也存在很大差异。2020年,海南的R&D经费投入强度只有0.66%,而上海和北京的R&D经费投入强度居于全国前列,尤其是北京,达到了6.44%,上海的投入强度也达到了4.17%。北京是全国一流高校的聚集地,有着众多的高校毕业生,加之工业基础良好,是很多企业的总部所在地,所以R&D经费投入强度高并不为过。如果与GDP排序对比,则能发现一些新特征,例如经济体量不相上下的天津和重庆,2020年R&D经费投入强度却有较大差别,重庆排第14位,为2.11%;天津排第3位,为3.44%。这两个直辖市,历来是区域经济对比的热门地区,2020年以来也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失速状态。如果只看科研投入力度,失速更严重的天津,未来反而可能更有潜力。其次,从中部、西部地区看,中部省份安徽在全国经济总量排名中游,不过2020年的R&D经费投入强度位居全国第10。例如,安徽省会合肥,近年不断提高创新投入,加大对人才的吸引力度,在“抢人大战”中硕果累累。相反,广西经济总量位于全国中游,但2020年R&D经费投入强度排到了全国倒数第5,未来广西经济转型可能会面临一些挑战。
表3-1 2012年和2020年各省份创新投入情况统计
续表
数据来源:EPS数据库和历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
从R&D经费支出来看,经济发达的沿海省份在9年间的科研经费投入增速多数都实现了翻番;而以宁夏、青海等为代表的西部省份的科研经费投入增速较为缓慢。具体而言,广东2012年R&D经费支出是1077.86亿元,2020年几乎达到2500亿元并超过江苏,成为全国第一科研大省。而宁夏从14.37亿元增长到45.35亿元,青海从8.42亿元增长到10.37亿元,直观显示出东西部地区研发投入差距。除此之外,从表3-1还能发现,东三省研发投入增速迟缓,甚至出现负增长。辽宁本身具有良好的工业基础,在2012年R&D经费支出为289.46亿元,但随着经济持续低迷,辽宁的R&D经费支出增长逐渐缓慢,到2020年仅增至335.32亿元。陷入同样局面的还有黑龙江和吉林,尤其是黑龙江,9年间R&D经费支出从90.62亿元下降到77.46亿元,降幅显著。
除了创新投入,创新产出也是衡量地区创新发展水平的重要方面。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区域创新能力显著增强,在全国创新创业热潮中,东部沿海地区借助改革开放以来逐步集聚起来的创新基础设施、人才和技术优势,对其他地区起到了引领和带动作用。
东部地区已占据创新产出半壁江山。图3-5显示,东部地区专利申请授权数增长迅速,从2012年的年均85.62万件增长到2020年的246.41万件,年均增长率达到10.52%。从总量上看,东部地区占绝对优势,2020年专利授权数占全国70.19%。从增速上看,中部、西部地区一直在迎头追赶,年增速分别达到15.88%和14.97%。东北地区增速较慢,只有6.89%,这与近年来东北地区经济增速下滑有较大关系。
图3-5 2012—2020年四大板块专利申请授权数
数据来源:EPS数据库和历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
衡量创新产出的另一个指标是技术市场成交额。技术市场成交额是登记合同成交总额中技术部分的成交金额,反映了一国技术市场的发展情况,与研究与试验发展人员全时当量、发明专利申请受理数、研究与试验发展应用研究经费支出、科技成果登记数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从图3-6中可以看出,东部地区的技术市场成交额最高,中部、西部地区次之,东北地区垫底的格局依然存在。
另外两个反映创新产出的数据是新产品销售收入和新产品出口额。图3-7显示在新产品销售收入方面,东部、中部、西部地区一直稳步增长,从2012年到2020年,中部地区增长最快,达到14.04%,东、西部地区也分别达到9.08%和9.83%,东北地区新产品销售收入增长则几乎停滞,仅为3.73%,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东北地区产业结构落后,创新能力偏低。
新产品出口额方面,东部地区出口年均增长率达到6.85%。从图3-8来看,在绝对数量上,东部地区的出口数仍远高于中部、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占全国比重达79.81%。中部、西部地区增速也较快,分别达到了23.48%和18.46%。但是,东北地区增速只有6.68%,再一次反映出同其他区域的差距。
从以上指标来看,东部地区由于经济地理位置优越,经济基础良好,创新产出一直稳居前列。党的十八大以来,中部、西部地区创新产出增幅明显,增速稳居全国前列,而东北地区在全国创新创业的大潮中逐渐落后,这与东北地区的创新投入较低密切相关。未来,东北地区要抓住创新驱动发展机遇,强化创新系统的各个环节,扭转创新发展落后的颓势,以此促进区域经济发展转型。
图3-6 2012—2020年四大板块技术市场成交额
数据来源:EPS数据库和历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
图3-7 2012—2020年四大板块新产品销售收入
数据来源:EPS数据库和历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
此外,本章还考虑了各省份的创新产出情况,包括专利授权率,即当年专利授权量占申请量的比重,以此进一步衡量沿海地区创新产出的技术质量以及对经济社会的影响。虽然专利授权量所代表的并不一定是当年申请的专利,也可能是之前年度的研究成果,但以此变量表征专利技术质量仍能在某种程度反映出各省份的研发水平。张庆等(2013)指出,提高专利授权率可以激发发明人的创造活力,促使其加大创新投入,提升整体科技水平,促进全社会生产率的提升。
图3-8 2012—2020年四大板块新产品出口额
数据来源:EPS数据库和历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
在表3-2中,北京和上海作为全国乃至全球科技创新中心的实力和地位已初步显现。作为中关村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和张江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所在地,两地人力资本和研发机构的集聚水平、创新投入强度、知识创造规模、技术成果扩散效应、对其他地区的辐射能力均遥遥领先其他地区。2020年,江苏、广东、天津、浙江和山东五省市的新产品销售收入达到133031亿元,占全国比重达55.88%。江苏和广东的新产品出口额达到22073亿元,合计占到全国的50.33%。广东、福建和浙江的专利授权率最高。中部地区的湖北和安徽发展迅猛,2020年新产品销售额分别达到了全国第7位和第5位,分别比2012年上升了2位和3位。2020年江西的专利授权率为73.12%,和东部地区的福建相当,超过了北京、上海、江苏等东部省市。
“一带一路”建设为广大西部地区带来新的发展机遇。党的十八大以来,在各项改革政策的带动下,西部地区创新投入快速增长(实际增长68.6%),超过东部地区的增长(67.3%)。创新产出规模方面虽然低于东部、中部地区,但增长速度明显加快。从新产品销售收入看,四川增长至2倍,西藏增长至10.9倍,宁夏增长至2.4倍,新疆增长至2.1倍,青海增长至12.2倍,均高于东部地区的增速(183.7%)。西部地区技术市场成果转化能力迅速提升,技术市场成交额实际增长4.4倍,远高于东部地区(3.3倍)。其中,四川增长达10.9倍,陕西超过4倍,宁夏接近7倍。2012—2020年,东北地区的创新产出出现了停滞,甚至下滑的局面,技术市场成交额、新产品销售收入和新产品出口额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吉林和黑龙江表现尤为明显,专利授权率呈现明显下滑态势。
表3-2 2012年和2020年各省份创新产出情况统计
数据来源:EPS数据库和历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
从创新产出来看,总体上东部地区仍占有绝对优势,中部、西部地区迎头赶超,增速稳居全国前列,但东北地区创新产出增速仍然较慢,这与东北地区近年来经济增长迟缓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