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期并不擅长攻心,否则七年前也不会被檀砚绝抛弃得那么果断彻底,但好在现在交易清楚分明,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么想着,她慢慢抬起手攀上他的胸膛,吻上他的唇角。
檀砚绝呼吸一滞,圈着她的手再度用力,不顾一切将她往怀里带,低头吻了回去,攻城掠地般的狠……
完全不似十八岁那年初吻的耐心与温柔。
也是,如今才是他褪去伪装的真正模样,深不见底的城府、高高在上的算计以及……赤裸直白的欲望。
裴以期无意识地绞紧手指,被吻得睫毛轻颤,翦瞳秋水,檀砚绝看得更加发狠。
等裴以期回去拿洗好的衣物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软。
……
连着几天的降温后,北洲的天又回了些暖。
宁宅。
“你说什么?三个都出来了?”
宁秉山正在准备音乐会的材料,听到这话气得一把将文件夹砸到墙上,面色铁青,怒目而视。
宁惜儿正在一旁练琴,被他突然的怒火吓得肩膀一缩。
“是。”助理低头报告。
“檀砚绝是不是插手了?”
宁秉山狐疑地问道,他把整个局做得那么铁证如山,怎么可能三个都放出来。
裴以期去找赵月、燕和的时候,身边都有个男人陪着,难道就是檀砚绝?但他怎么会以一个保镖的姿态守在裴以期身边。
“不是。”
助理摇头,“是警方觉得这事情有猫腻,一直逮着不放,赵月和保安那边被盘问几次就没招架住,撂了实话,我赶紧去运作一番,这才让他们把事揽到自己身上,一个称没看仔细偷盗说了谎,一个称自己和纪明桉本就有口角,故意激怒。”
“燕和呢?”
宁秉山不悦地问道。
“燕老师倒是没在警方那边露口风,但听警方说是误会一场后,她非常爽快地同意了销案,没有任何追究的意思。”
助理回复着又补一句,“而且我听说,燕老师在替她女儿打探出国的路子。”
这是显然不想再搭宁家这艘船了。
“一个比一个没用,想白拿我宁秉山的钱,做梦!”
宁秉山气得七窍生烟。
“宁先生,这个局先结了吧,警方那边已然怀疑有幕后黑手,再有动作怕是要查到我们头上来。”助理劝诫道。
宁秉山脸色难看得不行,“真不是檀砚绝做的?他这两天在干什么?”
“一直在医院养病。”助理道,“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病,养这么久。”
要真是檀砚绝为裴家插手帮忙,反倒送了个动情的把柄到他手上,但现在不是……他也不能冒然去拿捏。
“爸……”
宁惜儿趴在二楼的护栏扶手上,低头担忧地望向他,“您不会有事吧?”
宁秉山仰头看向宝贝女儿,温和露笑,“没事,爸爸能有什么事……乖,去练琴,为音乐会做好准备。”
“好。”
宁惜儿点点头,转身去弹琴。
宁秉山重重地咬了咬牙,对助理道,“封好口,这件事暂时就这么了了,别让警察继续深查。”
“是。”助理点头,转身出去。
宁秉山往前走了两步,弯腰捡起文件,眼里恨意浓烈。
裴家还真是祸害遗千年,整了多年还能半死不活。
日子还长,他就不信裴家能每次都这么好运气躲过去。
……
午后的阳光有些荒腔走板地投射在玻璃上,肆意地跳跃在深色的地板上。
席岁声站在办公室里,一杆高尔夫球潇洒入洞,转头看向某人,“砚哥,您真准备在我这看一天的房子?”
院长办公桌前,檀砚绝堂而皇之地坐着,跷着一腿,手上拿着一叠房子的资料翻看,袖口束紧,手腕处骨筋分明。
见不搭理自己,席岁声忍不住放下球杆走过去,拿起桌上被废弃的资料,道,“半山不错啊,风景宜人,占地又大又清静,停机坪也不用再建。”
“离公司太远。”
檀砚绝嫌弃地说着,又将一处房子否定。
席岁声站在那里翻了翻,“那清雅渡呢?这处离檀氏近,而且是闹中取静。”
“照抄国外的设计,毫无格局,住进去我嫌丢人。”
檀砚绝依然嫌弃。
“……”
那可是世界顶尖设计师做的设计,价值十多个亿的豪宅,不过是稍带了点国外建筑的恢宏风格,多少富翁趋之若鹜,到他嘴里只有一句丢人。
席岁声翻翻,“砚哥您这么个讲究法,跟挑新房似的,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处称心的住所?”
从南园搬出来住是好事,可以远离那个疯妈,但这也太挑了。
“……”
挑新房。
檀砚绝的目色深了深,嘴角噙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沉思片刻,他索性将手中剩余的一叠资料都扔到桌上,道,“我记得华阳路上有一处闲置的房子。”
“华阳路?”
席岁声愣住,想来想去,想到最后眼都瞪圆了,“梧桐公馆啊?您管那叫闲置的房子?”
梧桐公馆,百年前的老公馆,是历史留下来的众公馆之最,保留完好,建筑华丽,设计超前,它的价值不是区区房子两个字能概括的。
“把它弄到你的名下。”檀砚绝直接发话。
“为什么要弄到我名下?”
席岁声不解,他檀砚绝多套住所怎么了。
檀砚绝坐在那里,凉凉地睨他一眼,“你长大了,有求知欲了。”
“……”
这是人话?
席岁声郁闷,没再问下去,只道,“要将公馆变成私宅,得费不少周折。”
“再给你开一家医院。”
檀砚绝面不改色地道。
“收到!我就是到处去磕头,也得把这公馆给砚哥您磕过来!”
席岁声立刻改变态度,拿出手机想着联系什么人能搞定,他一边翻自己的通讯录一边道,“说起来,我记得这梧桐公馆还有个故事,好像是那个著名设计师魏琳给自己设计的婚房,未婚夫是她那个青梅竹马,但当时时局动荡,未婚夫失踪,她守到白发苍苍也没把人盼回来。”
这么一想,这公馆还挺悲的。
“回来了。”
檀砚绝的嗓音低磁,面上漫不经心,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啊?是吗?那还算个好结局。”
席岁声点点头,没多放在心上,开始打电话联系。
檀砚绝从座位上站起来,抬脚往外走去,落下一句话,“暖气做好一点,外面造个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