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外的银杏叶落了满地。
中午,裴以期和许愿、温明雨三人从公司餐厅吃完,随着人说说笑笑地走出来。
“我厉害吧?三台设备抢票都抢成功了!那可是一秒售罄的热销门票,想想,我当时那手速真是绝了……”
“是,你最厉害。”
裴以期称赞着许愿,这票确实难抢,王姐就没替外婆抢到,外婆为此还失落了两天。
正说着,迎面有保安领着两个身着制服的警察朝这边走来。
裴以期被拦住去路。
“请问你是裴海凡的女儿裴以期吗?”警察开口问道。
闻言,裴以期的心陡然下沉,沉默地点头。
裴海凡又惹事了。
“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警察道。
“抱歉,我还有工作,裴海凡的事我会请律师出面。”
裴以期并不想理会,她压根也不想见到裴海凡。
见她抗拒,警察没什么好脸色地看向她,嗓音格外嘹亮,“裴以期,你涉嫌团伙盗窃罪,这样说肯走了么?请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一时间人流密集的餐厅门口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眼神各异。
“我?”
裴以期震惊,裴海凡在警察面前乱说了什么。
“以期天天在工作,不可能盗窃,你们肯定是弄错了什么。”许愿有些激动地道。
“请这边走。”
警察没有解释,而是态度强硬地道。
“以期——”
温明雨和许愿一脸担忧地看向她,看起来比她慌多了。
慌乱是没有用的情绪。
裴以期转头看向她们,镇定地道,“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联系个律师?”
“好,我舅舅就是刑事律师,我马上联系他。”
温明雨忙道,拿手机的手都颤了颤。
说的是盗窃而不是偷窃,这种定义一般是金额数字巨大,是个天大的事。
“谢谢。”
裴以期感激地朝她们低了低头,这才在众人的注视中跟着两个警察离开。
裴以期活到二十五岁,警车坐过的次数不算少,有因为真假千金前去作证的,也有因为裴海凡闹事前去保人的……
进了警局,裴以期直接被带进一个冰冷的房间。
一张灰色的长桌隔出她和两个警察的距离。
警察冷着脸翻开面前的文件,问道,“你是张湘兰的外孙女,是裴海凡的女儿,也是纪明桉的女朋友,对吧?”
“为什么会有我外婆和纪明桉的事?”
裴以期怔住。
她以为只是裴海凡在外面惹事,把她给拖下水。
“现在是我们询问。”警察道,“那纪明桉和你外婆也都认识,对吧?”
“是。”
裴以期点头,“但他们很久没见了。”
纪明桉和宁惜儿青梅竹马,也是张湘兰看着长大的,当然认识。
“据纪明桉交代,他去盛世音乐厅应聘保案,是你建议的,对么?”
“对。”裴以期又点头,“当时他上一份工作没了,我正好在网上看到那里招保安,就和他说了。”
“仅仅是这样?”警察探究地看向她。
“仅仅是这样。”
裴以期正色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把我带到这里,我有权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她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这和她建议纪明桉去音乐厅工作有什么关系?
两个警察互相看一眼,其中一个道,“今天中午十一点二十八分,张湘兰从盛世音乐厅偏门进入化妆室,盗取钢琴家燕和女士价值两千万的钻石项链,被保安当场拿住,人赃并获。”
外婆偷项链?
裴以期的情绪顿时有了波动,“这不可能,我外婆身体不好,平时都住在疗养院里,她怎么会去盗窃,又怎么知道音乐厅的化妆室在哪?”
“我们在她包里搜出一张音乐厅的内部地图,上面用红线画出通往化妆室的路径。”
警察道,“据我们调查,这张地图只在保安部出现过。”
裴以期听明白过来,怪不得问她纪明桉和外婆认识,原来是怀疑纪明桉把地图偷出来给的外婆。
“十一点四十三分,纪明桉想蒙混过关,试图将张湘兰带出去,中间和保安队长发出冲突,将人打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警察边说边观察着她的神情,看她知不知情。
抢救……
裴以期脸色白了白,怎么还牵扯上人命?
她沉默半晌,问道,“那裴海凡呢?”
“十二点十分,我们接警赶到,在音乐厅外逮到准备接赃的裴海凡,他试图逃跑,但被我们按住,已经供认不讳。”
警察道,“我们也在你外婆的手机上发现她让裴海凡接赃的短信。”
“我外婆只会打电话,不会发短信。”
裴以期解释。
“有可能是别人用她手机发的。”
警察把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摆到她面前,一副你明知故问,就是你发短信的神情。
裴以期低头去看,只见外婆的手机上出现一条短信——
【海帆,想要钱么?明天十二点在盛世音乐厅外的小路等。】
“……”
张湘兰恨裴海凡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亲切地叫他海帆,又怎么可能主动偷东西给他?
大概警察也觉得一个重症老太太不可能是主谋,能那么亲密用外婆手机的只能是她。
这么一推测,这看起来就是一桩以她为策划主脑,外婆、爸爸、男朋友里应外合盗窃两千万项链的团伙作案。
有人想一把玩死她们。
裴以期大概了解是怎么一回事后,身体里的弦绷紧,绷得她隐隐作痛。
“这短信的时间我正在公司上班,很多人都可以作证,我不可能发这短信。”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也许你将你外婆的手机带到公司去了,也许你这样的高材生通过别的技术……”
“两位警官,找证据证明我有罪好像是你们的事。”
裴以期坐在那里打断他们的话,面容看起来还算平静从容,只是已经失去颜色。
外婆、纪明桉、裴海凡都被按住了。
她不能再留在这里,否则真的要全部等死。
见她毫不配合,警察脸色有些难看,“放心,我们会查证的。”
“那请问还要问什么?”
裴以期问道,“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我和这个案子有关,请让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