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书正站在门口得意着,闻言,她怔了下。
半晌,她缓缓回头,檀砚绝坐在那里看着她,那张和檀天森过分相似的俊庞带着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兜底的笑意。
“……”
风夹着雪粒子吹过来,将阮南书一头长发舞起,在混乱的发丝中,她眼尾渐渐染红。
……
总部办公室,下班的时间到了。
许愿急匆匆地开始收拾东西,还催着温明雨快点,又同裴以期道,“本来你该跟我们一起去听音乐会,结果你还要去檀家宴会,那我晚点拍视频给你啊。”
裴以期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份东西递给许愿,“许愿,送你一个礼物。”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还有礼物收?”
许愿接过来,那是一份钉起来的小册子,一看她眼睛就亮起来,“这是手写曲稿?诶,怎么好像都是期神的曲子?”
当年,宁家扔了很多她的东西出来,包括枕头、被子等。
鲁茜怕她一病不起,偷偷跑去捡些回来给她念想,这是她唯一留下的。
“以期!”许愿一转脑子惊奇地看向她,“你也是期神的粉丝对不对?你看这些纸张都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笔记本上的,甚至还有撕下来的报纸……你一定很早就喜欢她了,还把她作的曲都抄下来!”
她突发灵感想记录的时候是手边有什么就拿什么写,初始手稿当然会杂乱一些。
裴以期笑而不语,许愿以为自己猜对了,激动地冲上来抱住她,开心死了,“啊啊啊,那你不能去听音乐会好遗憾啊。”
“下次吧。”
裴以期拍拍她,转身又从抽屉里抽出另一份文件递给温明雨,“明雨,到了总部人事比以前更为复杂,我这些天观察了下,檀家格局大该是这样,你看一看,或许对你以后处事有帮助。”
温明雨立刻接过来翻开看,声音噎了下,“以期,你去吸引火力原来还有这样一重目的吗?”
观察檀家人。
好让她上位得更顺利一些。
“不算是特意。”她招摇一些对谁都好,“好了,你们去吧,雪天路滑,路上注意安全。”
收到两份大礼的人依依不舍地跟她告别。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裴以期重新在位置上坐下来,看一眼时间,继续加班认真工作。
手机震了下。
檀砚绝发来消息。
【檀:派去接你的车已经出发了,半个小时后道。】
裴以期看一眼文字,回复一个“好”字。
简单收拾了下桌面,裴以期从办公室出去,进到洗手间,门关上的一瞬,她看到有两个戴着职工牌的保镖站到门口。
裴以期仔细观察过,这些保镖有自己的轮岗制度,每次跟她最紧的两个人都不一样。
走进洗手间后,裴以期洗了下手,看着镜中的自己几秒,她痛楚地叫出一声,“啊……”
门口的保镖听到她的声音,想都不想地打开门冲进去,就见裴以期倒在地上,捂着头疼痛难忍的样子。
“裴秘书,怎么了?”
两人连忙上前去扶她。
“突然头晕摔了一跤。”裴以期虚弱地推开他们的手。
“那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应该只是低血压,我缓一会就好。”裴以期靠墙坐在地上,道,“还得去檀家,不能耽误檀总的事。”
也是。
两人没再建议,就这么陪着她,待裴以期好一些后才扶着她站起来。
待出门口到有监控的地方,裴以期又走路正常,什么事都没有。
今天一整天,她用各种各样的法子和其中几组保镖在监控拍不到的地方呆上一小会,这么多人,足够在她消失后檀砚绝查上一段时间。
不是她故意拖这些人下水,而是她亲眼撞见过檀家二爷曾接触过其中一个保镖,她相信,二爷不是特例,檀家人各怀心思,趁着新旧交替檀砚绝事多,都在找机会在他身边埋上自己的眼线……
这个不难查,查出来矛头就冲着檀家人去了。
裴以期吃了颗糖,收拾好包便下楼。
保镖们从各个角落围上来聚拢到她周围,待她坐上檀砚绝派来的车后,后面一辆车一辆车紧跟上来,前后三部车开道,后面又有车压阵,将她围得密不透风。
裴以期神色平静地告诉司机,“离宴会开始还有点时间,我去拿恭贺檀总的礼物。”
她已经挑好些天的礼物,从各大商场挑到各个街道都没选中合心意的,最后还是在一家巷子较深的老当铺里寻到一方有很多年头的紫砚台。
老当铺的手续有些复杂,当时裴以期也没带证件,只能再去一趟。
众人不疑有它,因为这事檀总也知道,裴以期说起的时候,一句砚台赠砚绝,檀总的嘴角那一天就没放下过弧度。
车子开不进深巷,大家都下车,护着裴以期往里走去。
二十分钟后。
手续办完本该出来的裴以期……不见了。
……
占地可怕的檀家祖宅大门敞开迎客,封禁的路段豪车陆续驶过,开进檀家。
把檀家上下羞辱一通后的阮南书在沙发上坐下来,由佣人松肩,她看向前面,檀砚绝站在落地镜前,已换上宴会穿的西装礼服,板正笔挺的剪裁,将他本就犹豫的五官身形衬托得更加贵不可攀。
他系上袖扣。
“这条链子你准备戴到宴会上去?”
阮南书瞥一眼他脚踝上的银链。
“不行么?她送我的。”檀砚绝勾唇。
“……”
还挺骄傲。
阮南书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抬起手立起他雪白无暇的衣领,如同慈母一般温婉地开口,“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今晚一宣布,你就是北洲最大的人物。”
实际意义来说,不止北洲,不止国内。
“……”
“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我每次一和檀天森吵架,你就害怕地缩在角落里,小小的一团,跟小猫小狗似的,可要是我一哭,你再害怕也会扑出来,挡在我面前顶撞你父亲。”
阮南书从一旁佣人手中接过领带,抚摸上面的暗纹,“后来,你为了我又去老爷子面前摇尾启怜,十几年压抑过活,步步为营,累吗?”
檀砚绝站着没动,任由她展示线母爱,道,“以后就不累了。”
“也是,不止不累,还会越来越好。”
阮南书看着手中的领带道,“等你娶了裴以期,我们这个小家也有个正统的形状,到时她再给我生个孙子孙女,我每天不开心了就打打大房,骂骂二房,开心了就带着我的宝贝孙子孙女逛街去……”
孙子孙女。
他和裴以期的孩子。
想着这副画面,檀砚绝眸中的笑意加深。
“闲了我还能听听儿媳的现场演奏,和她一起说说你的好、你的不好……这样苦尽甘来的日子可真美好啊。”
阮南书一边畅想着未来的生活,一边笑着将领带圈过他的脖子,倏地手一攥紧,笑容尽失,眼神冷厉而怨怼地瞪向他,一字一字道,“可是,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