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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砚绝看她一眼，嗓音温润，“去了西洲就住席岁声的医院，我让这边照顾惯你的医护跟你一起过去。”
住疗养院也不是什么好选择，他又没开。
“我现在挺好，不用那么麻烦，人家都是本地人，跟着我过去会不开心。”
张湘兰不是个喜欢麻烦人的性子。
“涨三倍工资也不开心？”
檀砚绝将叠好的衣服托给裴以期。
裴以期接过来，就听张湘兰叹了口气，道，“这世道，真是有钱人为所欲为。”
听到这话，檀砚绝不仅不生气，还顺着道，“是，不然那么多人拼了命地争什么？”
不就争一份为所欲为么。
“……”
他俩还挺和谐。
裴以期出门去办理出院手续，等她回来，檀砚绝已经坐在桌边吃上张湘兰亲手煮的山药排骨粥了。
这粥要熬很久，外婆早准备着了。
此刻，张湘兰坐在他身旁看他喝粥。
很简单的粥，没有配小菜，檀砚绝表现得很爱这一口，勺子没有停下来过。
张湘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见裴以期回来笑容更深，“以期，我给你也盛一碗，都好久没给你做过饭了。”
“我自己来。”
裴以期道，去厨房盛粥。
粥里的排骨明显比张湘兰以前教她放的份量要多上许多，外婆相信以形补形，她那会断腿，外婆也是在粥里加了很多排骨。
只是这一次，外婆是加给檀砚绝。
外婆不饿，裴以期便只盛了一碗在檀砚绝对面坐下来。
因排骨加太多的缘故，荤味太重，粥变得不再清淡，没有平时好吃。
裴以期看向对面，檀砚绝的粥已经快见底了，他是真能讨好张湘兰。
她低头吃起来，张湘兰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个，“我走以后，你们两个要好好吃饭，年轻人上班忙，也不能不顾肚子。”
“好。”
裴以期和檀砚绝同时应道。
病房里一团和气。
张湘兰坐高铁回西洲，医护同行。
送行这天，檀砚绝亲自来送，戴着口罩没有惹出什么动静。
裴以期有些舍不得张湘兰，抱着她在椅子上坐了很久很久。
檀砚绝坐在她们对面，口罩封印颜值，一双黑眸幽深地看着她们两个。
张湘兰轻轻拍着她的手臂，低声道，“从前我不赞成你来北洲，但现在觉得来这一趟挺值……”
“……”
裴以期抱紧她一些。
“不来这一趟，你还不知道宁秉山已经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还在想着要忍受折磨还他一场养恩，日子看不到个头。”
张湘兰说道，“不来这一趟，我这病好不了，也不知道檀砚绝并不是个罪无可赦之人。”
闻言，裴以期的目光微敛，依偎着她用两人才听到的声音说道，“外婆，在西洲听到任何我的消息都不要紧张，哪怕是死讯，你就脸上表现下难过，但不能真往心里去，我会找时间回到你身边。”
张湘兰的手顿了顿，视线从檀砚绝身上轻轻飘过，“还是为躲他？”
“嗯。”
裴以期道。
张湘兰转头看向她，有慈爱，有怜悯。
裴以期静静地看着她，张湘兰好一会儿才道，“外婆没上过什么学，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可我总觉得你重要的不是躲不躲他，而是怎么为自己而活。”
“我这不就是在为自己活吗？”
裴以期问道。
“是吧，但总觉得还不够。”
张湘兰拍拍她，“反正我现在身体大好了，往后不用你那么操心了，你就好好想想自己。”
“好。”裴以期应道。
“我过去跟他坐会。”
张湘兰说着松开她缠紧的手臂，裴以期松开手，看着张湘兰朝檀砚绝走过去，也不知道那天檀砚绝到底说了些什么，把外婆心软成这样。
檀砚绝坐在轮椅上，看着张湘兰在身边坐下来，挑了下眉，“外婆有话要讲？”
架不住被他天天叫外婆，张湘兰现在竟也越来越习惯。
“……”
张湘兰看着他，有些不知道从哪里起头。
良久，她道，“没钱的人过得最苦，有钱的人再苦他选择面也大，养养花养养鱼，做做慈善帮帮国家建设那都是能让内心丰富起来的好事。”
檀砚绝低笑一声，“外婆格局很大。”
都聊到国家建设了。
张湘兰没笑，一脸凝重地道，“你都到这高度了，总是有事情能做的，身边的人也总是多的。”
少一个以期没什么。
“……”
檀砚绝沉默。
“还有……”
张湘兰顿了顿道，“如果太累就睡一觉，天塌不下来。”
“……”
檀砚绝笑意凝在嘴角，黑眸睨向她的担忧的眼，须臾点了下头，“我知道了，外婆。”
话尽于此，张湘兰也没什么好再说的。
出发的时间到了。
裴以期站起身来送张湘兰过了安检口，比起刚来北洲时张湘兰总是想死的一脸麻木，如今老太太脸上多出许多生气……
很好。
日子很有盼头。
裴以期笑了笑，向她送别。
……
将张湘兰送走后，裴以期便和檀砚绝回到梧桐公馆居住。
裴以期在书房里看了一会项目。
听到楼下传来动静，她从楼上下去，就看到一群打扮时尚的人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抱着一个假模特。
很快，大厅就被打造成了一个时尚专场。
她们戴着手套替模特穿上各式各样的礼服，有适合宴会的，有适合用餐的，还有……婚纱。
裴以期一步步走下来，为首的是一个女人，立刻笑容灿烂地道，“裴小姐好，这是为您设计的第一批礼服，因为是为您和檀总婚礼准备的，所以我们取消了模特展示。”
用真人模特就等于是先穿了她的婚纱，不合适。
而且所有的礼服都是纯手工，赶这么多件出来已经是设计师和上好的裁缝连夜工作所致，多复制一件都来不及。
“……”
檀家宴会还没开始，婚纱都设计好了。
裴以期侧目，檀砚绝坐在不远处的轮椅上，漆黑的眼看着她，薄唇噙着一抹笑意，“先选，看到中意的再试。”
“你不选么？”
怎么只有女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