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让她去折磨他,把他从高台上扯下来,可那到底是他图谋十几年的位置,他不可能完全舍得下,所以他再怎么样又能怎么样?
那高高在上的生活,他还不是一样过。
“可你不在的这几年,他一样没放过自己,你走后他怕是更要疯……”
“我在他也一样疯,还会因为我不爱他而疯得更厉害。”
裴以期道。
“……”
席岁声反驳不了她的话。
他是砚哥的心理医生,当然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情况。
因为看着喜欢的女人跟自己日日呆在一起,却半分不爱自己,他会归咎于全是自己当年过分绝情的过错,进入更狠的自虐行为,最终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他也预测不了。
“反而我们分开的这七年里,他还没到现在的程度。”裴以期冷静地道,“就到此为止吧。”
话说到这份上,席岁声也没什么好再说的,只能道,“那你准备怎么做?你身边不是有很多砚哥的眼睛么?而且你死遁后就等于没了身份证明,那怎么生活?”
“你确定想知道?”
裴以期看他。
“……”
也是。
知道的越多,他将来越兜不住。
席岁声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回头看向她,“以期,那我能不能最后再拜托你一件事?只要你答应,以后老太太复查和用药的费用全部由我私人出。”
“你说。”
裴以期站起来。
“在你离开前的时间里,你尽量去解一下砚哥的心结,至少让他知道,你们两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并不全是因为他当年的决定。”
席岁声说道,“我被家族不喜,没有出过头,是砚哥给了我一个机会,我不想看到他一辈子陷在这个心结里。”
他想让她最后再帮忙治疗一下檀砚绝。
裴以期的眸子动了动,随后点头,“好,你给我个大概的做法,我照着执行。”
“嗯。”席岁声道,“那我祝你一切顺利。”
说完,他拉开门离去。
裴以期转身看向窗外,这些天北洲的气温一直很低,偶尔有雪。
席岁声说的不错,檀砚绝给她的保镖同样是盯着她的眼睛,她要简单的死遁不容易,那她就多扯点人下水吧。
这段时间她也没有闲着。
檀家大宴在即,檀砚绝在总部的办公室也在装修。
身为他的大秘书,裴以期开始频繁出入总部,从各方对她的态度看檀砚绝在檀家的人缘,非常清晰明了。
为此,她故意寻着一些正当理由在檀家人面前刷刷存在感,有人对她满面春风,有人冷脸相待,也有人使些绊子。
只是这样还不够。
……
这天,裴以期和许愿、温明雨她们搬了些文件去檀氏总部。
许愿和温明雨都是第一次来,仰头望着眼前的参天大厦驻足好久,温明雨感慨,“没想到我有一天能进檀氏总部,这就是跟对老大的重要性吗?”
何止是一个爽字。
“我爸我妈已经订了30桌酒席,要给我大摆一场。”
许愿撇撇嘴道,因着对顶头上司的恶感说话都没个好脸色,但架不住一家人对她高升的激动。
“走吧。”
裴以期笑笑道。
为表孝顺,老爷子所在的一层没有动,檀砚绝要了老爷子楼下的一层作为他的主战场,这会还有人在装修,整层楼空荡荡的。
秘书部分了三间,为首的大秘书还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朝阳的好位置。
“明雨,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天下。”
裴以期恭喜着温明雨。
温明雨站在门前看着,眼里有着向往,又有些退缩。
“胆子大一点,你没问题的。”裴以期拍拍她,转身将文件送进相关房间收纳,并锁起来。
等她出来的时候,许愿和温明雨竟同人争执起来。
她走近才发现对方是檀老爷子手下的秘书,有六个,归秦强管理。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脸倨傲地看向温明雨,冷笑一声,“可真了不得,小檀总还没搬过来呢,老爷子就拿不动两份文件了。”
“黄秘,不是不给你,而是檀总有交代,这些文件必须让他先过目,我向檀总请示后亲自送上去。”
温明雨牢牢抱紧怀里的文件,壮着胆子同对方沟通。
裴以期没上前,静静看着,只见黄秘书又是冷笑,“老爷子要看文件还得等?你们俩是不是忘了,再怎么升天,鸡犬还是鸡犬。”
嗯?
送上门的福报呢。
裴以期有些想笑,许愿反应也快,立刻道,“黄秘是说,我们檀总就算成了檀氏掌权人,但还是鸡犬吗?”
黄秘书的脸色一变,随后道,“我可没这意思,你别给我扣这么大帽子,拿文件就说拿文件的事,走吧,老爷子就在楼上,我们上去说一说,老爷子看不看得了这两份文件。”
新旧交班正是最容易出现角力的时候。
老爷子怎么想不知道,但底下这些人一下子没了平时耀武扬威的风头,都想整点事出来,最好惹得老爷子不爽不完全放权,那他们就还能横着走。
于是两份文件也能整出点事来。
“黄秘你也太咄咄逼人了,都是做事的人,你不会不知道我们的难处,连点请示的时间都不肯给吗?”
温明雨皱眉。
檀总指名要先过目的重要文件她反手就给老爷子,那她连秘书部都不好呆了。
“你们是要让老爷子等吗?”
黄秘书带头一说,身后的秘书们纷纷跟着应和,“是啊,有什么到老爷子面前去说就行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嘴地说起来,很明显就是来找事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上手拉着温明雨和许愿就要走,非要给她们定一个傲慢。
周围还有装修的人,一个个都转过头来张望。
对面来的都是男人,许愿和温明雨两个人根本扛不过他们的力气,被强行拉着往外走。
“放手!”
“几个大男人拉拉扯扯要不要脸?”
差不多了。
裴以期松开袖扣,大步往前走去,微笑着站到他们面前,“黄秘书是吗?”
“裴秘啊。”
黄秘书一看到她更满意,她可是檀砚绝的贴身秘书,更能做文章,于是道,“老爷子要看和光地产最新的报价资料,你底下两位不肯呢,你怎么说?”
“我怎么说?”
裴以期笑笑,活动了下手腕,扬起手就照着他出油的大宽脸一巴掌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