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湘兰看着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明白外孙女的心思,有些无奈地叹一口气,“好。”
这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裴以期用脸去贴她的手,“您好好养病,早日出院。”
“好。”
张湘兰揉揉她的脸,“我这条命好不容易保下来,一定好好活着。”
“嗯。”
裴以期在她手里蹭了蹭,闭上眼睛,思考起脱身之计。
走是一定要走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留下和檀砚绝在一起,更不要说什么结婚过一辈子。
她帮他在檀老爷子那里过了接班的最后一关,不是想倚仗他,只是想减少一个可以对她予夺生杀的人。
所以现在,只剩下檀砚绝一个人需要应付。
就是不好应付。
檀砚绝虽然对她一句重话都没说过,但是以结婚为名给她编了个无形的笼子罩向她,想将她困在里边。
可她不想被困,檀砚绝显然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不问她愿不愿意,直接跳过她,一门心思地去扫平所有可能阻碍他们婚姻的障碍。
所以他看着给她自由、护她安全,其实她身边的保镖亦是他的眼睛。
想要脱身其实不难,找一个檀砚绝顾不上她的时候,支走那些眼睛,这事就成了。
而走之后如何安稳度日才是最大的问题,去国外,外婆不适应,老人家最想要的生活就是落叶归根,回到秦荷镇,可这样一来,太容易被找到……
找到以后搞不好得反反复复地上演你追我逃的戏码,她没心力弄这些。
那就只剩下最后那招。
等外婆的身体恢复到可以出院,她才能放心实行。
在这之前,她只能继续看着檀砚绝癫,慢慢铺垫。
……
裴以期在病房呆了很久,一直到张湘兰睡着,她才离开。
一出门,檀砚绝就坐在门外,一双桃花眼深深地看着她,“外婆还好……”
裴以期不等他说完,冷着脸转身就走。
回到檀砚绝的病房,裴以期就开始收拾东西。
这一周她都住在这里,有几件衣物,有一些文件,正收拾着,檀砚绝坐着轮椅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回来了。
他带上门,坐在那里看着她收拾,眸子幽深。
裴以期收拾得很快,一个包装所有,她拎着就走,但檀砚绝堵着门,她不得不去看他。
“去哪?”
檀砚绝看着她手中的包问。
裴以期冷淡地开口,“外婆转病房了,我去陪她住。”
檀砚绝抬眸看向她的脸,她面容冷漠,眼底怒意波动,见状,他薄唇噙起一抹弧度,低沉的嗓音温和似水,“生气了?”
“不敢。”
裴以期冷冷地道,“檀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需要顾别人的死活?”
“我没骗你,我没乱说话。”
他道。
“是啊,没说已经在一起,说你要追我。”
裴以期心里确实存着气,“你有没有想过我外婆才从特护病区出来,她要是被你刺激出个好歹……”
“不会。”
檀砚绝胸有成竹地道,“我让席岁声通过平日相处做了份外婆性格、心理方面的侧写,我斟酌后才去找她聊。”
腹稿都打了三遍。
“……”
“我知道你在意她,又怎么会让她有事?”
他确实想过让她放弃老太太,但现在不想了。
“……”
裴以期怔住。
怪不得席岁声天天围着外婆打转,把外婆都惹烦了,他还真是……煞费苦心。
檀砚绝上前,握住她的手,低声哄道,“好了,别气了,等外婆出院,我们接她去梧桐公馆,给她请几个保姆护士照顾。”
“你又决定好了?”
裴以期有些讽刺地轻笑一声,低眸看向他,“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就可以擅自替我做所有的决定?”
檀砚绝握着她的手变得冰凉,英俊绝伦的面容僵了僵。
下一秒,他笑得性感,“外婆很喜欢国画,你说要不要把那个国画老师也请去公馆?”
“……”
又又又是这样。
这一个星期里,两人无数次交锋拉扯,一旦涉及到核心问题,他就开始避而不谈,顾左右而言他。
裴以期又不想谈崩了影响她和外婆的退路,只能作罢,但这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实在太难受。
“那就请去。”
檀砚绝将她的沉默当默认,将包从她手里拿出来,“外婆虽然转了病房,但还是需要专业的护士照顾,你陪在那里跟监视一样,反而让她们不好展开工作。”
这时候体谅起人来了。
裴以期抿着唇,冷冷看他一眼,忽然掠过一个念头,道,“那晚去山上,我还求了样东西,我想送给你。”
檀砚绝如墨石般的眼瞬间添了光亮,“你要送礼物给我?”
“嗯。”
裴以期将包又拿回来,把里边的钱包取出来,打开,拿出一个扁扁的小盒子。
她看着他,将盒子打开。
里边摆着一根银链,配着两朵粉色小莲花的饰品。
这其实不是她求来的,她那晚奉香火钱的时候,僧人给她回的礼物。
“这是……项链?”
檀砚绝看链子有些长,而且纤细柔美,不似男人戴的款式。
裴以期从盒子里取出链子,银色细链绕在她的指尖,她淡淡一笑,“步步生莲,自然是……”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脚链。”
“……”
檀砚绝的笑意凝固。
脚链,有囚困禁锢之意,她是故意的。
“不喜欢吗?”
裴以期温柔反问。
怎么不笑了?继续笑啊。
还是说,他也知道以礼物之名的囚困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羞辱?
檀砚绝盯着她手中的链子,黑眸晦暗不明。
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他忽然扬起笑容看她,眉眼妖冶得邪气,“喜欢,以期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
裴以期笑不出来了。
檀砚绝似乎很容易接受了这件事,甚至有些跃跃欲试,他将左腿往前迈了一步,声线性感惑人,“你帮我戴。”
“好。”
裴以期并不退缩,在他面前蹲下来。
檀砚绝主动将自己的裤管往上提前一些,露出脚踝。
裴以期看到他脚踝后绷起的筋,她将银链绕上他,冰凉的链子碰上他的踝骨,那根筋便绷得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