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强都不敢说话了,闷头捡棋子,满头冷汗。
檀旌风冷笑着看他,“我不做这个坏人,自会有人给他教训。”
“……”
“有一天,你家五少会知道,能掏心掏肺对他的,只有我这个爷爷。”
把这话传他那宝贝孙子耳朵里去吧。
“……”
秦强头都不敢抬一下,捡了一手的棋子不知道往哪放。
“累了,回家。”
檀旌风从位置上站起来,往外走去,“这担子卸下来,我也该好好歇歇了。”
真当坐这位置舒服?每天累死累活。
……
裴以期的肩膀都被檀砚绝睡酸了,她伸手去推他,檀砚绝拧着眉睁开眼看向她,眼底有些惺忪。
窗外,天已黄昏,霞光万里。
“你回去睡吧。”她道。
“一起回。”他睨向外面的天色道,嗓音低沉,“你进不了病区,坐在这里也没用。”
一起回哪?
一起回他的病房吗?
她的头就一定要这么铁?
裴以期看着他的俊庞一百句拒绝都到了喉咙里,但最后还是浅浅一笑,“那我们回去吧。”
檀砚绝的眼里立刻有了笑意。
很高兴的样子。
她推着檀砚绝回到围得跟铁桶似的一栋楼,只是这一刻没有人再阻拦她,她轻轻松松地走了进去。
檀砚绝的病房朝向很好,将余晖全部迎进了病房,霞光充盈整个客厅,温暖又华丽的光彩。
一进门,裴以期就看到摆在中央桌上的黑色城堡。
很高很雄伟。
静物都能释放掠夺的厮杀感。
难得看他拼完一个整体,裴以期多看两眼,才发觉还是没完,有一块积木被搁置在桌边,并没有安插上去。
裴以期回头看向他,又正撞上他看过来的眼。
“不用管,先搁着。”
檀砚绝道。
“我能做会自己的事么?”裴以期问道。
檀砚绝颔首,裴以期放下心来,立刻在落地窗边的躺椅上坐下来,打开手机,联系席岁声。
获得监控管理权后立刻看起来,监控对着外婆的病房。
张湘兰躺在那里还在沉睡,她放大屏幕,看仪器上的数据相对平稳,放下心来。
“用电视看,少累眼睛。”
檀砚绝操控轮椅到她身边,将电视遥控器递给她。
“好。”
裴以期愉悦地接过来,打开电视机,将监控画面连上,在大屏幕上实时看张湘兰的情况。
檀砚绝则坐在那里看她。
病区里,张湘兰和纪明桉中间隔着一层,彼此看不到对方。
裴以期看了一会外婆,便放大纪明桉的画面,纪明桉已经苏醒过来,但看起来还是很虚弱,护士不时去问问情况。
遥控器被抢走。
屏幕上张湘兰的画面被放大,代替纪明桉的画面。
“……”
裴以期转眸看向轮椅上绿了脸的男人,有些无奈。
“他情况良好。”
檀砚绝面无表情地道,轮椅后退,把遥控器放远一些。
“好的。”
裴以期微笑,“对了,你不用在这陪着我,你忙你的。”
刚交班,事情应该很多才对。
檀砚绝盯着她,“我就要在这。”
“……”
行行行,在就在吧。
裴以期安安静静地看监控,忽然肩上又是一沉,但这回不是檀砚绝的脑袋,而是他的手。
他给她揉按酸沉的肩颈,一番讨好的姿态。
她转眸看向他,男人的大掌贴上她的脸,将她转过去,让她继续看屏幕,而他继续为她服务。
檀家的掌权者瘸着腿在这给她按肩。
裴以期不知道檀砚绝是不是专门练习过,手法很是专业,每一下都按到关键处,导出酸胀感,却不会让她感到一丝疼痛……
真舒服。
男人的温热掌心并修长手指在她肩颈游走,裴以期的身体不知不觉软下来。
待按差不多了,檀砚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热敷袋环在她颈间,源源不断的热气渡进被揉开的肩颈,紧绷多日的她完全放松开来。
檀砚绝托了下她的后颈,将她放倒在躺椅上,开始给她摁手臂。
裴以期看着监控竟看出几分困意,逐渐沉沦于他的手法里,游离的思绪掠过一丝歪念。
真恨自己没那么多钱。
不然养个这样的小白脸多好。
养个漂亮好看、听话懂事,还能按摩解乏的。
“笑什么?”
檀砚绝道。
“我有笑么?”
裴以期回避他的目光。
“你嘴角在这。”
檀砚绝按了按她的颧骨。
“……”
她再笑也不至于把嘴角挂到这个地方去。
裴以期不理他,继续看电视,檀砚绝坐在她身边低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脸,随后接着给她按手。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裴以期也不大清楚。
等她醒来的时候,落地窗外的天空已经黑了。
她有些恍惚地睁开眼,就看到屏幕上病区里的张湘兰已经醒来,医生正站在床边笑着说什么,张湘兰也露出笑容。
一转眸,她又看到檀砚绝。
他坐在轮椅上,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你一直在这里?”
裴以期从躺椅上坐起来,薄毯从身上滑落下去。
他是真没自己的事可做吗?
“嗯。”
檀砚绝目色幽深地盯着她,“睡得好么?”
“还不错。”
裴以期道,确实是最近一段时间来她睡得最好的一个觉。
檀砚绝摸了摸她的脸,将她散下来的一缕头发往她耳后拨,道,“那去洗个手,我叫了厨师,准备吃晚饭。”
说曹操曹操到,他话音刚落,门铃就响起来。
是厨师到了。
……
病房里厨餐一体,是个开放式的,厨师加帮工在那里操刀,她和檀砚绝坐在餐桌前等吃就行。
他们的刀工精湛到宛如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
裴以期看着,忽然想到上次和檀砚绝在外面吃饭时,还需要用屏风隔着他们和厨师,不禁笑了笑。
“以后不会了。”
檀砚绝忽然道。
“……”
裴以期不禁看向他。
他眼睛既然这么毒,她想什么他都知道,那怎么还提婚礼?
“在想什么?”檀砚绝挑眉。
“……”
现在又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了对吧。
裴以期笑笑,“我在想,怎么交班的新闻还没上?要我去交代一声吗?”
“我压下的,现在发布,这医院就要被人踩平了。”
檀砚绝说着手按向她的椅子扶手,一使臂力,把她拉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