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排无他人。
叔公、叔伯一辈站在老爷子和檀砚绝的身后,檀家人浩浩荡荡,几乎占据整个广场。
檀旌风弯腰鞠躬,众人相继弯下腰去跟随。
莲花台旁,身着僧袍的众和尚长念佛经,木鱼声响,撞钟之声回荡在云霄天地之间。
三鞠躬结束,僧人一一收走众人手中的香,掷入高鼎之中。
檀旌风则将手中的一捆香插入佛下香炉中,而后双手合十,高举过眼,神色肃然。
檀砚绝及众人跟着合十双掌,在烟气中聆听佛音。
“佛祖庇佑,此行算是顺利。”
檀旌风信佛,每次办成一件大事都要来寺里还愿。
“恭喜爷爷又打通一国经济。”
檀砚绝睁开眼,沉着祝贺。
“是你前期工作做得好,那边高层已大半数是你的人,我过去才没费什么力气。”
檀旌风知道他做不了少事。
“不过是一个小国,经济命脉好拿捏一些。”
檀砚绝淡淡地道,并不居功。
“小国自有小国的好处,多多打通经济也算是我们檀家为国为民做了点事。”檀旌风仰头凝望佛面,笑了笑,“华国永昌。”
“是。”
檀砚绝颔首。
檀旌风年纪大了,举会手就酸,佛经听到一半就放下手下,檀砚绝上前扶他。
檀旌风搭过他的手,问道“最近家里怎么样?”
“一切如常。”
“嗯。”老爷子点点头,“那个北乐之国的项目呢,我听说光一个代言曲就选了又选,一直定不下来?”
“底下人办事不行,连首拿得出手的曲子都选不出来,我准备暂停代言一事。”
看老爷子累了,檀砚绝便扶着他往旁边走去。
檀家众人依然肃静而立。
“选个曲子这么麻烦?”檀旌风看他一眼,问得随和。
“为北洲声名长远影响考虑,不是顶尖的不如不用。”
“说的也是,那你就看着办吧。”
檀旌风往台阶上走去。
僧人们还在幽幽吟诵,木鱼声不接断,忽然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窃窃私语声竟盖过佛音。
檀旌风不悦地回头,就有两个保镖半拖半扶着一个血淋淋的人走上前来,血腥气冲破佛寺檀香,仿佛凭生杀孽。
老爷子的脸色更差,“怎么回事?”
“老爷子,是我啊……”
满是血迹的人挣扎出保镖的手,生生扑倒在地,两只手无力地横在前方,从手指到手背,密密麻麻都是乌紫的斑,伤痕累累,显然废了,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一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檀旌风低头看过去,就见那人乱糟糟的头发下是一张血色模糊的脸,细辨之下才认出来。
“秉山?”
檀旌风皱了皱眉。
“老爷子,您救我一次,您救救我……”
宁秉山扑在地上哀声求饶。
佛经声停下来。
檀旌风面色沉了沉,一旁的檀砚绝站在台阶上,神情不见丝毫变动。
……
寂静亮堂的香厅里,檀旌风在太师椅上坐下来,苍劲的手上盘着一串浑圆佛珠,不动声色地看着陆续进来的檀家人。
檀家人挤进来不少,以至于很多人坐不下,只能站着。
“宁家近日遭了不少重创。”
助理秦强站在檀旌风身旁,弯腰简短报告了一下最近北洲的事情。
宁秉山被扶坐到一张椅子上,他整个人坐都坐不了,几乎是瘫在那里,双手残败地搭在腿上,一张脸经过擦拭还是灰败消沉,看着没什么人样。
檀旌风的长子,檀砚达的父亲檀天康坐在一旁稳重地开口,“父亲,今天早上我在来的路上碰到宁秉山,他非要见您一面,我本来不想搭理,结果他说……”
说着,檀天康神色复杂地看一眼比自己还坐得前的檀砚绝,欲言又止。
檀旌风也看向檀砚绝。
檀砚绝便顺着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他是从你手里逃走的,还说你关了他天天毒打。”檀天康不紧不慢地说出来。
顿时,香厅里寂静非常。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檀砚绝身上,檀砚绝轻笑一声,毫不在意,檀旌风的神色也未动,甚至没有主动问一句的意思。
檀天康见状只好端出长辈的态度道,“砚绝,这种谣言对你名声有害,我就想等下山后同你说一声,没想到他爬也要爬上来。”
“家里进香要封寺关索道,这么高的海拔,拿这副身子爬山?命挺硬啊。”
有人听得笑出声来。
明显是檀天康要把宁秉山带过来告状。
檀砚绝也笑,清风般慵懒随意,“大伯放心,二哥总有放出来的一天。”
檀天康的脸色微变,“砚达自食其果,大伯怎么会因此记恨你,今天真是碰巧了。”
檀旌风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盘着佛串,懒得听这段伯侄相争,道,“先把人送医院吧。”
一听这话,宁秉山就知道檀旌风不准备理会了,顿时急着出声。
他这两天被檀砚绝关着,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连手都给废了,好不容易趁看守的疏忽逃出来,居然撞上檀天康的车。
那一刻,他别的念头都没了,什么争女儿前途,什么控制檀氏,他都不管了!
檀砚绝签了各项文件还反反复复,如此不守诚信,疯狗一个,他要檀砚绝死!
他要檀砚绝今天就死!
“老爷子!”
宁秉山瘫在椅子上声音嘶哑地喊出来,“您知道檀砚绝为什么要把我打成这样吗?他是为了一个女人!”
话落,檀旌风盘串的动作骤然一顿,皱纹下的眼直直看向宁秉山,锋利如杀。
老爷子动怒了。
檀家人意识到这一点,顿时不寒而栗。
……
十分钟后,香厅里只剩不多的人,剩下的都退了出去。
檀旌风坐在太师椅上,面色越来越深沉,令人轻易解不透。
几个儿女坐在旁边都不出声,只默默看着,静观其变。
“老爷子,您还记得我家里那点破事吗?当初我家里被小人害了,让我的亲生女儿惜儿在乡下呆了十八年,而这十八年里,我养着别人的女儿……”
宁秉山气虚地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