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以期还是不太理解,“我可以问问,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吗?”
从利益一致化来说,他和宁秉山哪来这么大的矛盾,宁秉山为了宁惜儿能嫁给他,这些年应该没少在檀老爷子面前替他美言吧?就算他看不上宁家了,也不至于就要你死我活。
是这七年间还发生过什么事?
檀砚绝抬手捏住她柔软的下巴,黑眸深深地盯着她,溺人般的深情,“因为他伤害你。”
字字蛊惑。
“……”
裴以期差点翻白眼,不说就不说,扯这个。
她配合地挤出笑容,往他怀里靠了靠,环住他的窄腰,“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没有你我可怎么……”
“闭嘴。”
檀砚绝哑着声拒绝她的不走心表演,末了又低头吻上她的唇,嘴控禁言。
“……”
裴以期没再追问,敷衍完这个吻后,便靠在他怀里睡觉。
檀砚绝抱着她,手指埋进她的发间揉了揉,心烦地睡去。
……
裴以期请好假,买好回西洲的三张票,时间定在评选代言曲的晚上。
檀砚绝让她盯着评选现场,她只能把这一天工作完成再走。
手术在即,裴以期有些紧张,趁午休时间买了些礼物去往私人医院,带给上次来生日宴的前同事们,顺便又仔仔细细询问一些换肾手术的细节和术后护理。
她没那么多钱在私人医院做手术,但问询还是可以的。
临走时,裴以期敲响院长办公室的门。
席岁声正忙着打电话,无声地招呼她坐下,裴以期无意打扰,将两份糕饼搁到他的办公桌上便准备走。
“诶,等等——”
席岁声叫住她,和电话那头说了声抱歉便挂掉电话。
“席院长有话同我讲?”
裴以期问。
“呃……”
席岁声看着她站在自己办公桌前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
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正落在裴以期身上,将她向来清冷而利落的纤瘦身影镀上一层柔和。
就是她。
怎么会就是她呢?
席岁声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目光越来越复杂,又是不解,又是忧心,随后又叹了口气。
“……”
裴以期默默看自己一眼,谨慎地问道,“席院长,我脸上有很明显的病症吗?”
看一眼就叹上气了?
“不是,没有没有。”席岁声把糕饼拿到面前,拿起一块咬了两口,“这饼不错,哪里买的?”
“新市口开的一家四喜饼铺。”
裴以期回答。
“哦。”席岁声又咬一口,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砚哥最近怎么样?工作、生活都还顺利吗?”
裴以期没有出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直到席岁声抬眼看她,她才问道,“您是要我告知檀总的行踪?”
他介绍她去檀砚绝身边莫非真的别有目的?
席岁声知道她是误会自己了,忙道,“我可没那么大的野心,我就是出于朋友的关心,想知道他……最近心情怎么样?”
“檀总心情还可以吧。”
只是时不是发个癫而已。
“是吗?”席岁声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但真到嘴边又不知道从哪里下口,憋半天后放弃,“算了,没事,你走吧,有空一起吃饭。”
“那我先走了。”
裴以期转身,视线稍带着扫过墙上的一副油画,画的是一片梧桐林。
金灿灿的一幕。
席岁声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这幅画怎么样?”
裴以期有些莫名地回眸看他,他今天怎么怪怪的,但还是捧场,“不错,很有意境。”
“我最近喜欢上梧桐了。”
席岁声捏着饼干站在那里道,“对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走散的人最终都会在梧桐树下重逢。”
裴以期怔住,这才发觉席岁声的眼神过于意味深长。
梧桐。
梧桐公馆。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沉默几秒后摇头,“没听过。”
“是吗?”席岁声笑笑,“这句话挺美好的,不是吗?”
“我不觉得。”裴以期淡淡一笑,丝毫不觉得触动,“能走到散的人不需要重逢。”
“……”
席岁声的笑意凝在嘴角。
她怎么会是这个心态,那她和砚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不需要重逢,她怎么又让砚哥做上三了?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砚哥的?
自他跟在砚哥身后起,他就没见过她,那两人相识起码也在二十岁之前了吧。
席岁声陷入头脑风暴,等他回过神来,裴以期已经离开他的办公室。
他坐回椅子里,捏了捏眉心,门突然再被人推开,他一抬头,就见西装笔挺的檀砚绝没什么好脸色地从外面走进来,身后什么人都没跟。
“砚哥?您怎么有空来了?”
席岁声连忙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茶桌前备起茶具,准备亲手煮茶。
“随便走走。”
檀砚绝冷声道,径自在他办公桌前坐下来,黑眸扫过办公桌上的糕饼,眼底闪过一丝幽冷。
说午休出来看看老同事,就是看席岁声。
席岁声弯腰站在那里煮水,忽然感觉脊梁骨一寒,一转头就见檀砚绝冷冷地看着糕饼。
他忙不迭地走过去,将糕饼往檀砚绝面前推了推,“这糕饼不错,砚哥你拿回去尝尝。”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檀砚绝的目色更冷。
檀砚绝抬眼看向他,低沉的嗓音压住一抹戾意,“知道了?”
学过心理学的,是瞒不住多久。
“……”
席岁声想抽自己嘴巴,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来,讪笑两声,“猜、猜到一点,就一点点。”
“那你自己选个死法?”
檀砚绝往后靠了靠,轻描淡写。
“别呀,砚哥,您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守秘密,您看您在我这的检查报告什么时候泄露出去一分一毫过?”
席岁声双手合十高举求饶。
他是真的怕,砚哥在他这治疗多年,别说裴以期的名字,就是这人的外貌、性情,同她的过往也完全没提过,显然是绝对不给任何人知道,瞒得死死的。
结果……给他猜着了。
砚哥的狠,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