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灯光宁静,她一个人走在路上。
宁秉山的车远远地跟在裴以期的后面,一家三口眼睁睁地看着裴以期靠腿走了两公里的路。
“不是说她住公司公寓吗?怎么一直走路?”
宁惜儿有些莫名,檀氏的公寓离这里很远,裴以期总不能走回去吧。
“或许我们查到的只是个幌子呢?”
宁秉山直直望着那一道身影,“两个人很可能早就苟且在一块,在这附近购买了偷情的地产,不打车能避免被发现的几率。”
宁秉山一通睿智分析着,然后,裴以期进地铁站了。
“……”
看起来,裴以期只是省个到地铁站的打车费。
傅文月和宁惜儿转头看向宁秉山,宁秉山气不打一处来,指使着一个保镖下去跟。
“真有苟且的话,她不至于打个车都舍不得吧?”
傅文月轻声说道。
“说不定是欲盖弥彰,我找人查查她的账户。”
宁秉山说着就拿起手机开始联络自己的人脉,结果一连三通电话,都没人接。
宁家落难,虽然还没到他身上,但大家已经开始拼命避嫌。
不一会儿,保镖匆匆回来,站在车边有些尴尬地报告,“跟丢了,没想到这个点的地铁站还那么多人。”
“砰!”
宁秉山气得直接砸了手机,脸色狰狞。
宁惜儿吓得缩进傅文月的怀里,
……
深夜,裴以期来到华阳街上,狭窄的马路被高处的灯光照出一地昏黄。
有梧桐叶从高墙内飘落下来,被风卷在半空舞蹈,勾勒碎金的浪漫。
前后没车没人,裴以期才步入梧桐公馆。
穿过梧桐林子,她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走进公馆,暖气顿时包裹住全身,将外面的凉意驱散。
裴以期冲了个澡进到卧室,一推门进去,只见偌大的卧室里只留着一点壁灯的光,色调暗黄。
床上,檀砚绝正背着对她躺在那里,似乎已经睡着了。
“……”
裴以期停在门口犹豫了下还是往里走,她步上台阶,将手机放到床头柜,然后坐到床上。
定制的床很大,被子也很大,但此刻被子几乎尽数被某人压在身下。
她动作极轻地拉了拉了拉被子,没拉动。
裴以期不想委屈自己,加大力度拉扯被子,依然没拉动,她忍不住转头去看身旁的人。
半天一动不动的人此刻正睁着一双眼睛侧躺在那里,深邃的面容凌厉,漆黑的眼阴沉沉的,哪里有半分睡意。
裴以期呼吸一顿,“你还没睡?”
檀砚绝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躺在那里看向她刚洗过的清透面孔,“在数数。”
“失眠数羊?”
裴以期问道。
“在数前面排队的还有几个。”檀砚绝盯着她凉凉地道。
“……”
裴以期有时候是真佩服他,能把拈酸的劲演得跟真爱一样,把装刻进骨子里。
她在他身边躺下来,单手支着脸靠近他,陪他一起演,“等我很久了?”
她问得柔情蜜意。
檀砚绝没说话,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
裴以期将吻落在他的唇角,见他不为所动,她带着淡淡笑意的目光自他高挺鼻梁往下游曳,一点点经过他的薄唇、下颚、起伏的喉结,再至突出的锁骨,以及那一笔纹身……
仿佛一片细细软软的羽毛撩过他的神经,烧沸鲜血。
檀砚绝干咽了下。
裴以期一侧肩膀低了低,系得松垮的睡袍滑落三分,露出优美的肩膀曲线,刻意地去勾他的视线。
知道她是故意,檀砚绝还是上钩,掌心猛地贴上她的腰枝,起身咬在她的肩上。
“嘶……”
裴以期疼得轻轻蹙起眉,她的声音刚落,肩上的锐感就化作另一种销魂的酥麻。
檀砚绝坐起来,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仰起头颅以唇恣意膜拜她细长的颈线。
昏暗的光笼住两人的身影。
一旦由他主导,裴以期就懒得再费神了,闭上眼睛无心地感受着。
骨节分明的长指握她的臂膀,隔着丝滑的睡袍袖子往下滑,折磨一般的缓慢。
墙上映出模糊的影子。
光线如波纹般在墙面晃动,摇曳生姿。
裴以期的脚背不自觉弓起,在被面上划出一道弧线。
一场亲密无间后,裴以期被檀砚绝抱在怀里休息,一时脑袋清醒得很,毫无睡意。
檀砚绝环着她,抓起她的手,将她虎口处的纱布撕开一些检查,伤口愈合差不多了。
检查完,他也没松开她,就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之上。
他的手比她长出一大截。
“宁家的丑闻……是什么?”
裴以期轻声问道。
檀砚绝垂眸,视线落在她小巧白皙的耳朵上,嗓音带着事后的低磁暗哑,“好奇?”
“我看宁先生很恐慌,他身上事应该也不小吧。”
宁秉山那么痛恨她,居然会让傅文月和宁惜儿来向她服软,说明是真被这阵仗吓到了。
从前的宁秉山十分正直,是不可能让人抓到什么黑料的,但这些年……
“找过你?”
檀砚绝的眼神一厉。
“嗯,想让我卖你的行程。”她道。
话落,檀砚绝修长的五指挤进她的指间,形成十指相扣,他盯着她,“没心软?”
她能说出来就代表她不准备卖。
“外婆还要活。”
自从她来到北洲,宁秉山的手段变本加厉,恨不得让她和外婆都去死。
外婆不行,怎么都不行。
“不心软是对的,宁秉山早就不配了。”
檀砚绝将她的手放到被面上,习惯一般地捏着她细巧的细节轻轻揉捏。
裴以期沉默两秒,还是问出心底的疑惑,“你最终的目标是他吧?那为什么先针对宁家其余人?”
闻言,檀砚绝低笑一声,“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么?”
“……”
“先将猴子周遭一圈的鸡在它眼前屠杀殆尽,在它万分惶恐惊惧的时候,再慢慢给它剥皮扒骨,才能达到精神和肉体最高程度的双重折磨。”
檀砚绝慢条斯理地道。
裴以期听得不寒而栗,忍不住转头睨向他棱角分明的脸,“你有这么恨他么?”
檀砚绝低眸凝视着她疑惑不解的眼睛,薄唇勾起一抹邪气,“就有这么恨。”
恨到,他想亲手给宁秉山剥皮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