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无能。”
檀砚绝重复着这四个字,嘲讽地勾了勾唇,“原来裴秘书是这么想的。”
他确实无能,无能到放任她和纪明桉谈上。
“新人旧人都无所谓,我只知道檀总今天能来庆祝我生日,荣幸之至。”
裴以期微笑着弯下腰靠近他,再次递上蛋糕,把姿态放得足够卑微,看向他的眼神带着讨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别再玩了,檀砚绝。”
他非要把局面搞得难看不可么?
檀砚绝直勾勾地盯着她。
良久,他坐直起来,倾身靠向她,离她的脸很近。
他没有接她手中的蛋糕,而是慢悠悠地说道,“我请了十个北洲最好的裁缝专门为你做衣服,结果你在这里穿块破布。”
“……”
“好像是你在玩我啊,裴以期。”
檀砚绝表达着不满,眼神凛冽而危险。
“……”
裴以期还真不知道梧桐公馆更衣室里那些衣服是纯手工制作的,她怔了怔。
很多人看向他们。
席岁声坐在那里喝了口酒,离得这么近,他愣是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
裴以期现在很擅长做表面功夫,于是将手中的蛋糕放到一旁,道,“好的,那您需要什么?”
旁人自然而然地猜测,檀砚绝是在说不要吃蛋糕。
闻言,檀砚绝偏了下头,更贴向她的耳朵,幽暗的眼盯着她耳后的朱砂痣,一字一字道,“我需要你把这块破布脱下来。”
“……”
裴以期无语地侧目睨他一眼,“行,那您先坐,我失陪了。”
整个一已读乱回。
大家正看着他们,忽然有浪漫唯美的音乐声从音响里传遍整个包厢,全场的光暗下来。
一时间众人被吸引着转头望向两边的大屏幕,屏幕上开始播放用裴以期照片和视频做的一个合集……
全是纪明桉镜头下的她,从西洲到北洲。
纪明桉拍她她知道,他说男女朋友在一起手机里没对方照片很假,要她摆拍,还会给她设计酸溜溜的台词。
裴以期直起身来站着,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
镜头中的她正在狭小的厨房里做饭,热气吞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镜头摇晃,纪明桉得意的声音跟着响起,“女朋友在给我做饭呢。”
她炒着菜,朝他笑了笑。
“厨房是不是太小了?”纪明桉道,“以后等我赚了大钱,给你换大房子好不好?”
“好。”
她随口应着,熟练地将汤倒入碗中,递向镜头。
这样的画面谁看了不说浸满甜蜜呢?
许愿在一旁磕得不行,满脸感动,“好甜呀。”
温明雨心细,隐隐觉得不太对劲,明明是裴以期的生日,纪明桉却做了个秀恩爱的视频。
而且视频里也没有出去游玩的场景,裴以期不是在厨房,就是在收拾家务……纪明桉有那时间拍视频就不能一起干活吗?
“怎么样,惊喜么?”
纪明桉走到裴以期身边,眼里含着笑意。
席岁声看过去一眼,用手肘顶了顶檀砚绝,“还挺般配。”
纪明桉今天穿的是白色西装,非常搭裴以期这一身,看着也是郎才女貌。
“……”
檀砚绝目不斜视地看着大屏幕,缠着绷带的手于暗处慢慢收紧。
“冲以期的面子,别针对姓纪的了。”
席岁声再次劝道。
檀砚绝并未出声,屏幕闪烁的光掠过他阴沉的脸,余光中是旁边那一对“般配”的身影,两人靠在一起正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
“你确定宁惜儿会来么?”
裴以期低声问道,现在只想结束这一晚的荒唐。
纪明桉其实等的也有点着急了,低头靠向她,语气已然有些虚,“她会来的,她父母不让她回家,她今天除了来这里,还能去哪?”
“我不管了,我先送外婆回去。”
她迈开腿就要走。
“急什么,先看着。”纪明桉抬手就搭到她的肩膀上阻止她。
“……”
檀砚绝的手越握越紧,忍耐已经抵达边缘。
大屏幕中,镜头又怼到正在床边叠衣服的裴以期,“我老婆真是贤惠能干,以后一定是个好妈妈。”
看起来全是同居时拍出的视频。
“你怎么那么喜欢拍视频?”
她边叠衣服边无奈地道。
“我今天有问题要问你。”
“什么?”
她头也不抬。
“以后准备给我生几个孩子?”纪明桉问道,“一个,两个,三个?”
檀砚绝看着,眼渐渐眯起,待听到她回了一句“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后,眼底晦涩的暗光瞬间聚敛阴鸷、疯狂。
“嘶——”
握着酒杯的席岁声突然倒吸一口气,“砚哥,我才给你上的药,怎么又出血了?”
裴以期闻声低眸看去,就见檀砚绝缠着绷带的手此刻溢出分明的血色,盈满掌心,看着很是骇人。
檀砚绝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仍看着大屏幕。
席岁声放下酒杯,起身,“我去车里拿医药箱。”
“我去吧,席院长。”裴以期接话道,顺势推开纪明桉的手,“你车在哪个停车场?”
“地下B区622。”
席岁声掏出车钥匙递给她,“那麻烦你了,我先给砚哥清洗下伤口。”
“好的。”
裴以期拿过车钥匙转身就走,纪明桉拦她都拦不住。
裴以期快步走出包厢,边走边在和许愿她们的三人小群里发信息。
【我外婆身体不太好,我叫个车,麻烦你们一会送她坐下车,让她先回去。】
许愿和温明雨表示收到。
裴以期在手机上打车,把车牌号码输入对话框里才算放心。
地下停车场里空旷冰凉,裴以期穿得少,裸、露在外的手臂很快就感受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提起有些过长的裙摆,快步找到席岁声的车,从里边取出医药箱,转身返回电梯。
一台电梯正在运行,还在从二十几楼往上走,看样子要好久才能下来。
裴以期索性往楼道走去。
一楼的电梯多两台,她先上到一楼再乘电梯到包厢的楼层。
她踩着高跟鞋,一手拎着医药箱,一手拎着裙摆,刚走进楼道,就见檀砚绝踩在最下面一级楼梯上,虚靠着墙。
他双眸深暗地盯着她,像是等候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