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后就可以分了。
“啊?”
这么草率吗?
张湘兰越发看不懂她在想什么,“我、我不是逼你分手,是要你想清楚。”
“我知道,我一定好好想清楚。”
裴以期再次向她保证,“要不我先送你回疗养院,今天这个局太吵了。”
她都不想呆在这里,更不想让张湘兰卷入进来。
“我都来了,回什么回。”
张湘兰看她一眼,故意道,“听说今天你有很多朋友来,怎么,怕我这个老太婆给你丢人?”
从前她为了让裴以期别管自己,总是板着个臭脸,一到生日也就是做碗长寿面卧个蛋了事,想着这孩子总会受不了自己,总会远离……
经过上次的事后,她才明白自己被这孩子看得多重。
她在,以期会高兴。
“怎么会呢。”
裴以期知道她想陪着自己,可今天是真不用。
一时半会,裴以期也想不到借口,只能道,“那好,一会你有任何的不适都要告诉我,我马上送你回去。”
“知道。”
张湘兰说着又忍不住打量她起来,满眼欣慰,“真好看……我家以期真该天天这么好看。”
她不应该卷着个袖子厨房忙碌,不应该趴在桌底下修电脑,清一身的灰。
裴以期配合地在她面前转了个圈。
张湘兰差点哭出来。
多标致的孩子,怎么就生在她们家,怎么就摊上那么一对父母。
……
很快,场子就热闹起来。
纪明桉不止把她以前的同事请过来,还请了不少他三教九流的朋友,一时间阁楼上下人声鼎沸。
裴以期在私人医院的前同事们都不是能喝酒的,就聚集在一起唱歌。
许愿和温明雨则应了裴以期的请求,一左一右陪在张湘兰身边照顾老太太。
而纪明桉的朋友个个身上带着江湖气,喝起酒来论箱在搬,反倒最需要应酬。
“来来,我干了,你们随意。”
纪明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有些用力地握了握身边人的手腕,压低声音道,“你这个寿星能不能认真点?”
一起敬酒,她一直心不在焉地往老太太那里看。
什么寿星。
她就是个工具人。
她靠向他,在喧闹声中问他,“宁惜儿会来吗?”
“会,我问过塞缪尔先生,她已经偷偷从琴室溜出来了,肯定是到这里来。”纪明桉信心满满地道。
“那我们赶紧切蛋糕吧。”
裴以期着急把生日宴的主要流程走完,这样她好说服外婆先回去。
她不认为在这种场景下见到宁惜儿是个高兴的事。
“行行行,就你急。”
纪明桉放下酒杯,转头看向站在楼梯下方的主持人,打了个手势。
主持人立刻拿起话筒道,“那边唱歌的先停一停,今天纪先生为裴小姐的生日,特地定做了六层的蛋糕塔,让我们请裴小姐走到中央,许下心愿,亲手切开这爱意满满的蛋糕塔,好不好?”
“好!”
大家闻声都看过来,大声地呼喊,许愿喊得最大声,领头鼓起掌来,“许愿!许愿!”
张湘兰坐在沙发上看向那高高的蛋糕塔,生出些许欣慰。
这包厢,这蛋糕,应该花不少钱,纪明桉也算对以期用心。
“走吧。”
纪明桉牵着裴以期的手走到蛋糕塔前,亲手点上蜡烛,而后一脸深情地看向她,“老婆,许个愿吧。”
裴以期配合地站在蛋糕前双手合十,在心里默许愿望。
希望外婆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走完许愿的形式,裴以期睁开眼就吹灭蜡烛,在欢呼声中拿起蛋糕刀准备切,主持人的声音又响起,“纪先生,你不陪着女朋友一起切蛋糕吗?”
“一起切!”
“一起切!”
大家又跟着起哄起来。
作为工具人,裴以期懒得说话,只看一眼纪明桉,纪明桉笑着一把握上她的手,将刀尖抵上奶油层厚厚的蛋糕,“来吧。”
温明语拿出手机对准他们两个狂拍,满眼都是磕到的开心。
“嗯。”
裴以期淡淡地应了一声,正要下刀,正对着他们的包厢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
大门厚重,开启的声音特别响亮。
来了。
纪明桉握住她的双手猛地一紧,肾上激素飙升,手暗暗颤栗。
宁惜儿竟然来得这么早。
裴以期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张湘兰,而后才抬眼看向包厢大门,门半开着,穿着一袭灰色西装的席岁声站在门口,一手搭着门,一手插在裤袋,笑眯眯地看进来。
“院长?”
医院的同事首先惊讶地喊出声来,“你不是说今天不来吗?”
是席岁声。
裴以期的呼吸平顺下去。
“怕你们喝多了影响明天上班,我特地来盯着你们。”
席岁声笑着说到,将门推到底,抬脚走进来。
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后,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檀砚绝站在那里,手上捏着一个盒子,颀长的身影被门口昏暗的光线笼罩,却依然凌厉强势逼人,遮都遮不住的存在感……
一时间整个包厢寂静无声,众人全部呆住,无法相信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檀砚绝?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裴以期刚顺下去的呼吸又卡在喉咙里,像被人捂住口鼻,极度窒息。
檀砚绝缓缓抬起眼,朝里边看过来,棱角分明的脸庞英俊深邃,一双眼漆黑无底,明明平静随意,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又透出高高在上的压迫气息。
不是刻意营造,而是世家之子进入下沉阶层的一种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所以大家都沉默着。
檀砚绝却像浑然感觉不到一样,抬起腿径直走进来,黑眸扫过浪漫元素过多的场地,薄唇轻慢地勾了勾。
纪明桉的手不抖了,松开裴以期后看她一眼,有些疑惑。
他怎么来了?
“……”
裴以期也想知道,他今天不是要出海玩么?
许愿和温明雨回过神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檀总。”
檀砚绝停在她们面前,却没看她们一眼,而是朝两人中间的张湘兰低了低头,“老太太好。”
透在骨子里的矜贵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