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星空之下,公馆陷在黑暗中。
裴以期正睡得安稳,一股凉气扑进被子里,下一秒,她就落入一个怀抱中。
“……”
她惺忪地睁开眼,腰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收紧,男人的呼吸掠过她耳后。
裴以期伸长手摸过手机看时间,凌晨两点,她困倦得又关暗手机屏幕,打着哈欠问道,“不是说不在这睡吗?”
夹着困意的声音莫名得软。
话落,她的脸被掐住,檀砚绝将她转过来,支着身子低头在昏暗中对上她的眼,“我想回来不行么?”
在南园,他已经睡不着了。
她倒是睡得香,问都不问一句他去哪了。
“行的。”
这是他的地方,她有什么资格说不行。
裴以期说道,鼻尖传来忽略不掉的血腥味,不用看就知道他手掌的伤口明显还没做过处理。
她有点想起来替他处理下伤口,可一想到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她就歇了心思,当作没闻到一样道,“快睡……唔。”
檀砚绝忽然吻了下来,热息在暗色中覆在她的唇齿之间,强势索取。
“……”
裴以期抬手攀上他的胸膛抵了抵。
神经。
大半夜的……
檀砚绝握住她推拒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裴以期的指尖立刻感受到他脖颈线条的起伏,以及气息的紊乱,仿佛每一寸皮肤都在颤抖。
他压着呼吸,带她的手缓缓往下。
她温热细腻的指腹从嶙峋突出的喉结上滑过,经过锁骨,最后被引导着在某处停下来。
即使是黑暗中,她也清楚,她的手心下方是他的纹身。
越来越浓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裴以期太清楚这是什么暗示,她轻声道,“你手还伤着,我去拿医药箱给你处理下吧。”
反正也是不能睡。
“不用。”
檀砚绝满不在乎地道,继续握着她的手游移,在精实的胸膛上留下她手指的温度。
黑暗中的触摸更具令人心跳的实感。
行吧。
裴以期主动动起手指,指尖在他胸口撩拨地画圈,暧昧地出声,“这么不想睡,那不睡了。”
“那做什么?”
檀砚绝故意问,嗓音暗哑。
他们之间还能做什么?
裴以期轻笑一声,单手环过他的颈,仰头吻了过去,他身上还是松散的衬衫,她贴着他的唇提议,“我陪你去洗澡?”
“陪谁?”
檀砚绝道。
他可真够可以的。
裴以期配合他的情调,“陪你,陪檀砚绝,陪檀总……”
檀砚绝低下头不依不饶地吻回她,断了她的声音,极有耐心地时咬时吮,勾出她身体深处的渴望。
裴以期确实被吻得呼吸都不受控地乱了,不禁道,“不是要洗澡吗?”
檀砚绝掀开被子,握住她的手引着扯下身上的衬衫,翻身抵上,声音更哑,“先来一次。”
他要和她纠缠在一起。
她眼里是没有波澜,可身体还有涟渏,不是么?
檀砚绝的眼底愈发疯狂。
……
这一晚无法入睡的除了梧桐公馆的人,还有宁惜儿。
塞缪尔别墅的琴室里,宁惜儿脸色苍白地坐在钢琴前,双手发抖得弹不下去一个音。
但学习还没结束,家里还不准她回去。
琴室的门没关严,塞缪尔和宁秉山通电话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塞缪尔开的是免提模式,宁秉山的声音客套而威严,“塞缪尔先生,檀氏那边现在重组了新的评委组,我担心《云霄之上》一首曲子不易过关,您再多辛苦些吧,报酬不成问题。”
“宁先生,不是我不愿意作曲,但令爱的资质你也清楚。”
塞缪尔的口音别扭,嗓门又大,“我再上难度,她恐怕弹都弹不出来。”
檀氏那边已经出了新规定,内部终选当日需要创作者亲自演奏自己所作曲目,要进行一个全方面的综合考量。
“……”
宁惜儿听得一清二楚,双手更加发抖。
“十天后是内部终选,在这之前我就不接惜儿回家了,您好好调教就是。”
宁秉山道。
音乐之都是檀家目前最大的大项目,他在檀老爷子那里探过口风,老爷子明知宁家有意向,却不指定惜儿做这个代言人。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是觉得惜儿还不够资格,他也不好腆着脸直接求,那样反而会迎来来老爷子的反感,只能让女儿多练。
“在这连学十天吗?”
塞缪尔很是惊讶,“我听说过两天就是令爱的生日,您不为她办个生日宴会庆祝下吗?”
“现在没有任何事比这个城市代言人的落定重要,生日可以补过,她是个懂事孩子,会明白我的苦衷。”
宁秉山想都不想地在电话里道,又道,“您给她每天留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就够了。”
“四个小时?”
塞缪尔表示震惊,“这会不会太残酷了?令爱的身体恐怕吃不消……”
“没有问题的,我试过,我知道。”
宁秉山独断专行,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黑屏的手机,塞缪尔转头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纪明桉,笑着道,“宁小姐练得辛苦,你给她送个果盘吧。”
“好的。”
纪明桉点头,转身进厨房去准备果断。
塞缪尔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琴室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纪明桉亲手做了份花样精致的果盘送进琴室,宁惜儿呆呆地坐在钢琴前,一动不动,垂下的双手微微抽搐。
“宁小姐,果盘。”
纪明桉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果盘搁下。
宁惜儿抬起脸看向他,一双眼睛泛红,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纪明桉顿时就有些装不下去,拧眉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纪明桉,我练不下去了,我好累啊……”
宁惜儿哽咽地道,泪水淌过苍白的面颊。
“你本来就不喜欢这些。”
纪明桉说道,将放着果盘的小几往她身边推了推,“吃点再练吧。”
“爸爸明明知道我十八岁才回家里,早就过了学习音乐的最佳年纪,可他还是要拿我和裴以期比,裴以期以前睡几个小时,我就得跟着睡几个小时,裴以期到过什么高度,我就得跟着什么高度……”
宁惜儿抬手抵着唇抽泣不止,委屈得浑身发抖,“裴以期还故意和我作对,拿着鸡毛当令箭,压着我的曲子不让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