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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
青二

第一章

01

我在冷宫的第三年,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整日与蛇虫鼠蚁作伴,而我的夫君却左右拥抱佳人在怀,我不禁心生怨恨,决定给他戴顶绿帽子。

可找谁给皇帝戴绿帽子,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冷宫人少,偏僻荒凉,除了我,只有老宫女翠花和老太监阿福。

深思熟虑一番后,我把目光放在了翠花的身上。

一日晚上,我给翠花洗完脚后,捧着她的大脚丫,羞答答的问:“翠花嬷嬷,本宫甚是喜欢你,你要不要和我本宫苟合呀?”

翠花当即嫌弃的一脚踹开我,我不小心撞翻了洗脚盆,被洗脚水浇了一身。

“你这贱人莫不是想男人想疯了吧?”翠花嬷嬷一边说,一边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一脸的狐疑,“也没发烧啊,怎么突然就说起胡话来?”

我以为她老人家是害羞了,拉着她粗糙的手,放在我平坦的胸口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翠花嬷嬷,只要你愿意,本宫今晚就是你的人了。”

说罢,我就顺势往地上一倒,撩起粗糙的麻布裙摆,曲起我因为吃不饱而瘦的只剩皮的腿,摆出一副自认为撩人的姿势,眼含春色的朝她勾手指。

翠花立刻被我吓跑了。

勾引翠花无果,我又盯上了老太监阿福。一日晚上,我趁他洗澡的时候,偷偷溜到他的房里,脱了外套,卸了木钗,藏进他的被窝里。

待他回来,一掀被子看到我后,虚白的脸上露出非常古怪的神情。

我抱着被子,含羞带娇的看着他:“阿福公公,本宫钟意你许久了,你可愿意做本宫的入幕之宾?”

阿福脸上的古怪神情越发浓了。

随后,他跑出去找翠花,两个人躲在院子里嘀嘀咕咕一阵后,一致认为我是想男人想疯了。

娴贵妃是第一个来看我笑话的人。

她一进门,我就两眼发光,像狗见了肉包子一样,冲上去抱住她的大腿,不害臊的问她:“这位仙女,本宫一见到你就想给你生孩子,你可愿做本宫的夫君?”

娴贵妃疑惑地看了看我,又转头问翠花:“她真疯了?”

翠花点头:“娘娘不知道呢,这贱人这几日就跟发了春的母狗一样,逮着谁都勾引,追着哭着要给人家生孩子,就连净房里洗恭桶的缺牙老太监都不放过,约莫是真的疯了。”

娴贵妃显然是不信的:“去把赵太医请来,让他看看这女人是真疯还是装疯?”

很快,赵太医就来了。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皱眉道:“废后这是心气郁结所致的神志不清,若及时施药医治,尚有可能恢复一二,若不治,怕这辈子都是这般疯癫模样了。”

娴贵妃不顾仪容的大笑起来:“没想到啊元令,你竟也有今天。”

我痴傻的看着胡子花白的赵太医流口水:“这位郎君生的好俊俏啊,敢问郎君可否娶妻,若没有,你觉得本宫如何?”

娴贵妃没想到我是真的疯了。

一时之间,她似乎有点不太能接受我疯了的事实,突然神情一变,狠狠掐住我的脖子,眼眸似血一般:“你这个杀害我皇儿的毒妇,我真是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以给我儿陪葬。”

“救、救命啊……”

我死狗般的挣扎。

娴贵妃存心要掐死我,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

赵太医见状,急忙劝阻道:“娘娘,不可呀。此人虽已被废,但到底是骁勇大将军之女,若是死在冷宫里,陛下不好向大将军交代啊。”

当年,我因谋害皇嗣,被皇帝褫夺了封号,还被赐了一杯鸩酒。是我爹携三十年战功,及手上的一半兵权,才换来皇帝一纸诏令:废后元氏,迁入冷芜宫,终生不得踏出冷芜宫一步。

娴贵妃不甘心的松开了我。

我重重摔在了地上,像狗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气。

娴贵妃不甘的离去。

自这日后,翠花和阿福不再寸步不离的盯着我了,我时常能偷偷溜出去,逮着谁就不要脸的问人家要不要做我的夫君。

02

没过多久,我疯了的事情就传了出去。

我娘听闻后,拿着帕子一边抹泪一边埋怨我爹:“当年,我就不同意令儿嫁进东宫的,这太子妃哪有那么好做?那后宫,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咱们令儿脾气直,性子单纯,哪斗得过后宫妃嫔那些肮脏下流的手段?”

“三年前,皇帝一句谋害皇家子嗣,就对她要打要杀的,要不是你拿了部分兵权和他换,怕是咱们令儿连命都没了。”

“令儿是咱们的女儿,她是什么性格,外人不清楚,我这个做娘的还不清楚吗?就她那个麻雀蛋大的胆子,连耗子都不敢逮,怎么敢谋害皇嗣?就是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万万下不去手的。”

“我不管啊,这一回你就是把兵权全交出去,还是辞官,总之,要让皇帝把令儿给还回来!”

我爹在书房枯坐了一夜。

第二日,一下早朝,他就去了御书房找皇帝,将虎符双手奉上:“陛下,臣自觉已年迈,恐无力再掌控神策军,故想交出虎符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愿陛下恩准。”

皇帝本以为要取回虎符,还需大费一番周折的,哪知我爹主动送上门来了,高兴地差点就笑出声来了。

可他是个仁君,虽心中大喜,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不舍我爹辞官的样子:“将军乃朝中之柱石,当年若非将军骁勇善战,敌国之铁骑必已踏入我中原腹地。如今,将军想辞官还乡,朕属实不舍啊。”

我爹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承蒙陛下如此厚爱,老臣心中有愧啊,若非老臣这副身躯已年老体衰,老臣何曾不想再领兵打仗啊。”

皇帝听后,也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既然将军心意已决,朕唯有答应了。”

“老臣谢陛下隆恩。”我爹看了看皇帝的脸色,思忖着开口,“陛下,老臣还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陛下恩准?”

收回兵权,排除心中一大隐患,皇帝此时心情甚悦:“将军请讲。”

“三年前,我那不孝女谋害娴贵妃,致其胎死腹中,老臣实属羞愧,本无颜再在陛下面前提及此不孝女的,可奈何老臣只有这一个女儿,如今又听闻她疯了……今日,老臣斗胆恳求陛下,能将此不孝女发还家中,待老臣带回老家后,会找一庙宇,让其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我爹跪下:“愿陛下成全。”

如此讨价还价一番后,困囿于冷宫三年的我,终于出宫了。

回乡那一日,皇帝特意派了一队人马,说是护送我们回去,却在离京七百多里的一处偏僻山坳里,突然对我们下手了。

以前,我觉得皇帝很聪明,善于玩弄人心,一边说着爱我,要和我一世一双人,一边又为了坐稳江山,纳了各种权臣的女儿为妃。

我那时蠢笨如猪,被他哄得团团转,他说他是不得已,就真的以为他有苦衷。

所以,当他说他害怕娴贵妃的孩子生下来后,她父亲左相那一派会拥立那个孩子为新帝,我就毫不犹豫的把一碗堕胎药喂进了娴贵妃的嘴里。

后来,那个孩子确实死了。而我,也因为谋害皇嗣而被打入了冷宫。

好一个一箭双雕啊,他几句甜言蜜语,就让我心甘情愿的做了他手里的刀,一刀捅向了娴贵妃,一刀捅向了我自己,还成功挑起了我爹和左相一派的斗争。

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工于心计的人了。

我虽然笨,可我爹聪明呀,他早就料到皇帝可能会下黑手,所以一直防备着。

那队羽林卫根本就不是我爹的对手,一番缠斗下来,死的死伤的伤,我爹虽然也挂了点彩,但无大碍,闭目倚在马车内壁,由我娘给他上药。

而这时,无数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

我爹刚经历了一场鏖战,再加上已年迈,很快就在与黑衣人的对峙中落了下风,身上的粗麻衣衫,几乎被鲜血染透了。

我娘见状,把我扔上马背,往我手里塞了一把乌铁匕首:“令儿,快走……好好活下去,不要为我们报仇。”

“爹,娘……”

我哭着回头,只来得及看见我的爹娘双双倒在了黑衣人的刀下。

03

骁火是匹战马,耐力极佳,一直驮着我跑了几天几夜,才甩掉后面的追兵。在肃州城外的河边,它终于体力不支倒下了。

我来不及伤心,挤在一群流民里,混进了肃州城。

在庆南王府外,我把一枚信物交给守卫:“已故骁勇将军之女元令求见庆南王。”

片刻后,我被请进了王府。

这是我第二次见李承璟。

第一次,是在我爹的寿宴上,他当众向我爹提亲,说想娶我为妃。那时,皇子们之间的争斗已趋白热化,我爹当时手握重兵,若谁能得到他的支持,可谓是如虎添翼。

可我爹不想拿我的婚事去做交易。他老年得女,膝下只有我一个孩子,知道我心悦太子,所以当众拒绝了李承璟的提亲,让他颜面尽失。

一见到衣衫篓缕胜似乞丐的我,李承璟就嗤笑了一下:“呵,好一个骁勇将军之女,你不在后宫当你的皇后,跑到我这穷山僻壤来做什么?”

我知道他还记恨当年的事情,毕竟,当年我爹若是择他为婿的话,如今那龙椅上坐着的可就不是如今这个皇帝了。

而他,也不会被贬到这个荒凉之地了。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卑不亢道:“我来是想和王爷做个交易。”

李承璟将我上下打量了一圈,不屑的笑了笑:“本王虽然爱美人,可对别人睡过的女人没兴趣,皇后娘娘,你找错人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慢声道:“我能帮你重回盛都,坐上那把你梦寐以求的龙椅。”

李承璟听后,脸色微微一变,转而,又恢复成吊儿郎当的模样:“皇后娘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臣对吾皇的忠心苍天可鉴呢。”

“呵,忠心。”

我嗤笑道:“王爷若是没有二心的话,那你屯在肃州城外一百八十里处的十万兵马是用来陪你玩过家家的吗?”

李承璟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此事?”

话一脱口,惊觉自己这是不打自招,又不禁恼怒,一时脸色非常难看。

“我给王爷三日时间考虑,你若想重回盛都,可三日内来城中的老君庙找我,若三日期限一过,我没有见到王爷,就当王爷早无当年之意气。”

末了,我看着他,意味深长道:“李氏子孙颇多,我想我总能找到一个有胆量和我合作的人。”

第二日,李承璟乔装打扮后来老君庙找我。

在后山的竹林里,他问我:“你说你能助我重回盛都,凭什么,难道就凭你这被废的皇后之身?”

“凭这个。”

我从怀中掏出乌铁匕首:“此物乃我父亲随身之物,在军中,可作虎符之用,能调动中州大营和神策军共三十万兵马。”

李承璟显然不太信:“就凭这个?”

“对,就凭这个。”

我起身,看着漫天的竹叶,想起倒在血刀之下的爹和娘,眼泪差点落下来。我长吸了一口气,压住喉咙处的酸涩,淡声道:“世人皆以为,只有虎符可以调动兵马,实则不然。少时,我曾随父亲去过军营,亲眼见过他将此物交给副将,让他去调兵。”

“可骁勇大将军已经身故,此物怕是没有那么大作用了。”

“一个人的声望,不会随着他身故而消失的。这几年,李承钰因为我和我父亲的缘故,多次明里暗里打压我父亲一系官员,军中对他早有怨言。”

若我爹还在,此物或许确实无大用。可如今我父亲死了,唇亡而齿寒,那些昔日被打压过的军官们都会惶恐,下一次皇帝的刀会挥向自己。

李承璟摇摇头:“光靠一个信物,还远远不够,即便能调动兵马,也需要师出有名才行。”

我眼含着泪光,颤声道:“我会亲自撰写一篇征讨檄文,昭告天下,我父亲是如何死于皇帝的刀下!” LyX4h8tPMhApDHkpHNBTLUB6g7xcw1gEaXrAsp6vgPSKF1rx1z0nHYmxGHQNfqQ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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