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在一栋不起眼的建筑的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里，一个男人坐在屋内研究非常不起眼的理论。

男人的周围全是装着鲜艳化学物的瓶子和烧瓶、图标和量规，还有成堆的图书，如同城垛一般包围着他。他将一本本书摊开，书角压着书角，不让书合拢。根据图书内容的指引，他在不同的书本间来回翻看，似乎是在同时阅读好几本书；他思考，做笔记，又把笔记划掉，去寻找历史、化学和地理方面的事实依据。

除开奋笔疾书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因顿悟所发出的咕哝声，他很安静。显然他正忙着攻克某个难关。不过从他的自言自语以及仓促写下的感叹号来看，他的工作正在缓慢推进。

男人长途跋涉赶来这里，就为了完成他眼前的事业。他此时全神贯注，过了很长时间才注意到周围的光亮正在退却，速度快得不自然。

一个黑影逼近窗户。一阵死寂——不止是没有噪声，更是那种捕猎前的寂静——笼罩了他。

男人终于抬起头来了。慢慢地，他放下笔，坐在椅子上转过身去。

“有人吗？”他唤道，“教授？是你吗？是大臣到了……吗？”

无人应答。走廊里的光亮仍在远退。透过门上被烟熏过的玻璃，男人能够看到一团逐渐成型的黑影。他缓慢地站了起来。他嗅了嗅空气，然后睁大了眼睛。

一缕缕细烟从门下飘来，进入了房间，犹如触须般从门缝中伸展开。

“那么……”男人低声道，接着咽了一下口水，“那么说，是你。”

无人应答，但门外传来一阵非常微弱的低沉声响，那可能就是笑声。

那人又咽了口口水，逐步后退。但他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他看着那股烟雾在那扇门的边缘变得愈加浓厚，形成一股旋涡逼向他。他伸手去拿笔记。他动作很快，并尽可能小声地将一把椅子拖到高通风管下面。他看上去很害怕，但很坚定——或者说很坚定，但很害怕。

烟雾不断逼近。在他有机会踏上椅子之前，又传来一阵笑声似的低沉噪音。他扭头面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