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赞娜最终发话,“我们不能就这么干坐着自怜自艾。”
“我想我可以。”迪芭说,但她抱着黏黏站了起来。
“我们 确实 都可以,”赞娜说,“只是我们 不能 。”
伪太阳越来越低,天空开始变暗。
“我们得找一个住处。”赞娜说。
“还有食物。”迪芭接话道。
她们艰难地攀爬斜坡,吃力地爬到了屋脊上,然后环顾四周。
她们处在一片延绵起伏的屋顶中,放眼看去全是石板瓦,红色、灰色以及铁锈的颜色。这里就像山腰一般起伏,峭壁、浅谷、深渊、平地,被街道穿过的沟壑所截断。屋顶的天窗、蘑菇似的低矮烟囱、纠缠在一起的天线、指向四面八方的电线杆打破了屋角。
赞娜觉得她好像看到有东西掉了下去。她俩朝那个方向望了许久,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在这起伏的瓦片间移动。
“我们要怎么办?”迪芭提问,“我们要怎么走?”
“我不知道,”赞娜回答,“走这边试试吧……”她开始拖着脚步沿着屋脊走。迪芭瞪大了眼睛看着。
“你在开玩笑吧。”她说。然而赞娜并没有慢下脚步,迪芭将黏黏放进她的包里——动作轻缓而吃力——随后跟上了她的朋友。
突然,她们听到一阵骇人的羊叫声,听起来就在附近,然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应答的声音。于是她俩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声音?”迪芭悄声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赞娜也悄声回答。
“ 我可没 被叫作‘舒瓦泽’。你什么都知道,舒瓦泽。 要露 一手给我看看。”
“闭上嘴!”赞娜说。
“你自己也 闩 上嘴。”听到这巧妙又荒谬的回答,赞娜忍不住笑了。
她们抓住一根大烟囱,然后等待她们的心跳慢下来。远处,她们可以看到众多耸立的高楼大厦,还有伪伦敦那些古怪的龟壳或者蔬菜或者打字机跟冰箱组成的房顶,但是有很长一段路都是不详的石板瓦山丘。
天空开始变暗。迪芭倾身望向烟囱里面。黏黏凄凄惨惨地去蹭她。
“噢,老天啊,”迪芭叹气,她忍不住说道,“我想我爸和我妈了。我们要怎么下去?”
“看在恩斯特伯的分上,”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你们究竟为什么想要下去?”
赞娜和迪芭猛然转身。黏黏发出吱吱声。
她们被包围了。
男男女女出现在窗台上,他们都穿着造型粗犷的皮草以及厚厚的靴子。
他们在砖石窗台上随意地快速走动,如同体操运动员一般翻跟斗,而且在斜坡上也能平稳落地。有个男的还把一个小婴儿绑在他胸前的婴儿袋里。他在这令人晕眩的斜坡上上下疾走时,小婴儿还发出了快活的咯咯笑。
“‘下去’,的确。”同一个声音说。
她们头顶的一个屋顶上,有一个身材高挑健美、神情傲慢的女人。她漫不经心地阔步走着,来到楼房之间的缺口处,随后两个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淡定地跃过缺口,并且脚尖落地。她抓住一根天线,然后荡着这根天线靠了过来。
“你们两个,年幼的小虫子,在瓦石行者的领地上。所以,或许我该问一下,像你们这样的陆地笨蛋,在屋顶区域到底要干什么?毕竟,我们更喜欢来之前先问问的客人。”
赞娜和迪芭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我们在找一个名叫巴德莱德的人。”赞娜说。
“噢,是吗?”女人说。其他的瓦石行者大笑起来。“那么你们找巴德莱德想干什么呢?”
“琼斯售票员把我们丢在了这里。”赞娜说。
“他不得不离开,”迪芭接话道,“他想留下来但是……”
“我们当时正在被恶心酒瓶追赶,”赞娜接着说,“他说巴德莱德会帮助我们。他说算他欠你们一个人情。”瓦石行者们眨了眨眼,惊讶打破了他们的傲慢。
“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女人问。
“有人想要阻止我们,”赞娜迟疑地说,“我不清楚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这个。”她拿出了那张旅行卡。
“舒瓦泽!”瓦石行者们不断发出低声惊呼。“舒瓦泽!”“舒瓦泽!”
“你来了?”有人说,“这真的发生了!”以及:“终于!”“恩斯特伯和你一起来了吗?”“你把克林纳莱克特带来了吗?”
“我完全不明白你们说的话的意思,”赞娜说,“琼斯说预言家们会解释。”
“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迪芭说。
“你们会帮助我吗?”赞娜询问道。
“当然,”女人回答道,“我真不敢相信你就在这里。终于。现在,那个该死的斯——摩——格——得小心了。”她一下跃过最后几英尺,降落在她们的面前。“我是艾妮萨·巴德莱德。这是我的族人:伊娃·罗德夏恩、罗伯特·史德海、乔纳斯·里德特罗特、马琳·齐米尼冯特……”
“我是赞娜,这位是迪芭。很高兴遇见你们。”
“预言家们住在什么桥那里。”迪芭说。
“舒瓦泽,能够帮上忙我们感到很荣幸。”巴德莱德说。
“我们必须得去那座桥。”赞娜说。
“隐秘桥,”巴德莱德说,“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