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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巴代和斯库尔看得出赞娜很不高兴。奥巴代提出为她朗读一段他外套上的文字——“虽然，”他瞟了一眼他的衣领，语气迟疑地补充说，“坦白说这个故事并不如我所期待的那样是阿尔卑斯浪漫谈……”在她拒绝了提议后，奥巴代打开了包，拿了两块看起来像陶瓷水泥的东西给她们。她们迟疑地盯着奥巴代和斯库尔，但她们实在太饿了，并且这两块奇怪的三明治有种惊人的——出奇地诱人的——香味。
她们象征性地咬了一口，像瓷砖的部分吃起来好似硬皮面包，水泥像冰淇淋。
他们的下方是史米斯河，是伪伦敦的重要河流，河道笔直得惊人，横贯伪城市。一些螺旋线条、弯道以及垂直线条——支流和运河——从河流主干道朝不同方向伸展出去，接入各条街道。河上的桥梁，有些在外形上十分相似，有些则大不相同，有些是静止的，有些则随意移动。
“快看那个！”迪芭喊了出来。在远处，有一座桥，宛如两条巨鳄的头抵在一起，吻对着吻。
迪芭哼起了一首小调，赞娜扑哧笑了出来，她认出了这首曲子，然后一起哼了起来：这是电视剧《东区人》
的主题曲，这部剧正是从一起泰晤士河上的空中枪击案开始的。
“当当当当当，嘀当。”她们唱道，俯视着河流。乘客们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们，好像她们疯了似的。
一些飞鸟和一些仿佛有智力的云朵好奇地仔细探查这辆公交车。“有条高空鱼来了。”琼斯说。两个女孩儿看到那个正在靠近的屈体生物，它有凶残可怖的牙齿，还有绝不会被错认的鲨鱼鳍，女孩儿们害怕得连连后退。它发出轻微的粗喉音，滑行而来。在它的大洋亲戚长着侧鳍的地方，它长着蜻蜓的翅膀。
琼斯探出身子，用力拍打公交车的侧面。“滚开，你这个垃圾桶！”他大喊道，接着这只大鱼惶恐地一溜烟逃远了。
“ 那 是什么？”赞娜问道。他们正在接近一个无比巨大的车轮。它的轮轴底部浸在河里，而它的最高点有数百米高，差不多能碰到公交车。
“那是伪伦敦之眼，”琼斯答道，“就是这东西让人们想到了伦敦的那个大车轮。我见过一些照片。想法的渗透是双向的，你知道的。比如服装——伦敦人复制了许多伪伦敦的流行款式，而且其中一些款式，他们似乎老是把它们做成制服。还有那个眼？好吧，假如一个阿伯诺特并没有实际来到这里，没有亲眼见过它，那么关于它的某个梦就会从这里飘进他们的脑子里。可是制造这么一个蠢得要死的东西，让它载着人们转圈圈，有什么意义呢？伪伦敦之眼是有意义的。”
他指向那里。初见觉得像摩天轮舱体的东西其实是勺子，由河流提供水力推动。伪伦敦之眼是一架水车。
“依附于伪伦敦之眼的发动机维持着很多事物的运转。”琼斯说。伪伦敦之眼上方是一轮日光。两个圆圈相互呼应。
“有人说，”琼斯说，“伪太阳中间缺失的那一块后来成为了伦敦的太阳。照亮你们城市的太阳是从照亮我们城市的太阳中扯走的一部分。”
两个女孩凝视着伪太阳。赞娜朝它伸出了拇指。中间那个洞大约是她们日常生活中太阳的大小。
“每天早晨它都从不同的地方升起，”琼斯说，“你就是没办法搞清楚它会从哪里出来。”
伪太阳在发光。古怪又模糊的影子在它周围飞动，是伪伦敦的空中居民。整个伪城市到处都有烟囱，但几乎没有烟雾排放出来。一个黑影接近，出现在上空数英里之外。
“琼斯售票员，”赞娜开口，并指着那个正在靠拢的黑影，“那是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望远镜，用望远镜望了很久。
“这是一个酒瓶子，”他低声咕哝，“不过它为什么飞得这么高？它应该待在底下以那些死亡建筑为食才对……”忽然，他使劲拉动望远镜，调到最大限度。“哎呀，”他说，“麻烦来了。”
那个模糊的影子如今已经近到可以看清的距离了。它冲他们飞奔而来。它至少有公交车这么大。所有乘客现在都挤在车窗处，它靠近时的嗡嗡声让众人保持警惕。
那个恶心酒瓶是一只大苍蝇。
“正常情况下，它绝不会冲着我们来，”琼斯说，“但是看它下面。”
这个生物色彩斑斓的绿色腹部处悬挂着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人。“有人在驱使它，”他说，“空运人。小偷。但我不明白。他们一般袭击单独的气球，也可能袭击深空的拖网渔船。他们清楚公交车是有防备的。为什么要冒险？”
“该去工作了。”他从储物柜里取下他的弓。“罗莎，”他喊道，“特技飞行！”
那个恶心酒瓶苍蝇朝他们猛冲过来。空运人在下面用倒钩和准备好的武器戳刺苍蝇。奥巴代和斯库尔一脸惊恐地瞪着它。
迪芭注意到了那个络腮胡男人。在所有乘客中，只有他一人看上去丝毫不怕。他的目光撞上了迪芭的视线。透过托加袍的开口，她看到了熟悉的涂料污渍。
在她开口说话之前，他一跃而起然后抓住了……赞娜。
“救我！”赞娜大叫起来，“迪芭！奥巴代！斯库尔！琼斯！”
“他是从集市来的！”迪芭说，“他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奥巴代，他知道我们怎么来的。他在曼尼菲斯特站 等着 我们。他给他们通风报信。”她指向那只逼近的苍蝇。
“闭嘴！”男人扼住赞娜的脖子。她奋力挣扎，但是他力气太大了。他把她当作盾牌似的抓在身前。
牛奶盒冲他扑了过去，但他一脚踢开了这个小盒子。乘客们都惧怕地缩在自己的座位上。男人更用力地抓紧了赞娜。
“谁都不准动！”他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