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倾听回应的注意事项。
倾听回应表现得好,需要咨询师在谈话中尽力走出自我的参照框架(frame of reference,即个人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把自己放在来访者的境地来感受其喜怒哀乐。它要求咨询师在谈话中尽量保持立场中立,不对来访者的思想行为做批评指责。在这当中,咨询师越是能走出自我的参照框架,则其同感共情的层次就越高,理解他人内心感受的程度就越深入。
由此,咨询师要在谈话中不断提醒自己:“我的主观性是否很强?”“我是否对来访者抱着接纳理解的态度?”“我是否做到了设身处地进入来访者的内心世界?”久而久之,必定会帮助咨询师提高自己的同感共情能力。关于咨询师如何走出自我的参照框架,请参考表4-4。
表4-4 走出自我参照框架的注意事项
倾听回应的艺术,在很大程度上是读懂来访者话语潜台词的艺术。所谓潜台词,就是在来访者的话语中言之未尽、话有所指的部分。俗话说,“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同感共情的最大挑战与乐趣,就在于准确地推测来访者未讲出来的话语,无论是其有意识的话语,还是无意识的话语,并加以说明。由此,同感共情也突出表现为接话茬功夫的修炼,即来访者说出上半句话,咨询师能够准确地说出下半句话,并避免出现形形色色的同感共情失误。
例如,一位即将出国留学的来访者说:“我马上要去国外留学啦,可从小到大,我从未离开过父母,现在一下子走这么远,又人地生疏,真不知道出去后会怎么样。”这句话表面上讲的是缺乏独立训练,对到国外去留学很担忧,但其潜台词是渴望别人的鼓励和支持,而非退缩回避。由此,咨询师应该回答:“听得出,你对自己到国外去独立生活很担忧,不知你眼下在做什么准备?”而案例4-5分析罗列了对于这一话语有可能出现的同感共情失误(没有接准话茬的表现)。
1.你真不容易。
2.太难为你了。
3.你受委屈了。
4.他(她)不应该这么对待你。
5.他(她)这样说很伤害你。
6.这让你感到很意外。
7.这对你不公平。
8.这令你无法接受。
9.你比我想象的坚强。
10.你令人敬佩。
岳晓东寄语:
心理咨询要让来访者享受咨询对话。
来访者:“我马上要去国外留学啦,可从小到大,我从未离开过父母,现在一下子走这么远,又人地生疏,真不知道出去后会怎么样。”
咨询师的回应
所谓保持态度一致,就是指咨询师要在来访者面前实话实说,真情表现,并不故弄玄虚,假扮专家。在这当中,咨询师要学会用恰当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判断,让来访者知道你真正地理解了他的语言。一致化技巧的运用,在于防止让来访者有被欺骗、被愚弄、被利用的感觉。表4-5展示了一致化技巧的运用。
表4-5 一致化技巧的运用
《三国演义》第二十五回中,曹操攻打下邳,关羽与刘备失散,被曹军围困。曹操惜才,派张辽前来劝降关羽。张辽领命,单骑上山,表示自己是“感念旧日情谊”,由此消除了关羽的抵触情绪。然后,张辽告知关羽下邳的百姓及刘备二夫人的安危,力图“软化”关羽。而当关羽表示以死对抗时,张辽回答说:“你若战死,将有三过!你战死沙场,将有负当年桃园结义、誓同生死的盟誓,此罪一;你受托于刘备,照顾家眷,你若战死,则愧对重托,此罪二;你武艺超群,兼通经史,不协助刘备匡扶汉室,却死逞匹夫之勇,此罪三。”
张辽此话,从关羽重情义的心理出发,字字珠玑,句句在理,锤锤击中关羽的“软肋”,令关羽不得不动心,心甘情愿地跟随张辽去见曹操,留在曹营。后来还为曹操斩颜良,诛文丑,为曹军打败袁绍立下了汗马功劳。张辽的劝说,以同感共情为基础,以真情实意为手段,尽量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将自己的内心感受与对方的结合起来,所以得以成功。
有趣的是,《三国演义》第七十七回写道,关羽败走麦城,身首异处,灵魂荡荡悠悠到了玉泉山。时值三更天,山上的老僧普净还在庵中默坐,忽然听见有人大喊:“还我头来!”普净抬头一望,见是关羽之魂。关羽见是曾经救过自己的老僧,就连忙施礼:“承蒙相救,铭感不忘,关某今天遇祸而亡,请师父慈悲开示,指点迷途。”普净点头说:“昔是今非,一切休论。后果前因,彼此不爽,今将军被吕蒙所杀,大喊‘还我头来’,然而将军生前诛颜良,杀文丑,过五关,斩六将,那些人头,又叫谁去还呢?”
关羽恍然大悟,稽首皈依而去。这便是同感式劝说的妙用。
了解在心理咨询沟通场合沟通表达的程序与注意事项。
沟通的最好途径,便是通过语言。合适的语言可以帮助来访者在短时间内更快地认清自己所面临的问题。反之,咨询师不合适的表达将会使自己与来访者的沟通变得困难、吃力,从而加重来访者的不良情绪,使来访者对咨询师产生不信任感,甚至是抵触情绪。因此,在沟通中要注意以下事项:
所谓开放式提问(open-ended questioning),就是指咨询师在对话中,不断提出那些可以有多种答案的问题,以广泛地获取所需了解的信息。由此,咨询师要在谈话中,巧对来访者的话语提问质疑,多使用开放型提问来帮助来访者看到自己平时看不到的问题,发现自己的思维、情感的误区和盲点(表4-6)。
表4-6 开放型提问与封闭型提问的对比
所谓关键词,就是指来访者在讲话中不断重复的词语,以此来强调其意思,宣泄其感情。咨询师要善于捕捉这些关键词,以探究潜藏在这些词语背后的意义。例如,如果来访者的言辞是消极和自我贬低的,则反映的是他们在会谈早期的感觉,过后需要帮助他们用更加积极的言辞来描述相同的情境和事件。许多来访者都会表现出言语跟踪和选择性注意的问题。当他们想避免讨论某一个困难的话题时,他们就可能会停留在某一个问题上而排除其他重要的问题,或者是突然地转换话题。
所谓复述(repeating),就是指咨询师在聆听来访者说话的过程中,不断地简单复述对方的讲话要点与内容,以确认自己完全明白对方的思路与意图。而支持—再保证(support-reassuaring)技巧,就是指咨询师在聆听来访者说话过程中,不断强化来访者的自我反省、自我改变、自我完善的想法和行动,以减少对方的焦虑,增强自我的信心。
表4-7 倾听回应重复技巧
所谓理解泡沫(understanding bubbles),就是指咨询师在倾听回应中讲一些无关痛痒、模棱两可的话语,使对方感觉很空洞,没有实质意义或没有被真正理解。如咨询师对来访者反复说“我很理解你”“我很赞赏你”“你真的很了不起”“没有人像你这样有勇气”之类的话语。这种话说多了,可能会给人以很假、很不真诚的感觉。由此,咨询师有必要在同感共情实践中,不断培养自我的觉察能力,以便随时随刻发现自己的同感共情泡沫,调整自己的同感共情话语,给来访者真诚、恳切的感觉。
根据多年的心理咨询与教学经验,我将理解泡沫分成如下类型(表4-8):
表4-8 理解泡沫事例
来访者对问题的看法和态度通常体现在他们在“我”与“他人”的陈述上。有些来访者将他们所面临的困难仅仅归于自己,而有些来访者则把外在因素作为自己的问题。因此,咨询师就需要帮助来访者看到自己的问题所在,同时要帮助他们正确地思考这些问题与他人和环境的整体关联。例如,当来访者说,“我努力处理好与同事的关系,并尝试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咨询师应回应,“在我听来,这可能是他们的缺点与问题,令你感到很困惑”。这样说话,会令来访者感觉很舒服(表4-9)。
表4-9 来访者言语行为观察要点
倾听意味着学会沉默,学会全神贯注,学会设身处地地体验对方的内心感受并做出富于同感的反应。
倾听不是要咨询师放弃个人的信念与价值观,而是要学会兼收并蓄,学会从他人的角度思考问题,并学会在不放弃个人的信念与价值观的条件下,接受他人的信念与价值观,以能够更好地体验其感受,把握其思路,做出由衷的同感反应。
沉默可以是尊重与接纳的表示,也可以是受导人自我反省的需要。沉默技巧的作用在于给受导者提供充分的时间与空间去反省自我,思考其个人成长的问题。
咨询对话修炼的最高境界是:多说一句话就是啰唆,少说一句话就是不明确。咨询对话重质量,不重数量。
心理咨询要使人学会认真倾听别人讲话,不随意插话,不乱加评论,以保障来访者完整、连贯地表达个人的思想与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