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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自我情感保护

有时候,仅仅尊重自己是不够的,你还要主动保护自己,不让那些会耗尽你的精力或者伤害你的感情的人和事烦扰你。照顾好自己是你最为重要的任务,你可以选择与他人设立边界,或者确保他人无法限制你的生活。

Honor Your Emotions, Nurture Your Self, and Live with Confidence

006 挣脱关系的束缚

基因的纽带并非一种无期徒刑。

人们想出了许多不同的方法来进入一段关系、解除一段关系。我们拿到结婚证,进入一段婚姻,以离婚证来宣布结束一段婚姻;我们签订合同,开始商业合作,以支付凭证来说明债务已经还清。对于大多数关系,我们都想要了解它们从何开始,何时结束。

然而,有一种关系从来没有被如此明确地界定,那便是成年子女与他们的父母之间的关系。法律规定了父母对未成年子女应尽哪些义务。我们也都默许了,父母有权与处于任何年龄的成年子女断绝关系,或者剥夺其继承权。然而,当一个已经成年的孩子不想再和父母来往时,他很难找到什么值得参考的法律建议。我们对此没有约定俗成的仪式,没有正式的法律条文,没有任何事情能突出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许多子女为了回避与父母之间的种种问题,干脆搬出去住。但在有些情况下,一些父母坚称自己有权要求与成年子女生活在一起,而不管孩子是否愿意,这着实会使孩子与情感不成熟的父母之间产生矛盾。这种父母通常在情感上不成熟,很难产生同理心,然而这种同理心是建立一段彼此尊重的关系所必需的。

情感不成熟的父母似乎从来都想不到自己需要体会成年子女的感受。他们会拒绝孩子在亲子关系中设立边界的需求,他们会给孩子制造一种内疚感,来强迫孩子与自己亲近,而孩子可能并不情愿。孩子想要更多的空间和尊重,但这些要求似乎总被置若罔闻。这些自恋的父母似乎觉得自己有权拥有孩子的生活,以及自己的生活。如果孩子对此有一丝犹豫和质疑,他们似乎就会非常困惑并感到自己受到冒犯。随之而来的就是他们各种各样的越界行为,从侵犯孩子的个人生活,到不请自来地强行提出自己的意见。有些父母不敲门就进入孩子的房间,告诉孩子做错了什么,或者坚持送给孩子他不想要的礼物,这些都是病态占有欲的表现。

你可能并没有察觉到这些恼人的行为是在侵犯你的边界,反而为自己想要回避父母而感到内疚。一些成年子女已经被充分规训,他们相信自己的父母总是充满善意的,父母只是想要给孩子最好的。这些孩子认为自己一定是有问题的那个人。在这些情况下,孩子最终会感到焦虑或者内疚,因为对父母产生任何“责备”情绪都会让他感到难过。

情感不成熟的父母在遇到这种情况时,会告诉孩子,孩子没有理由对父母生气,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来轻视孩子的痛苦。这些父母觉得自己对孩子投入了关注,很有爱心,并且自己只是想要提供帮助。但在这天鹅绒手套中的是父母的铁拳,他们觉得孩子仍然属于自己,就好像孩子是父母的延伸之物一样。情感不成熟的父母会批评孩子不把父母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以此来控制自己的孩子。

许多成年子女已经与情感不成熟的父母设立了清晰的边界,却发现父母还是没能做出任何改变。作为一个已经成年的孩子,你会感到困惑和无助。设立边界应该是有用的,难道不是吗?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导致情感不成熟的父母一直无视自己的请求?答案是,所有这些所谓的现代沟通技巧,都无法说服一个不想听到“不”字的人。

有些父母会嘲笑成年子女设立边界的需求,觉得他们很可笑,是在假正经,是在发神经。这些父母只会把孩子看作自己的附属品,觉得孩子要像小行星一样围绕着自己的需求运转,觉得父母的需求明显重要多了。如果这种期望没有得到满足,他们就会难过,开始抱怨,之后很快愤怒起来。

在设立边界之后,你通常会感到自己让事情变得更糟了。你本来打算与父母就双方关系进行真诚的沟通,却伤害了彼此的感情,招来了批评,没能达成合作。父母现在流露出受伤的情绪,对你多有责备,这完全不是你想要的。你产生了一种因为保护自己而受到惩罚的感觉,并因为给父母带来痛苦而感觉自己特别自私。

有时候,面对特别顽固的父母,你别无选择,只能退出这段关系。你可能需要对父母设立边界,从在小事上设立界限到彼此不再联系,等等。你可以选择亲近父母、与他们和解,但为了关系的良好发展,彼此还是需要遵守已然设立的边界。如果你的情感不成熟的父母不能尊重这一点,你可能需要再次断开与他们之间的联结。

有时人们会为自己没有足够尊重自己的父母而感到内疚,却不去考虑尊重到底意味着什么。尊重并不意味着你永远不要拒绝他们,而是意味着你应该给予他们长辈所应得到的尊重。这也表明,我们可以拿出自己好的一面,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尊重。有趣的是,在这个问题上感到最内疚的人,通常是那些最能容忍父母持续做出错误行为的孩子。

基因的纽带并非一种无期徒刑。的确是父母给了你生命,但你未来的日子并不属于你的父母。我们都要长大离家。如果你的父母不愿意与你友好相处,你便不必花费时间和他们在一起。你可以尊重他们,同时保持距离。

007 设立边界的目的

设立边界只是一种描述自己是谁、喜欢什么的方式。

由情感不成熟的父母抚养长大的孩子,如果他敏感而有同情心,那么他会发现,自己很难对他人设立边界。他总是关心别人的感受,对他人设立边界这件事通常会让他感到非常内疚。他常常担心对他人说“不”会让自己显得不友善、显得自私,甚至显得自己一直在拒绝别人。他不想让任何人感觉糟糕。

也许这个问题的一部分原因在于,在设立边界的过程中使用的措辞都比较强硬,比如“设立边界”“设置限制”,听起来像是在毫无同情心地排挤别人。然而,设立边界不一定要言辞苛刻或是充满掌控欲,你可以将它看作一种为自己创造空间的积极方式。把它想成是为自我腾出空间,而不是攻击别人。设立边界只是说明你的偏好的一种方式,只不过是在诚实地告诉自己和别人,什么让你感到舒适和安全。

不幸的是,对于支配型的人来说,比如许多情感不成熟的父母,当你不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时,他们就会开始埋怨,变得固执起来。他们表现得像是,只要你舒服了就会让他们难受。他们会将你设立边界的行为看作对他们权利的挑战。从本质上来说,对于你拒绝他们的入侵这件事,他们会觉得不公平,并会以此来指责你。虽然事后你能一眼识破这种强迫行为,但在当下你会感到措手不及,因为你讨厌冒犯别人、让别人难过。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把设立边界视为保护个人空间和选择自由的一种方式如此重要。说出自己的偏好,并不会显得你刻薄。你不必过分共情他人,以至于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在过去,自信的技巧强调以强硬、执着、坚持和防御的态度来面对他人。但这样其实并非很有必要。当别人非常强势地对待你时,你所要做的就是忠于自己,不断重申自己的意愿。情感霸凌者没有权利左右你的意愿。

在一段关系的早期,与对方交流你的边界所在是特别重要的,因为你可以了解到,当你不同意对方的想法时会发生什么。艾梅·奎里科尼(Ameé Quiriconi)在她的播客《破碎的妈妈》( One Broken Mom )中讲到,在一段关系的早期让对方了解自己的边界所在,能够很好地了解对方是否会尊重你的个性,是否想要控制你。表明自己的意愿、要求拥有个人空间都是增进情感亲密的交流方式。好的朋友会愿意了解你的边界,以此作为深入了解你的一种方式。事实上,他们会欣赏你的诚实。设立边界会暴露你的一些脆弱之处,因此,这会成为你给对方的一个礼物,你是在对这个人表达好感、真诚以待。想要进一步了解你的人会欣赏你的这一点。

好的朋友不会想要越界,他们会在意你的感受。当你要求拥有个人空间时,他们可能会体贴地表现出好奇或者同情,但不会以施加压力或者讨价还价的方式来做出回应。善解人意的人能够明白,每个人都有说不的权利。但是对于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来说,没有人有权利拒绝他们。

要求拥有个人空间或是拒绝他人都不是挑衅行为。如果有人对他人设立的合理边界感到受到冒犯,这种夸张反应便是一种情绪不成熟的危险信号。不要把他们受伤的感受想象得很严重。你只是在传达怎样能让自己感觉良好。一个正派的人是不会让你对自己“想要感觉良好”这件事感到糟糕的。

008 感到情绪疲劳

情绪疲劳在生理上是客观存在的。

你是否曾经有过让你筋疲力尽的情绪体验?如果有,你便知道这种特殊的疲劳感受是由自己的情绪所带来的。在经历了某些情绪体验之后,你会感到比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还要疲惫。身体一直施力当然会让人感觉很累,而在情绪上一直施力就像是有人在击垮你的生命意志。这种疲劳不光体现在肌肉感觉上,它还会让你感到大脑在飞速运转、贪婪地消耗葡萄糖,血液在流向大脑中能量密集的部分。你刚刚进行了一场神经系统的操练。

敏感的人,比如那些情感不成熟的父母内心最喜欢的孩子,特别容易被别人的需求弄得疲惫不堪。如果你也是这样的人,你会发现,自己会去回应那些寻求同情和关注的人,因为你非常有同理心。你敏锐的洞察力激发了你的敏感性,这意味着你会注意到他人身上哪怕是最为轻微的问题。一旦你注意到他人一点点的痛苦,你大脑的镜像神经元就会开始放电,让你进行一场高强度的共情操练,直到你远离那个人为止。当你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让他人过得更好时,你的神经系统实际上已经过度劳累了,不由得露出不适。

过去,心理学家认为人们的情绪症状与神经系统有着更为直接的联系。许多研究曾经探讨过神经衰竭(nervous exhaustion)、神经衰弱(neurasthenia)、神经症(neurosis)和精神崩溃(nervous breakdowns)等话题。在某种程度上,这些旧术语更为合适,因为它们承认了痛苦和神经系统之间的关联,人们有不好的感受是因为他们的神经系统在超负荷工作。心理学现在转而使用情绪障碍(emotional disorders)和精神病理学(psychopathology)这些说法,但我更喜欢那些旧术语,因为它们把情绪症状和身体本身联系在一起。问题是,仅仅是让神经系统运转起来,为何会让你感觉这么累呢?

关于神经系统,一个非常有趣的事实是,它不仅负责做事情,也负责不做事情。神经系统的运转有两种过程:启动行动和抑制行动。每当你抑制自己行动的冲动时,其实与真正采取行动消耗了同样多的能量,甚至更多能量。“咬自己的舌头”(biting my tongue,即忍气吞声)这个词是一个很好的比喻,说明了神经系统的一部分是如何压制另一部分的,而且这往往需要能量。

看上去做事雷厉风行的人消耗了很多能量,但其实那些在解决问题时瞻前顾后、思虑再三(而不是撒手不管)的人会消耗更多的能量。那些有同理心、善于自我反思、乐于助人的人会不断地在内心施力,最终耗尽自己神经系统的能量。如果你正是如此,你会发现,虽然自己的能量消耗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明显,毕竟自己没有表现出任何外显的身体活动;但在内心深处,你一直在与自己的情绪做斗争,控制自己的反应,考虑未来的结果,并试图找到最好的解决方案。这实际上会比直接行动和率意而为消耗更多的能量。

良好的养育方式、良好的人际关系,都需要更为复杂的神经抑制活动,这需要一个人做出更多的努力,而非盲目做出反应。例如,面对一个叛逆的青少年,在短时间内,对其做出惩罚性的行动,要比倾听他、安抚他、让他与你合作而非与你作对,消耗更少的神经能量。从长远来看,后者那种更为克制的方式会给你带来更好的结果,但为了做到这一点,你也会付出代价——你要激活自己多个脑区中的、相当消耗能量的神经结构。你大脑里的“维和人员”一直在努力工作,它们所使用的大脑系统是麻烦制造者毫不了解的。

我们要感谢那些通过消耗大脑能量来安抚他人并助力产生建设性结果的人,无论是在与孩子相处的问题上还是在国际政治问题上。对神经系统和神经元来说,这种高水平的成熟行为是一种高负荷的操练,它让大脑加倍努力地工作,以找到抑制行动和启动行动的最佳组合。

现在你已经了解,这种由情绪疲劳所带来的特殊的疲惫感在生理上真实存在,它来自人们的神经系统。如果你能够将它认知为真正的疲劳,你就能够更加尊重自己的这种需要——在做出巨大的情绪努力之后想要休息一下。

在这场高负荷的操练之后,你不需要切断整个神经系统的活动,只要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就好。神经系统从未停止活动——即使在人们睡眠、呼吸和做梦时也是如此——但在活动之后,它想要进入其他状态,好让大脑放松一下。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对于喜欢照顾他人的人,以及那些必须与苛刻而有掌控欲的人(如情感不成熟的父母)相处的人来说,离开一会儿去参加补充精力的活动和娱乐是如此重要。疲惫的大脑想要躲入一种模式,在这种模式下,你不需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需要为他人着想,也不需要抑制自己的想法和冲动。这就是在看电视节目时大笑或者和好朋友在一起令你感到非常放松的原因。在这些时候,大脑可以放松下来,不需要时常为自己踩刹车。自由的、没有对抗的精神活动能让人放松下来、积蓄能量。

如果你发现自己在想“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我为什么这么累”,那么你要停下来仔细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其实,你一直在做一些事情,一些没有表现出来的事——比如抑制一些你没有遵从的破坏冲动。从大脑的角度来看,你一整天都在辛苦劳作。我们这些从你的努力中受益却甚少留意这一点的人,感谢你默默为我们所做出的这些努力。

009 治愈情感伤害

如果你愿意不断探索,情感伤害能够让你重新认识自己的内心。

想要治愈情感伤害,我们首先要接受它。太多时候,我们拒绝受到情感伤害,仿佛它们是不必要的干扰,无关紧要却在干扰我们的进步。这是可以理解的,你可能想要快速跳过它们,继续自己的生活。但如果这种受伤的感受对你走向成熟至关重要呢?如果它们是你独特的个人发展过程中的重要基石呢?

一个人曾经受到的情感伤害往往塑造了他的个性。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类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对于个人来说也是如此,情感伤害对一个人的影响总是非常个人化的。

情感伤害也会软化我们内心已然坚硬的部分,这一部分想要我们与众不同,想要掌控一切。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部分生活在一种恐惧中——它的目标都是关于享乐和掌控的,而它害怕那些不顾它的短视目标的人士。它认为生命只与权力、财产和安全有关。它指责和评判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通过与每个人保持距离来捍卫自己的权利。有时只有情感伤害才能突破它的防御。

情感伤害——比如感到受伤、受到背叛、丧失——揭示了什么东西对你来说真正重要。如果你愿意进行探索,情感伤害能够让你重新认识自己的内心。情感上的苦痛让你凝视自己的深层本性,与他人建立更为真诚的关系。如果你愿意进行探索,你的情感伤害将会为你打开一扇通往更有意义、更深刻的人生体验的大门,这是那些沉迷于掌控欲的自我所无法想象的。

任何一种治愈的过程,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情感上的,都是受大自然所支配的。大自然对待创伤是严肃认真的——无论你是人类、动物还是植物——它能够运用自身的能量和资源来确保每一个生命个体的脆弱之处重新强大起来。例如,一棵树在伤口的周围会长出一层层树皮,花费昂贵的生长成本,来加强对损伤的修复。在人类世界,我们通过心理治疗来修复自己受到的情感伤害,体验自己的感受,并尊重我们当下的脆弱。我们也会通过与人聊天来治愈自己。我们的强迫性思维和交谈的需要就像受伤后的肿胀和炎症,它可能看起来让事情变得更糟了,但我们的身体和心灵需要彻底的治愈,而不是快速的短期修复。大自然重建我们“受伤的树皮”需要时间。

不幸的是,沉迷于掌控的自我认为,花时间处理情感伤害简直是在发神经。很多时候,人们鼓励受到情感伤害的人摆脱它,继续前行。我们好像具有一种病态的恐惧,害怕陷入情感痛苦而永远无法摆脱。对于丧失和悲伤,我们也是一样,感到有一种“应立刻回归正常生活”的压力。毕竟,谁想体验悲伤呢?但更深层的问题是,谁愿意真的无法体验悲伤?

成功治愈情感伤害的关键是要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之后你可能会变得与过去的你不同。你越是与这一事实做斗争,你所需要的愈合时间就越长。你最好接受情感伤害的愈合通常会留下一些伤疤这一事实。情感治愈并非一个神奇的橡皮擦,你的目标不应是假装你所遭受的情感伤害从未发生。

我们可能不需要从骨折或者手指割伤这些事中寻找意义,但破碎的心和毁灭性的失望感受迫使我们去理解自身的痛苦,并在这些经历中寻找意义。当伤口很深的时候,这件事会变得很难,但这似乎是我们人类独特的治愈方式。我觉得情感伤害就像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起初不请自来的人让我们对于自我有了更多的了解。我们要做的是,找到一种与他们保持良好关系的方法,即使他们给我们带来了痛苦。

情感伤害的愈合需要很长时间,而且即使你已经痊愈,你也不会变得像从未经历过伤害一样。你已经因它而发生改变,但是否在朝着好的方向改变,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相比于多加抱怨,愿意去感受这种伤痛,并将其融入自己的生活,才是成熟的行为。难的是在治愈情感伤害的过程中找到意义,要做到这一点,你要有意识地把它作为你生活的焦点,花时间投入其中,进行必要的思考,围绕着伤口慢慢构建起智慧和共情。就像那棵树一样,在受到情感伤害后,你实际上会收获更多,但前提是你要认真对待情感受伤的治愈过程。

010 调试自己的大脑

任何让你感觉糟糕和绝望的想法都可能是某种形式的恶意软件。

“电脑”是对人类大脑这个神奇器官的一个常见比喻。就像电脑一样,你的大脑非常容易受到对其操作系统有害的入侵程序的攻击。在电脑世界中,这些破坏性的程序被统称为恶意软件,它们包括病毒、漏洞、木马、蠕虫。其中一些是因文件下载而感染的,可能会导致电脑“死机”。无论它们的目标是完全接管你的电脑,还是只是搞乱一些文件,这些恶意软件都是由程序员在并未获得访问权限的情况下远程安装的。

如果你是一个电脑新手,在一个病毒出现时,你可能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直到你的电脑开始发生故障。要是你拿给专家看,他们能够立马发现入侵的病毒,并开始调试你的电脑系统。对于心理病毒,你也可以借鉴这种做法。接下来你所需要知道的就是如何去做。

无论我们处于什么年龄,只要程序员有足够的魅力和能力,心理恶意软件都可以被植入我们的大脑。但影响最为深远的恶意软件往往是在我们的童年时被植入的,我们那时被迫进入社会化过程,开始相信各种各样实际上是在方便大人生活的事情——尤其是那些有利于情感不成熟的父母的事情。这些社会化病毒往往是基于父母的一些权宜之计,而不是基于站得住脚的逻辑,就像是一个令人困惑的信息大杂烩,充满了相互矛盾的各种信息。当两种相互矛盾的规则同时出现时,我们会产生两种同样坚定的思想,于是动弹不得。

调试你的心理电脑的第一步是,要意识到这个病毒可能是在你年幼而未能明辨是非时便被安装好了。不用说,那时人们肯定在说这是为了你好。但一般来讲,任何让你感觉糟糕和绝望的想法都可能是某种形式的恶意软件。合理的内疚和自责往往会促使我们立马纠正自己的行为。当真的做错了事时,我们会产生一股强烈而健康的冲动,去做出补救。然而心理上的恶意软件只会让你感觉自己是个失败的人。

在童年早期就被安装的恶意软件喜欢告诉我们,我们的某些想法和感受是不好的。这让我们对自己的真实反应感到羞愧,对自己的内驱力感到困惑。恶意软件永远不会泄露它的操控策略,而是在你童年时就隐形下载并运行,并伪装成你的良知。它让你浪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试图让你以它认为正确的方式思考,否则就让你感到难过。你成为病毒的完美宿主,它会对你说你永远不够好。

揪出这些病毒的一个好方法是,写下所有让你对自己感觉不好的想法。花上一天的时间,跟踪记录它们,你就能很好地了解这些病毒已经在你的思维中传播了多远。要知道,大脑恶意软件的特征是具有相互矛盾的信息、相互排斥的价值观,以及充满例外的“绝对规则”。如果你一直用心理恶意软件来思考问题,你便难以取得成就。

在发现了病毒的影响之后,下一步便是识别其源代码,即造成你的内疚或自卑的那些严厉的“一句话规则”。这些规则可能是“一个人必须永远爱自己的家人”或者“父母永远是有权威的、正确的”。它可能会告诉你,利己是不好的,但成功是好的。(他们只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你会发现这些笼统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甚至说不通。

接下来,你的工作是找出病毒的代码,解构它,并向程序员发送木马。你可以通过思考每一个让你感觉不好的想法来做到这一点,直到你发现其不合逻辑之处,以及它可能源自哪里。质疑它,反对它,像律师在诘问一样去反驳它。慢慢地,你就可以削弱它对你的控制了。一旦你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程序所操控,就要冷静下来,观察它有哪些不良影响;每当它让你感觉糟糕时,就在内心对它说“不”。

为了重新建构自己,你可以去选择在成人世界中有意义的信仰。你可以列出一张两栏清单,把你的旧信念和新信念一一对应地写下来。你会发现,你不可能同时具有这两种信念,因为它们不可能全是真的。之后,当你准备好了,直接划掉之前被病毒感染的信念。你的情感不成熟的父母不知道他们传播的病毒会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它们总是在你脑中转来转去,是最为糟糕的一种自我折磨。特洛伊木马看起来像是天上来的礼物,但你不安的感觉会告诉你,是时候关闭城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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