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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One
第一章

中国汽车的寻梦轨迹

120多年前,当汽车第一次成为商品,这个商品的创造者和销售者们恐怕没有想到,一个汽车风靡的时代会被他们拉开序幕。

虽然此后的近30年中,汽车只是贵族生活的附属品,但是技术改变了这一切。美国人在20世纪初开始了汽车流水线生产,汽车真正在开创着它的时代。

第一辆进口车

1901年,这是中国汽车史值得关注的一年。这年,一位叫李恩时(Leinz)的匈牙利人携两辆美国制造的奥兹莫比尔(Oldsmobile)牌汽车经香港运到了上海。而在15年前,装有内燃机的现代汽车才刚在公路上驰骋。

中国人最先看到的这两辆汽车,都是黑色木制车身,一辆是折叠式软篷车顶,一辆是凉篷式车顶。车上有两排座位,前排为驾驶席,后排为乘客席。木制车轮辐条,实心轮胎,还装有煤油灯和手捏喇叭。1902年1月,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开会决定向李恩时的汽车颁发临时牌照,准许上街行驶,次年发正式牌照。同时,每月缴税金两银元。

中国真正进口的第一辆汽车是慈禧的座驾。1902年,袁世凯从德国杜尔依汽车公司进口了一辆汽车送给慈禧。这辆车约于1896年生产,是一辆黑色木质车厢、黄色木质车轮与辐条、铜质车灯、实心轮胎、两轴四轮的敞开式古典汽车。从外观上看,与其说它是一辆汽车,倒不如说更像四轮马车。在车厢内设有两排座位,前排驾驶席只能乘坐一人,后排乘客席可以乘坐两人。在车厢的上方撑有一顶由四根立柱支起的车篷,车篷的四周围缀有黄色的丝穗。至于“汽车的心脏”——发动机,则被巧妙地装置在了乘客席座位的下面。经专家考证:这辆汽车拥有一台横置式气缸、10马力的汽油发动机。发动机旁的齿轮变速器将动力传递给后轴,最高速度为19千米/时。前悬架是一横置钢板弹簧,后悬架是两个普通钢板弹簧。车厢两侧的翼子板由三合板制成。从外形上看,这辆汽车虽与现代汽车相差很远,但其原理、发动机、悬架系统、转向系统、传动系统已与今日汽车非常接近。

当时的大臣知晓此事后感到非常震惊,他们视汽车为“邪物”,怕慈禧坐后“中邪”。但是,慈禧在兴奋之余还是亲自乘坐汽车去颐和园游览。当汽车驶出紫禁城后,她突然感觉事有不妙,马车夫孙富龄成了驾驶员坐在前面,而自己有点尾随他而来的感觉。据说,慈禧对车夫与自己平起平坐的行为颇为不爽,于是她责令孙富龄跪着开车。

然而,跪在方向盘前的孙富龄险些酿成交通事故。受到惊吓的慈禧对汽车失去了兴趣,这辆车就被弃置一旁。后来作为皇宫遗物在紫禁城闲置起来。据说,慈禧乘坐的第一辆汽车比现在10辆奔驰车还要贵。

公路的兴建为汽车的发展做好了铺垫。自1907年后,中国少数沿海城市陆续出现汽车客运和汽车货运。1913年,全国经济委员会成立,督导公路建设,拨款地方修路,鼓励民办汽车运输,将公路列为政府要务之一。1917年,当时中国第一条汽车运输线路张家口—库伦(今蒙古乌兰巴托)公路通车。到1927年,全国公路总长已达29170千米,民用汽车保有量由1912年的294辆增长到18677辆,但全部都是进口汽车。1934年,国民政府成立公路委员会,统一路政,开展省际联运。直到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这段时期的中国汽车运输业日趋繁荣,每年平均进口汽车5500辆,全国公路总长延伸到117296千米,民用汽车保有量达到了68917辆,出现了一批官办的和民营的出租汽车公司和公共汽车公司。

艰难的造车

中国也在尝试自制汽车。1931年5月31日,辽宁迫击炮厂试制成功民生牌75型1.8吨载货汽车。这辆车除少数部件(如发动机曲轴等)是委托国外厂家依照本厂图样代制外,其余部件均由本厂自制。这是我国试制的第一辆国产汽车。

在民生牌载货汽车的666种零件中,有464种是自制的,“国产化”率高达70%,它完全按照我国当时道路的实际状况量身定做,最高速度为47千米/时。自行设计的缓冲式后轴也有自己的特点,散热器分为四部,即使一部损坏,汽车仍然可以照常行驶。

据称,这辆车历时两年研制完成。1929年8月,辽宁迫击炮厂从美国购进瑞雷号载货汽车散件,运回厂内自行组装整车。通过对汽车大量的拆装测绘和试验,技术人员设计出两种型号的载货汽车:一种为100型,载重量为3吨,适合道路条件较差的地区;另一种为75型,载重量为2吨,适合路况较好的城镇。在试制过程中,辽宁迫击炮厂还与国外的福特、通用、万国、斯蒂贝克等汽车公司交换信息。这辆汽车之后被送往上海,参加了当年9月12日开幕的首届汽车工业展览会。然而,在本次展览开幕后的第6天,“九·一八”事变爆发,辽宁迫击炮厂落入侵华日军手中。

1932年,一辆山西牌小货车在山西太原街头以30千米/时的速度行进。1922年,“山西王”阎锡山在军工厂内附设汽车修理厂,此后历时几年研制,在仿造美国一辆1.5吨小货车的基础上生产出了一款载重2吨的山西牌小货车。为此,阎锡山对试制有功的姜寿亭等人,每人奖赏1000块大洋。由于该车大部分系手工制造,用时长、造价高,只是“概念车”。

为中国汽车工业最早摇旗呐喊者是孙中山。1924年6月12日,孙中山曾致英文信给汽车大王亨利·福特,成为第一位呼唤建立民族汽车工业的人。

亲爱的福特先生:

由信使NgJimnKai得知,阁下在近期有望出访中国。如能成行,本人将欣然在华南迎接阁下。一般而言,中国的知识、能量和财富大多集中在中国的南方。

我了解并曾拜读过阁下在美国的惊人之作。您可在中国以更盛大的规模成就同样的事业。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您在美国的事业更具有个人色彩,而在中国,您将有机会以一个新工业体系的形式表达和实现您的思想和理想。

……

我现在认识到,如果将主要希望寄托在列强的现政府身上,那大概是要碰壁的。依我看来,可以在您这样富有生气的实干家身上,寄托更大的希望。这就是我诚邀您访问华南的原因,您可以借此对中国的发展做第一手的研究,而这无疑是20世纪大问题之一。

您诚挚的
中华民国大总统:孙逸仙
1924年6月12日于广州

这封现珍藏于美国亨利·福特博物馆的信件,说明亨利·福特收到了这封信,但是他并没有造访中国。

中国汽车制造公司由何应钦于1934年开始筹建,由曾主持改装大客车和试验用桐油作为汽车发动机燃料的商人曾养甫于1935年在上海创办。随着日本军队入侵上海,中国汽车制造公司被迫内迁株洲,后又转至桂林,1937年底又落脚香港,但在重庆等地设有分厂。此后,该公司先后组装了2000多辆汽车,称为“中圆牌”,标识为一个圆圈,当中有一个“中”字。

完全的国产汽车诞生于1942年。

支秉渊,我国内燃机研制的先驱。早在1925年,他就与上海交通大学校友联合创办了为军队试制各种型号发动机的新中工程股份有限公司。

中国首届汽车工业展览会上,支秉渊在参观了民生牌国产汽车后,对发动机等汽车主要部件或采用外国车原件或委托国外专业厂家加工而暗自可惜。1937年夏,支秉渊构思出了一种新型载货汽车的雏形,但制造汽车的图样毁于“八·一三”战火。1942年夏,支秉渊主持设计制造出完全的国产汽车,但是,这也只是一辆样车。

一汽登场

1949年后,中国汽车工业重新进入低谷期。

由于意识形态的影响,轿车作为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典型代表在民间几乎绝迹,道路上已经没有了私家车的行驶踪影。

同时,1900年就来到中国的福特和通用汽车厂关闭,黯然离开中国。这一时期的中国人没有想到,西方人在实现开汽车住郊外别墅的梦想时,中国则成为自行车上的国度。

斯大林送给中国五辆豪华轿车,激发了毛泽东发展本国汽车工业的兴趣。

1953年7月15日,第一汽车制造厂在吉林省长春市奠基。毛泽东为一汽奠基题词,并把一汽生产的汽车命名为“解放”。3年后的7月15日,第一辆国产解放牌汽车诞生。

紧接着,南京的“跃进”、济南的“黄河”、重庆的“红岩”、二汽的“东风”……继往开来,中国汽车工业在起步不久,就开始进行第一轮“加速”,迅速形成了多地布局汽车工业的雏形。

可以说,从1956年开工生产到1978年末,是一汽曲折发展时期。同时,这也是中国汽车工业发展的缩影。

1958年,红旗轿车诞生,但它并不是民用车。这款以1955型克莱斯勒为蓝本的豪华轿车,在中国人眼中是身份和政治规格的象征。在这个时期,一汽有过乘“东风”展“红旗”制造国产轿车的创举,也遇到两次大的干扰和挫折。第一次是在1958年至1960年的“三年大跃进”期间,有过急于求成、忽视科学所犯的错误,造成设备失修、质量下降,企业管理严重削弱;经过1960年冬季开始的三年整顿,企业的生产秩序和管理逐步恢复正常,1965年和1966年,成为一汽开工生产以来最兴旺的时期,获得全国大庆式先进企业的荣誉。第二次干扰是1966年下半年开始的“十年动乱”,企业随之陷入混乱和停滞,管理层遭遇不公平待遇,离开了岗位,产品质量低下。1972年,贯彻国务院总理周恩来批示,一汽狠抓产品质量,取得了明显成效;1975年,贯彻邓小平指示,一汽初步进行了企业整顿,1977年、1978年两年,一汽进行了平反冤假错案、落实党的政策、恢复性整顿、重建大庆式企业等工作,使各项经济指标又恢复到“文革”前的最好水平

作为“共和国长子”,一汽先后生产了第一辆国产汽车“解放”和第一辆轿车“东风”,直至20世纪80年代初,一汽身为“中国汽车工业摇篮”的荣耀和光环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顶“30年一贯制”的帽子,解放汽车的技术30年没有任何更新。

从1979年到1988年末,是一汽“解放”汽车的换型改造时期,又称为第二次创业时期。在这个时期中,一汽自1980年末到1983年7月,用了近3年的时间,完成了“解放”第二代产品CA141汽车的设计、试制、试验和定型。从1983年7月开始生产准备,又用了3年时间,到1987年1月1日胜利转产,转产当年就实现了质量、产量双达标,通过了国家的工程验收。在这个时期,一汽还开展了学习日本先进技术和管理方式、建设性企业整顿等活动,为换型改造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在这个时期,一汽成立了解放汽车工业联营公司。汽车研究所、第九设计院的加盟,加强了一汽技术后方的实力;吉、长四厂紧密联营模式,为一汽加快建设轻型车和轿车生产基地创造了有利条件。在汽车品种上,从1个基本型增加到3个;在生产能力上,从3万辆的设计能力,提高到6万辆的水平。

此时,中国改革的浪潮自上而下猛烈地冲击着旧的经济体制,中国汽车工业人感到从未有过的压力,老国企必须杀出一条血路。 iYMTAe/umNP6qH1XguMCkX68lIDNCclvaKXb6aEUJuNsvYHdkxU4Qqeh2n6Fd9D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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