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外套穿的人来说,此刻的世界是非常美丽的。田野上覆盖着积雪,沟渠结了冰,冰上又盖着雪,一望无际的大地雪白一片。这幅景象确实很美,可鹅兄鹅弟只觉得前途一片惨淡。他们开始怀念身上的外套、脖子上的围巾、头上的帽子,以及比什普镇的温暖。他们没想到这个荒郊野外的小屋子还有裂缝。看来寒风是不打算从屋里离开了。
“我也没指望能有一个大炉子,”鹅兄说,“有个小炉子就很好了。哪怕有一块热煤也好,这样我们就可以坐在它旁边,用它来煮顿饭吃。”
他知道自己说这话有多蠢。一想到火,兄弟俩就觉得更冷了,而现在连他们的肚子也变得冷冰冰的,因为一想到那沸腾的锅,饥饿就开始更加放肆地啮噬着他们的胃。
“但咱们什么都没有,只有冰雪和咱们相伴。说起来,这儿的冰雪可真不少,可惜它对咱们没什么用,反正不能让咱们吃饱穿暖。我只知道咱们估计是撑不过下周了。”
兄弟俩靠在一起,痛苦地叹息着。因为他们呼出的气是温暖的,所以他们的脸也变热了,而这使他们更难受了。他们把彼此搂得更紧了一些。鹅弟开玩笑说哥哥是自己的外套,然后又把他拉近了一些。兄弟俩咯咯地笑起来。
“这样还真有用,”鹅弟说,“我忘记了雪,也忘记了冰。现在只剩下咱们俩啦。这当然很重要,不过还不够。咱们现在感觉暖和点了,但饥饿感还没消除。我打赌咱们撑不过下周。”
鹅兄鹅弟躺了下来。这也是迫不得已。他们对着彼此的脸呼气,寻找彼此身上每一个温暖的地方,又对彼此说了很多好话,使内心也变得温暖起来。他们希望这温暖能把他们那冰冷的胃给裹住。
“我一直都很爱你。”鹅弟严肃地说道。
“我也一直爱着你,”鹅兄回答,“而且我打算继续这样做。”
兄弟俩沉默了一会儿,以便让这些话语发挥作用。鹅兄鹅弟一致认为这会是个美丽的结局——就这样和彼此待在一起,身上没有外套,躺在一片雪白之中。
“这样躺在坚硬的地面上,”鹅兄说道,“如果时间久点,这地面会变得湿乎乎的。如果我没搞错的话,咱们俩正在用咱们的爱融化身下的冰雪,而地面也因为我们变得柔软了。”
“哎哟,”鹅弟说,“这儿有块石头没变软。”他在自己的肚子下面摸索着,但并没能掏出石头来,而是掏出了一根胡萝卜。“我又摸到一个。”他说。胡萝卜是很好的食材。
“还有这儿,”鹅兄说,“这儿还有一个。咱们继续躺会儿吧。要不,还是跟我来吧。运气好的话,咱们说不定马上就能找到一块闪闪发光的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