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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每次有居民来丢垃圾,朱永新都会让人先把垃圾放在他的棚屋门口,“检查”一遍有没有自己需要的。平时则拎着一条麻袋走街串巷,在路边垃圾桶里翻找各种纸壳和瓶瓶罐罐。

陌生人大多会觉得这个拾荒者憨厚、木讷、老实,甚至有点可怜,但熟悉他的人却都嗤之以鼻。尤其在四季小区里,他简直就是一个人人喊打的角色——与多数“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小偷不同,朱永新顺手牵羊的习惯,受害最深的反而都是邻居们。

四季小区是个老旧社区,大家习惯把一些家里暂时无处放置的物品堆在楼道里。朱永新会“拿”走任何他认为值钱的东西,且“默认”这些物品都是被居民丢弃的。方便出手的东西很快会被卖掉,而一些暂时卖不出去的就全被他藏在棚屋里。

时常有人站在棚屋门外一通叫骂,然后进屋搬回自己的东西。每当这时,朱永新或是像一只受惊的鹌鹑般缩在一旁不敢吱声,或是一脸“愧疚”地站在门口解释说:“以为是你家不要的垃圾。”

最初接手社区的一年里,我几乎每周都能接到有关朱永新的警情,大多与偷窃有关——被盗物品包括居民晒在窗外的床单、衣物,停在楼门口的自行车,搁在窗外暂时没来得及处理的废纸壳、旧家具,甚至还有物业安放在路边的橡胶停车锥筒,等等。朱永新就像只觅食的老鼠般叼走一切他看得到的东西,然后换成块儿八毛的票子。

“我接盆水出去擦车,中途回屋找块干抹布,再回来就发现水被倒掉,盆不见了。我去朱永新的窝里一看,好家伙,他正用这盆洗脚呢,跟我说盆是他‘捡的’,要还给我。他××那恶心样,谁知道有没有传染病?这盆我还能要?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由于被盗物品的涉案价值不高,多数居民也只是抱着出口恶气的心态来派出所抱怨一番,在报案大厅怒斥一通朱永新后便回去了,连我提出做份笔录的要求也会被拒绝。

“太恶心人了!你看吧,他大事儿不犯小事儿不断,搞得整个小区的人整天提心吊胆,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彻底送进监狱去?”每次开社区治安联席会议时,居委会和街道办工作人员都会提出这个要求。可是现实中的朱永新的确就像他们所形容的,“大事儿不犯小事儿不断”,派出所也没办法把他“彻底送进监狱”。

“那你们能不能出面把他赶走呢?”一招不成,居委会干事又提出另一个办法。我想了想,问他能不能协调城管部门过来把他私搭乱建的棚屋拆掉,居委会干事面露难色,说已经组织城管拆过几次了,但过不了多久,朱永新还会回来。

“朱永新的老婆在他搭棚屋的地方原本有一间小平房,后来塌了,朱永新没钱盖房子就搭了那个棚屋。”辗转半天,居委会干事才告诉我原因。之后他没多解释,但我也明白了他们的难处——如果拆了朱永新的棚屋,居委会得出面给他安置住处,但朱永新早已臭名远扬,根本没地方会同意接收他。 g6wHs61VrypLEf67pT5MtBgKCkubnLU0ekbcxIWN2K36QH+sroaSVGPPB3vQyH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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