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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从普通膏剂到家喻户晓的滋补膏方

一、“膏”字释义及“膏方”溯源

膏方为何会受到如此青睐?

让我们一起来回顾膏方的历史,寻找答案。

我们先来了解一下膏的造字本意。膏,从汉字源流来看,和“肉”有关,《说文 · 肉部》:“膏,肥也。”《春秋· 玄命苞》:“膏者,神之液也。”膏字的上面是高低的“高”,高是指庙堂,下面的“月”代表肉,合在一起即指:庙堂中敬神的油脂。古人认为在动物身上包裹内脏的肥细脂膜——膏,是食物中的精华,常用于庙堂敬神。所以膏在中国文化中,有特殊的意义。

膏,常借指物之精华,本义指高质量的黏稠的脂肪、油等,如“民脂民膏”“黄金之膏”“玄玉之膏”;又有滋润之意,《广雅 · 释言》:“膏,泽也。”《集韵 · 号韵》:“膏,润也。”《礼记 · 内则》孔颖达疏:“凝者为脂,释者为膏,以膏沃之,使之香美。”后世人们从膏的原始含义出发,抽象出多种意义,从其质而言,表征的是物之精细;从其形而言,表征的是凝而不固的形态;从其味而言,表征的是甘美滑腴的味觉感受;从其用而言,表征的是滋润濡养的用途。

汤剂、丸剂、膏剂、散剂、露剂、丹剂、酒剂、锭剂是传统中药常见的八大剂型,膏剂一开始就带有“高大上”的光环,位列“仙班”。膏剂的源头可以追溯到《黄帝内经》或《五十二病方》,《灵枢 · 痈疽》中记录了豕膏:“(米疽)治之以砭石,欲细而长,疏砭之,涂以豕膏,六日已。勿裹之。”《灵枢 · 经筋》中记录了马膏:“颊筋有寒,则急引颊移口;有热,则筋弛纵缓,不胜收,故僻。治之以马膏,膏其急者;以白酒和桂,以涂其缓者。”《五十二病方》中则记载有肪膏、脂膏、久膏、彘膏、豹膏、蛇膏。这些名称中的“膏”,是油脂的概念,这类膏剂主要外敷涂抹于体表(故“膏”作动词用又有涂敷的意思),且大多用以治疗外、伤科疾病,如“冶黄黔(芩)、甘草相半,即以彘膏财足以煎之。煎之沸,即以布足(捉)之,予(抒)其汁,□傅□”。东汉时期的《神农本草经》是我国现存第一部药学专著,书中强调要根据药物性质和治疗需要将中药加工成合适的剂型,“药性有宜丸者,宜散者,宜水煎者,宜酒渍者,宜煎膏者,亦有一物兼宜者,亦有不可入汤酒者,并随药性,不得违越”,其中就有“煎膏”的论述。

《五十二病方》中“膏”的用法开始出现分化,除外用以外,也尝试着将膏剂用于内服,如“以水一斗,煮胶一参、米一升,熟而啜之,夕毋食”方,虽未以“膏”名,却可视为文献中最早的内服膏剂方。口服膏剂方与现代膏滋药有更近的亲缘关系。稍后的《武威汉简》中有“治百病膏药方”和“治千金膏药方”“千金膏药方”等,也是可用于内服的膏剂方。另外,古时所谓的“煎”,其意和“膏”多有重叠,比如中医经典《金匮要略》中的两方——“大乌头煎”“猪膏发煎”;大乌头煎:“乌头大者五枚(熬,去皮),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内蜜二升,煎,令水气尽,取二升,强人服七合,弱人服五合。不差,明日更服,不可一日再服。”称为“煎”的方常把膏进一步加工成丸剂服用,如《金匮要略》中的鳖甲煎丸,《中藏经》的地黄煎、左慈真人千金地黄煎等,均是。可见,至汉代,外用膏剂与内服“煎”“膏”已经分道扬镳。但那时的“煎”“膏”即使是用于内服,还是不同于后世专门用于冬令进补的“膏滋”,因为它仍是以治病为主的膏药方,补益之力不彰。

南北朝时期,陶弘景在《本草经集注》(约公元500年)中对膏药的制作作了详尽的说明,延续了《神农本草经》以治病的需要来确定剂型和给药途径的理论,并规定了膏剂的制作常规:“凡合膏,初以苦酒渍取,令淹,溲浃后,不用多汁,密覆勿泄。云时者,周时也,从今旦至明旦。亦有止一宿者。煮膏,当三上三下,以泄其焦势,令药味得出。上之使迎迎沸仍下之,下之取沸静乃上,宁欲小生。其中有薤白者,以两头微焦黄为候。有白芷、附子者,亦令小黄色也。猪肪勿令经水,腊月弥佳。绞膏亦以新布绞之。若是可服之膏,膏滓亦堪酒煮稍饮之。可摩之膏,膏滓即宜以薄病上,此盖贫野人欲兼尽其力。”显然现代膏制剂工艺的源头即在于此。

至六朝隋唐时期的《小品方》《备急千金要方》《外台秘要》等文献中才见到一些滋润补益类膏方,形成治病内服膏方与滋补内服膏方并存的局面。唐代,朝廷也开始重视并组织编写医方药书,使得中医膏方的加工和应用逐渐发展,出现了官修本草《新修本草》,当时的医家逐渐认识到把滋补类方药制作成膏剂服用有一定优越性,以后用于滋补的膏剂方就慢慢多了起来。

这一段时间的滋补膏方,比较有代表性的包括:南朝宋陈延之《小品方》的“单地黄煎”,隋代宋侠《经心录》的“陆抗膏”,唐代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的“金水膏”“苏子煎”,唐代王焘《外台秘要》的“地黄煎”“近效地黄煎”(此二方皆从《小品方》“单地黄煎”演化而来)、“鹿角胶煎”“阿魏药煎”“陈元膏”。其名称多仿《金匮要略》称为“煎”或“煎方”。《经心录》“陆抗膏”大量使用动物药,收膏、服用的方法和今天已比较接近,而所用牛髓、羊脂、酥,颇具西北地域特色。《外台秘要》“鹿角胶煎”的制法与服法已与今日之膏方差异甚微。

宋代的《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普济本事方》等书中膏方的记载已不鲜见,“杏仁煎”“生地黄煎”“枸杞煎”即为当时一些补虚康复、养生延老的膏方。自宋代以降,义为膏方的“煎”逐渐被“膏”所替代,“煎”则逐渐转为专指水煎剂了,“膏”和“煎”各归其位,含义逐渐固定下来。宋代《洪氏集验方》中的“琼玉膏”(人参、生地黄、茯苓、白蜜)是一首著名的滋补膏方。它上承六朝隋唐以地黄为主药的清热养阴膏方的传统风格,下开膏方之滋阴养肺疗虚劳喘嗽,进而养生保健延年益寿的新途径,在中国膏方发展史上起到重要的作用。另外,宋代王璆《是斋百一选方》的“百花膏”,《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的“助胃膏”“钩藤膏”等,也颇有特色。

金元明清时期,膏的地域性增强,医家纷纷著书立说,各擅所长,在江浙一带日益繁荣,疗疾补虚并进,逐渐走向成熟。

金元时期的著名膏方有李东垣《东垣试效方》中的“清空膏”,许国桢的“太和膏”“酸枣仁煎”,朱震亨《丹溪心法》中的“藕汁膏”,危亦林《世医得效方》中的“蛤蚧膏”等。这些均传承了前代医家以膏方滋补养生、调治疾病的特色,并在临床应用方面有所拓展。

明清时期,江南地区的膏方应用已相当普遍,熬制技术比较成熟,名医医案中常有膏方记载。

明清时期,膏方的制作与应用更趋成熟与完善,主要表现在膏方的命名正规,制作规范,数量明显增加,运用日趋广泛。尤其在明代肾命元气理论的影响下,江南医家深入阐发了《黄帝内经》“藏于精者,春不病温”“冬不藏精,春必病温”“秋冬养阴”的冬令进补思想,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医家将具有滋补功效的内服膏方在冬季用于补养人体,使人体在“主收藏”的冬令得以充分吸收五谷百药之精华,形成人体所需的“精气”,并加以封藏储存,成为来年人体生命运行的原动力及防病御病的免疫力。此期著名膏方有《摄生总要》的“龟鹿二仙膏”,《景岳全书》的“两仪膏”,《药性裁成》的“霞天膏”,《寿世保元》的“人参膏”“茯苓膏”,《张氏医通》的“二冬膏”“集灵膏”,《叶氏医案存真》的“培实空窍膏”,《随息居饮食谱》的“玉灵膏”,《食鉴本草》的“莲肉膏”等。清代膏方不仅在民间流传,宫廷中亦广泛使用,如《慈禧光绪医方选议》有内服膏滋方近30首。

清末至今膏方在普通群众中的应用日益流行,膏方作为一种产业逐渐形成气候。

二、上海冬令膏方使用量稳步增长

上海民间素有自制核桃芝麻膏、药梨膏等膏滋的传统,城隍庙药梨膏相传有1300余年历史。清末民初,膏方的中心转移至上海,膏方专著专论出现,晚清时膏方组成渐复杂,如张聿青《膏方》中膏方用药往往已达二三十味,甚至更多,收膏时常选加阿胶、鹿角胶等,并强调辨证而施,对后世医家影响较大。丁甘仁、祝味菊、蔡香荪、严苍山、程门雪、陈道隆、黄文东、颜亦鲁、张泽生等名家均有膏方医案流传。在抗战的孤岛时期,上海的中医药业形成了畸形的繁荣,一些上层人士为躲避战乱,迁居租界区,膏方一直有稳定的市场。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膏方逐渐趋冷,但上海的膏方传统并没有中断,今天我们仍然能找到许多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膏方处方。

20世纪80年代以后,商品经济的浪潮让人们重新发现了膏方的价值。大型中医医院恢复了膏方门诊(表1-1-1),药店办起了膏方节,全国性的膏方学会成立。

表1-1-1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2001~2009年膏方使用量

注:耿浩,北京市膏方市场的推广研究[D].北京:北京中医药大学,2011。

坊式的生产也逐渐让位于工业化大生产,满足GMP生产条件的制药企业成为膏方生产的主力,围绕膏方,一些衍生产品和服务也快速跟进。表明中药膏方不仅是传统的,也具有活态传承的现代性。 UEioAohaTy7DXJTgAfs+Hs0/dhUfwDnqgzbAJDezyY+q1MsCTC1rJgrPFDu1of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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