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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节

杨佩英迎住朝克图下马,笑着说:“姐夫,你的保安团咋才来?

朝克图跳下马来说:“我小姨子了不起呀!听说你把赵半吊给骗了?吓跑了?”

杨佩英笑笑回答说:“咋?你也听说了?”

朝克图说:“二闺女!你的美貌就像草原上的骏马人人喜爱,你的智慧这一夜就传遍了整个鄂尔多斯。姐夫我佩服!佩服!”

杨佩英说:“你不要吹捧我啦!老实告诉你吧,我也是被逼出来的,当时吓得浑身发抖。”

朝克图问:“佩英,这个赵半吊以前见过你吗?”

杨佩英说:“见过,他到我们家‘请财神"的时候,我正好在父亲屋里,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瓷了似的,是个好色的家伙。”

朝克图说:“我说他咋老缠着你不放,原来你的美貌让他彻底迷惑了!”

杨佩英说:“不要和我耍贫嘴了,快去见你的老丈人吧。”说完翻身上马。

朝克图问道:“你到哪里去?”

“上民生渠当监工。”说完打马一鞭,枣红马就飞驰而去。身后留下一溜尘埃,马蹄哒哒。李刚等人紧跟在后。

渠壕当中有数百人像蚂蚁似的在挖大渠。炎热的天气,男人们光着膊子从渠底挑上土往渠背上送,一片紧张的施工场面。杨满仓富裕起来之后,听说河套平原的王同春开渠造田很有一套,曾经专门去取经,并请王同春到达拉旗杨家村一带视察,请他帮助自己修渠。王同春很热心,亲自为杨满仓规划和设计渠道。如今王同春早已去世,但是达拉特旗哈什拉川却成了米粮川,杨家的收益不断增长。杨满仓非常感激开渠大王王同春,曾经多次登门拜访和致谢。

杨佩英带着李刚一行拉马走在渠壕中,仔细地检查着工程质量。民工们偷偷抬眼望她,望过之后马上低头干活。

民工曹玉光亮对身边的伙伴悄悄说:“名不虚传,真漂亮!”

民工甲说:“那当然,否则赵半吊咋能看上?”

民工乙说:“行啦!担你的渠吧!小心人家听见。”

曹玉光说:“听见也没甚,听说二闺女既聪明又善良,所以我们新民堡的梁家才看上了她。”

民工丙问:“你是新民堡的?”

曹玉光回答:“我在梁家当了五年长工。”说完挑起箩筐往渠背上去了。

杨佩英果然听到了民工们的交谈,主动走过来,把手中的马缰子扔给李刚,然后走到曹玉光上土的地方,等着他从渠背上下来。曹玉光见杨佩英站在他的铁锹边,有些紧张地望着她。她拿起铁锹主动帮他往箩筐里装土,并问道:“你在梁家做过长工?叫甚名字?”

“我叫曹玉光。”曹王光回答。

杨佩英问:“我好像听梁大旺说起过你。咋不在梁家干了?”

“给你们挖渠挣得钱多。”曹玉光直截了当地说。

“梁家对长工是不是很抠?”杨佩英边用锹往箩头里上土边望着曹玉光。

曹玉光想想回答说:“不算太抠,但是肯定不如你们杨家。”

杨佩英说:“等我嫁到了梁家之后,我一定把你请回去。”

“谢谢二小姐!”曹玉光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

杨佩英直起腰来,拍拍手上的泥土说:“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陪我去一趟新民堡。”她回头对李刚说,“李刚师傅,这里的工作暂时交给你们几个人了,我去一趟新民堡,后响回来。把你的马借给曹玉光吧。”

李刚有些不情愿的把马交给了曹玉光。

曹玉光迟疑一下,只好服从。两人上马往新民堡去了,保镖们远远跟在后面。

李刚站在渠背上茫然地望着二小姐和曹五光远去,脸上露出一丝妒意。老实讲,李刚早已喜欢上了二小姐,但是杨佩英是主人,他是雇工,身份相差悬殊,不敢流露,只好把爱藏在心中。

李刚是河北省邢台人,父亲叫李虎,早年被河套大地商王同春请去当保镖,俗称‘把式匠’,后来王同春过世,许多伺候过他的人因为与他的三儿王英闹不对而纷纷离开,其中就有他的父亲,以及臭名昭著的赵半吊。李虎带着妻儿来到杨家,不久夫妻俩双双去世,年仅十六岁的李刚就成了杨满仓身边保镖。李刚从小跟着父亲学武艺,功夫很好,深得杨掌柜的赞赏。他比杨佩英大几岁,由于经常在一起,看到二小姐长得那么袭人,自然要产生一些非分之想,尽管她已经许配给了梁大旺。如今她把自己撇下,让曹玉光陪她去新民堡,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杨佩英做梦也想不到,在通往新民堡的道路上会有土匪的埋伏。

王胡子亲自带着十几个土匪藏在树林中。一个密探发现杨佩英之后,赶快前来报告说:“二当家的,杨家二小姐带着一个随从骑着马往这边来了,看样子要到新民堡去。”

王胡子捋捋长黑胡子说:“他妈的太好了!机会来啦!弟兄们,杨家二小姐马上要出现,谁逮住她赏大洋十块,但是不能伤了她,按照大当家的指示办,抓活的。大家看见没?他们来了。”

杨佩英与曹玉光骑马飞驰而来,正好从树林边缘经过,遭到土匪的拦劫。王胡子带领土匪向她包抄过来。杨佩英一看便知,一边拔枪一边打马就跑。曹玉光紧紧跟在后面。土匪在后面没命地追赶。前面就是王爱召(伊克昭庙),曹玉光见士匪越追越近,边打马边对杨佩英大声说:“二小姐,从庙后打个弯,你到庙里躲躲,我把他们引开,然后我让梁少爷来救你。”

杨佩英大声回答:“他们不一定能追上咱们。”

曹玉光说:“咱们的马没有经过训练,跑不过他们的马。二小姐,你躲一下哇!”

杨佩英默许,两匹马从王爱召院墙拐角跑过时,她从马上飞身跳下,藏进了沙蒿林中。枣红马随着曹玉光那匹马绕河畔急驰而去。

土匪追着两匹马不放,追出很远,眼看要追上了,王胡子突然发现扬佩英那匹马上没有人,马上明白了,掉转马头往王爱召赶来。

经堂内几十名喇嘛正在念经,住持巴图听到寺庙大门被人敲得山响,急忙带着弟子们出来。打开大门时,看到王胡子为首的一伙土匪,手上拿着武器,气势汹汹地望着他。他左手托着右肘,口中念着:“阿弥陀佛!此乃佛门圣地,众位施主有何见教!”

王胡子眼睛一瞪说:“喇嘛,不要给我装蒜,快把杨家二小姐交出来,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巴图口中念道:“罪过罪过……”

王胡子不耐烦了,手一挥下令道:“弟兄们,给我进去搜。”

十几名土匪挥舞着武器从喇嘛们身边横冲直撞而过,进入寺院。他们把正殿侧殿,前后院259间房子都搜遍了,就是没有找着杨佩英。王胡子气得嗷嗷直叫。正在这时,外围警戒的士匪进来报告说:“一队骑兵朝召庙冲来,大概是奔我们来的。”

王胡子鼻子都气歪了,甩手给了大喇嘛巴图一个嘴巴,然后带人扬长而去。

土匪刚走,梁大旺和曹玉光带着家兵赶到了寺院,对巴图说:“巴图大哥,二小姐在哪里?”

巴图没有回答,带着他来到经堂,用钥匙打开香炉下面一个隐藏的柜子,杨佩英从里面钻了出来。她向巴图施札说:“谢谢巴图大哥的搭救之恩。”

巴图说:“二小姐不必多礼,拥恶扬善此乃本僧的天职。”

梁大旺上前扶住杨佩英的肩头关切地问:“佩英,你没事吧?”

杨佩英笑着回答:“有巴图大哥帮忙,这不是好好的吗!走吧,咱们出去再说。”

梁大旺回头向大喇嘛巴图施礼,然后说:“谢谢巴图大哥!”

巴图说:“帮点小忙,不用谢!应该的,应该的。”

杨佩英抬头望一眼英俊的喇嘛巴图,然后才随未婚夫一起走出了寺院。

梁大旺与未婚妻拉马走在荒野上,眼前是一片草滩,牛羊们散落在草丛中。曹玉光与梁家的家兵远远地跟在后面,观察着周围,随时防备土匪的出现。

梁大旺和杨佩英边走边拉话。他勾着头问道:“怎么会被土匪盯上呢?”

杨佩英笑笑回答:“你是明知故问吧?”

梁大旺笑了一下说: “赵半吊想要你做压寨夫人?欺人太甚了!明明知道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追着你不放?”

杨佩且说: “土匪能和你讲理吗?否则就不叫土匪了。”

梁大旺说:“听父亲说,赵半吊原来是河套大地商王同春的打手,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王同春死了之后,他和三财主王英闹不和,一气之下拉一帮同伙上乌拉山为寇。杀人放火无所不为。佩英,我很担心你被他抢走,不如咱们赶快把婚事办了吧!”

杨佩英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咱们想办就能办得了的。”

梁大旺说:“我让父亲去和你父亲商量,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想他也会同意的,何况咱们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了。”

杨佩英说:“还是等等吧,我才十六岁,岁数还小。再说民生渠正在紧张的施工中,我刚担任监工,民生渠还离不开我。”

梁大旺说:“那要等到甚时候?”

杨佩英说:“到年底再说。”

梁大旺叹息一声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你人长得出众,智退土匪又让你一夜成名,我真的很担心。奥!忘了问你,你怎么想起用一声雷来吓跑了土匪?”

杨佩英回答:“正义在咱们这边,土匪做贼心虚,加上一声雷鞭炮很硬,就是包头刘家鞭炮厂生产的那种一声雷,特别响亮,扔进洋铁桶里爆炸声比手枪的声音还大。并且我让管家戚,‘保安团的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还有十来条长枪乱打,土匪摸不清虚实,以为我姐夫和保安团在大院,就仓皇退却了。”

梁大旺说:“你这人聪明,让我可想不出你这鬼点子来。”

杨佩英纠正说:“甚叫鬼点子?那叫智慧!”

梁大旺:“对!智慧,说错了,请原谅。”

杨佩英扭转话题说:“哎!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梁大旺问:“甚事?说哇!咱俩还客气甚?”

杨佩英说:“曹玉光这个年轻人头脑很好使,刚才要不是他的主意,我可能就被王胡子逮去了,到那时你可能就娶不了我啦!”

梁大旺说:“曹玉光跟我说了,所以我才赶快带家兵赶到了。你说,有甚想法。”

杨佩英说:“这个人你可以留在梁府使用,他可以辅佐你这个少东家。”

梁大旺迟疑一下说:“他和父亲吵翻后才离开的,我怕他不愿意回来。”

杨佩英说:“那就看你的诚意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哪怕让他给你当个随从也是一把好手。”

梁大旺说:“好!我听你的。”

这时,一匹骑马从他们旁边经过,马上骑着梁振旺,是梁大旺的叔伯哥哥,是个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之人。梁振旺喝得醉醺醺的,看到梁大旺和杨佩英边走边说话,就说:“哎呀!这是弟媳妇儿哇!听说你日哄了赵半吊?哈哈!英雄过不了美人关呀!赵半吊也是个了不起的土匪头子,他想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呢!”

梁大旺说:“振旺哥,你喝多了,胡说些甚?”

梁振旺在马上摇晃着说:“没喝多。兄弟呀!美女是祸水呀!你可当心!”

梁大旺生气地说:“你……”

梁振旺脚下一磕马肚子,马就向前跑了。

杨佩英生气的说:“他咋这样?我也没得罪过他。”

梁大旺说:“他就那么个人,不要计较他说的话。”

杨佩英说:“真扫兴!”

梁大旺说:“不要生气,我替他向你道歉。”

杨佩英抬头望望太阳说:“好啦!就是想来见见你,时间不早了,我得回渠上去。”

梁大旺说:“你不想到家坐坐?”

杨佩英说:“还是不去的好,没有过门就往婆家跑,让人家笑话。”说罢就上马了。

梁大旺抓住她的马缰不放手,说:“佩英,你看咱俩都这么大了,我一夜一夜睡不好觉,都在想你。我想和你商量,咱们还是早点把婚事办了。”

杨佩英很感动地说:“那你就去试试吧!”说着打马而去。

梁大旺望着未婚妻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美滋滋的笑容。

梁大旺听了未婚妻最后那句话,心里美滋滋的。当望不见佩英的身影时,他掉转马头往村子里走,一路上哼着小调,十分惬意。他回忆起与佩英的过去,心潮更加澎湃。他记得很小的时候经常跟着父亲到杨家去,老人们谈论事情时,他总和杨家两个小姐一起玩耍,那时尽管很小,但他不知为什么从心里喜欢上了二小姐,对她有种特殊的感情。后来长到十四岁时他与佩英同时被父母送到归绥二中上学。上学期间因为是同班同学,两人几乎寸步不离,周未时两人相跟着过黄河回家,一路上无所不谈。他们开始相爱了,也被双方父母察觉,于是父母亲就请媒婆去说亲,杨家一口就答应了。十四岁订婚后,两人仍然相跟着到包头上学。归绥二中离家远,他们两人都是寄宿学习,星期天才回家来。在学校时,每当放学之后,他就去找佩英说话,感情逐渐加深。本来可以一同读完中学继续深造的,可是日本人攻入归绥,学校被迫停课。他们俩只好回到家乡,等待学校的开学通知。谁知战事越来越紧,学校不但没有通知,而且听说有些老师也逃离了包头。新民堡坐落在村南边,梁大旺骑马回到村子西头时,发现哥哥梁振旺正从全福家出来,边走边系着裤带,出院后骑上马一奔子跑了。

梁大旺马上意识到,全福的老婆肯定被他糟蹋了。为了弄清事实,他打马来到全福家的门外,把马拴在院外的大树上,然后往里走。这时,背后有了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就见全福手里提着一把杀猪刀走进来,满脸杀气。

梁大旺吃惊地问:“全福,你拿杀猪刀干甚?”

全福一脸的怒气,回答道:“我想杀了梁振旺那个活圪泡!”

梁大旺心里咯噔一下,问道:“你都知道了?他真的和你媳妇那个了?”

全福说:“少爷,咱们进家里说。”他说着前面带路走进自家。

梁大旺跟着全福走进那个破烂不堪的屋子里,就见白娥坐在炕头上哭鼻子,披头散发,衣装不整。 1QQjUmxsvywdqOSYJ0L9td8gzaDyjYEU0wTmyFdIl5b7MkDs/Q62AYJQhI5UkoX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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