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佩英姐妹俩走进来,杨佩英问:“妈,好点么?”
杨夫人坐起来说:“好点了。”
杨佩英说:“吃饭了没?
云丽说:“我给大娘做了一碗肉哨面条,全吃了。”
杨夫人对女儿说:“佩英,有云丽在我身边你们就放心哇,赶快去找你姐夫朝克图,让他为你父亲和女婿报仇。”
杨佩兰说:“妈,你有所不知,朝克图他们的保安团投靠了德王,为日本人效力,康王成了蒙奸,和独立旅打了好几仗啦!”
杨夫人吃惊地说:“甚啦?这么说朝克图也成子蒙奸?
杨佩兰赶快解释说:“妈,他与康王吵翻了,昨天已经带了一些弟兄去投靠独立旅。”
杨夫人叹口气说:“噢!这就好,这就好。杨家任何亲人都不能当汉奸和蒙奸。”
这时,曹玉光走进来报告说:“少奶奶,朝克图大哥带着两个弟兄来看大娘了。”
杨佩英说:“知道了!玉光,外面没有情况吧?
曹玉光说:“日本人退回包头,至今还没有露面。独立旅在黄河边上布防。李刚带人在村子外面放哨。”
朝克图走进来,走到岳母身边说:“妈,好点么?”
杨夫人说:“好多了,女婿,你坐。”
朝克图说:“我不坐了,黄旅长和曹主任让我来找佩英。”
杨佩英奇怪地问:“找我?”
朝克图望着佩英说:“对!曹主任很同情咱们家的遭遇,对你英勇抗日的精神极为赞赏,认为你是棵抗日的好苗子,值得培养,所以让我把你找去,他们有话对你说。”
杨佩英想起了喇嘛巴图对她说过的话:“二小姐,你要节哀!蒙古独立旅是一支抗日队伍,要报仇就去找他们。”同时她也想起自己被救,以及苏时运团长亲自前来参加父亲葬礼的情景,确信独立旅是自己的靠山,要报仇必须要得到他们的支持和帮助。
杨佩英想到此对朝克图说:“好!我正想见他们呢。姐夫,带我走。”
杨夫人拉住二女儿的手说:“佩英,把家兵也带过去,家里不需要他们了。”
杨佩英说:“妈,我只是和他们聊一聊抗日的想法,还没有带家兵投靠他们的意思。杨家和梁家的家兵合起来有五十多人,也能组成一个游击小队。如果独立旅能派两个教练来训练一下的话,我们就可以在他们的支持下自己打日本。”
杨佩兰说:“你姐夫在独立旅当排长,他可以帮助你。”
朝克图说:“对!佩英,我可以帮你。”
杨佩英说:“姐夫,我想要些枪支弹药,你能帮我吗?”
朝克图摸着后脑勺说:“这事我做不了主,还得找旅长和曹主任。”
杨佩英说:“姐夫,咱们上路。”
管家杨雄进来请示:“二小姐,房子咋办?我看重新整修吧,被鬼子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杨佩英说:“行!你着手办吧。”
杨佩英骑马佩抢与朝克图往桃力民前面走,后面跟着曹玉光和另外两位家兵。傍晚时分就到了。
曾经被日本人骚扰过的大街又恢复了平静,许多商家重新开门做起了买卖,买卖叫唤声此起彼伏。
朝克图将杨佩英直接带到苏时运家。然而苏时运不在家,苏时运的警卫告诉他们说,团长去了曹春雷家。
不错,苏时运是在曹春雷家参加党组织的秘密会议。曹春雷屋里坐着五六个人,除曹春雷本人外,还有齐松华,苏时运,孟元纯,奇稀古等人。
曹春雷说:“同志们,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我们党主张的民族抗日统一战线得到全国各界人士和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党组织指示我们部队党委要大力开展工作,发展党员,增强和扩大我党的力量。瓦窑堡会议提出了,‘注意成分但不唯成分,着重思想建党"的原则。因此我们要从实际出发,发展一些好苗子人党。最近我们发现不少好苗子,要抓紧培养。时远同志,刚刚分配到你们团当二排排长的朝克图是个有血性的蒙古青年,你要从思想上抓紧对他的教育。他能够在节骨眼上与康王决裂,投靠我们部队,说明他有着强烈的爱国情怀,这样的热血青年我们要重点培养。”
苏时运说:“曹主任放心,我一定认真完成这个任务。”
曹春雷又说:“还有杨家二小姐,是个了不起的女子,刚烈正直,为替父亲和丈夫报仇,组织家兵打鬼子。我和她接触过,是棵好苗子,有时间你派人与她多联系。”
苏时运说:“曹主任,按你的指示,我已经派朝克图去找她。你不是要亲自找她谈谈吗?”
曹春雷说:“是的,我要找她好好谈谈,杨家和梁家是达旗最富有的两家财主,家里养着许多家兵,财力充足,她要是拉部队出来抗日的话,会影响黄河南岸其他财主们。好啦!今天的会到此为止,大家按照部队党委的会议精神分头执行。但是有一条要注意,为了防备国民党随时可能撕毁国共合作的条约,迫害我党地下工作人员,所以还是要坚持秘密开展工作,以防不测。散会。”
苏时运参加会议回来,刚进屋,卫兵进来报告说:“报告团长,朝克图排长求见。”
苏时运说:“让他进来。”
卫兵答应着出去,朝克图与杨佩英双双走进来。
苏时运说:“你们俩?来得这么快?坐,坐吧。”
杨佩英坐下说:“苏团长,上次你从土匪手里救了我,我还没有来得及向你说声谢谢。多亏你们的搭救,要不我现在也许就成了赵半吊的压寨夫人了!”
苏时运笑道:“就你这种刚烈性子,怎么可能做士匪的压寨夫人!朝克图,你说对不?”
朝克图说:“对!她是个宁死不屈的闺女,假如真的被赵半吊抓回去,洞房内肯定是一场血腥大战。”
杨佩英给了姐夫一拳,然后说:“我才不和他入洞房呢!撞花轿没有成功,本打算过黄河时跳下去一了百了,没想到让你们给救了。哎!苏团长,不是说黄旅长和曹主任要见我嘛?他们在哪儿?”
苏团长说:“噢!黄旅长今天有事,我带你去见曹主任吧。佩英,你是个奇女子,在鄂尔多斯影响不小,如今为了替父亲和丈夫报仇组织起了家兵来打击鬼子,这是难能可贵的。但是,你要做好长期作战的思想准备,抗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有打持久战的思想准备。所以曹主任想见你,就是要和你谈谈这些事情。咱们现在去见曹春雷主任。”
苏时运带杨佩英走进曹家时,曹春雷站起来热情地迎接。
苏时运把人送到就告辞而去。
曹春雷说:“二小姐,你父亲和丈夫死在日本强盗的枪下,我也替你悲痛。现在的关键是如何为你的亲人报仇。你带着家兵参加抗战值得我们敬佩,但是你那些家兵没有通过系统的训练,战斗力很差,所以我让苏团长派人把你找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如何把你们的家兵训练成一支有战斗力的抗日队伍。”
杨佩英说:“曹主任,以后就叫我名字哇,刚才你的话和我想到一起了。还有……”她欲言又止。
曹春雷说:“还有什么?你尽管说。”
杨佩英大胆地要求:“曹主任,你和黄旅长说一下,给我们一些枪支弹药武装我们的家兵。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给那些枪支弹药丢脸。”
曹春雷笑着回答说:“包在我身上。不过,枪支弹药必须要在你的队伍训练好之后到位。”
杨佩英高兴地说:“真的?曹主任,咱们一言为定。”
曹春雷回答说:“一言为定。不过佩英,独立旅进入鄂尔多斯之后,粮食出现了一些危机,你可不可以从你们杨家和梁家弄些出来。当然这可不是交换,而是求你帮忙。”
杨佩英说:“曹主任太客气了,独立旅的将士们冒着生命危险保家卫国,还救了我的命。我杨佩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曹主任,你放心,杨梁两家存着一些粮食,我一定竭尽全力为你们解决燃眉之急。”
曹春雷说:“好!我们在经济好转的情况下,粮草钱一定要给你还上。”
杨佩英说:“曹主任见外了,我杨家是方圆百里有名的财主,怎么可能收你的钱呢?”
曹春雷笑笑说:“二小姐你不知道,我们独立旅是按照共产党八路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建设部队的,装草钱不能白拿。”
杨佩英坦率地出说:“那就拿枪支弹药交换,咱们公平交易。”
曹春雷笑笑说:“好!那咱们谈谈如何训练家兵的事吧。”
杨佩英说:“其实给我们派两个教官就行,到王爱召附近实地训练我们的游击队。”
曹春雷说:“那好,从苏团长那里抽两个教官去,帮助你训练。你们也需要学习一些打仗的技法,有利于今后实战时使用。你们要利用鄂尔多斯的有利条件与日本人打游击战,不能硬打硬拼,灵活机动,瞅准机会消灭敌人,打一枪换个地方,专瞅敌人的软胁去打。你读过中学,是个文化人,我这里有毛泽东的一本小册子,《论持久战》你拿去看看。还有两本关于如何作战的书籍,对你有用,要好好读读。”他边说边从抽屉中拿出三本册子,交给了杨佩英。
杨佩英拿过来翻了翻说:“太好了!谢谢曹主任。”
曹春雷说:“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
杨佩英说:“肯定要经常麻烦曹主任的。”
曹春雷借此机会向杨佩英讲了许多抗日以及革命的道理,尽管杨佩英还听不大懂,但她已经感觉到曹春雷是个胸怀大志的人,目标不但要打败日本侵略者,而且准备建立一个新中国。她认为自己找独立旅算是找对了,喇嘛巴图的指点也是高明的。
杨佩英认真地听完曹春雷的谈话后,表态说:“曹主任,你讲的道理我虽然一时还没有全部弄明白,但是我有信心有决心,一定要在你们的关怀和支持下把鄂尔多斯抗日游击队建设好,沉重打击侵略者,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曹春雷说:“很好,我相信你肯定能够带出一支过硬的游击队,我要派苏时运团长经常帮助你。”
杨佩英高兴地说:“谢谢曹主任,时间不早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告辞了。”
曹春雷说:“好!走!我送送你。”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走上了大衔,并边走边谈,就抗日问题他们谈了许多,然后分手。曹春雷一直目送着杨佩英,直到望不见她的时候才返回。
7
驻包头日本司令官小岛这两天一直在琢磨着鄂尔多斯的事情,他在指挥部的地上踱来踱去,琢磨着。小岛原是东条英机手下一名得力战将,侵占东北全境后,东条命令小岛为先锋,直捣归绥和包头,尽管傅作义将军带领三十五军在长城和百灵庙进行了顽抗,但仍然未能阻止小岛夺取归绥和包头的步伐。小岛攻陷包头后,没有继续西进,而是试探性地打进鄂尔多斯,但是没有占领,一是因为鄂尔多斯易攻难守,桥头堡没有建筑起来之前是站立不住的,二是打进鄂尔多斯皆为了给沙王施加压力,逼迫他归顺大日本帝国。因此小岛试探性进入鄂尔多斯虚晃一枪后就退回了包头。占领包头后,小岛命令部下一边修筑工事,一边笼络人心,等待着东条英机下命令。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他马上走过去接听。电话果真是东条英机打来的,小岛打个立正,恭听东条参谋长的指示。他不住的:“嘿!嘿!嘿!”
小岛刚放下话筒,卫兵进来说:“报告司令官,绥西联军司令王英求见!”
小岛说:“我正要找他。让他进来!”
卫兵:“是!”转身出去。
王英穿一身尼子军装走进来就说:“司令官阁下,皇军打到包头咋就停下了?河套是我的家乡,是个水草丰美的鱼米之乡。傅作义,马占山和门炳岳的队伍都撤退到了那里。皇军为何不继续向西推进?”
小岛说:“王司令,请坐!”
王英像到了自己家里似的,大摇大摆地走向椅子,坐了下来。
小岛说:“王司令,你觉得攻打河套有多大的胜算?”
王英说:“有百分之百的胜算,河套是平原地带,皇军的机械化部队一天之内就可以进入全境。中国军队已经被皇军打得溃不成军,只要向前推进,傅作义、马占山、门炳岳就会望风而逃。咱们就可以占领整个河套平原。”
小岛说:“我知道河套是你王家的家园,还知道你父亲王同春是个了不起的土专家,在河套平原修了八道大渠,其中有五道是你王家独自修建的,有三道是你家与别人合资修建的。引黄灌溉成为了佳话,令尊大人开发河套的事迹还被清朝的《禹贡》写进了历史,而且还被民国政府请去治理过淮河。王同春成为当时的河套王,很了不起呀!可是,最终中国政府还是没收了你们家的大渠,包括所有的土地。王司令,你对这样的国家还能抱有什么希望?”
王英说:“司令官阁下,所以我王英才投靠你们大日本帝国,希望在你们的帮助下夺回我王家的所有家产。”
小岛说:“王司令你放心,河套平原这块肥肉皇军是不会放过的。占领河套是迟早的事情。目前皇军面临着一个严峻问题,那就是征服鄂尔多斯的蒙古人。德王已经进入鄂尔多斯,设法说服沙王和皇军合作。然而昨天突然传来消息说,沙王不但没有与蒙古自治政府合作,而且还准备在成陵举行什么七旗蒙政会议,号召蒙旗王爷们与我大日本帝国对抗。东条参谋长刚才给我来过电话,命令我包头部队阻止这个会议。因此呀,河套平原暂且放一放,我们得齐心协力对付鄂尔多斯的蒙古人。据说你父亲和鄂尔多斯的王爷们关系都很好,有的甚至是拜把子兄弟,可他老人家早已作古,不得不请你这个王家的三少爷出面,亲自到鄂尔多斯走一趟。”
王英赶快说:“司令官阁下,鄂尔多斯的王爷们都被我得罪光了,没有能够说上话的人。康王虽然还能说上话,可他已经被蒙古独立旅打败,现在躲在王府里不敢露面,瞅空就往归绥跑,去找德王讨主意。你让我去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