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秀这天在外喝了酒回到府上已是掌灯时辰,曹氏一把眼泪一把涕地说:“香澜出去一日未归,不知出了何事?”
“是你让她出去的?”司马秀问。
“我旧病复发请郎中看过,郎中说要刺猬来治,香澜听了就主动要帮我去逮刺猬,我没有答应她就走了。”曹氏说着又抹上了眼泪。
“她一个大家闺秀,咋能逮着刺猬?这家下人这么多?因何不让别人去?”司马秀在责怪妻子。
“我……我也是一时糊涂,你也不要责怪为妻了,快快带人去找。”其实曹氏也有难言之隐,不好对丈夫明说。前几日曹氏派人将香澜从南河畔找回来之后,香澜整日神魂颠倒,茶不思饭不进,整个就是个相思病。曹氏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就在背地追问原因。起先香澜不想对母亲讲,可架不住母亲再三追问,就将她与吕布重续旧情之事说知母亲。曹氏本想数落香澜几句,可又不忍心,担忧闺女接受不了出偏差,所以她私下派人请了郎中来,想让郎中抓几服药给闺女补补。郎中请到家后,曹氏又担心香澜与吕布继续来往之事传出去,就改变主意,让郎中给自己号脉。香澜一听母亲需要刺猬治病,就争着要去逮刺猬。曹氏明知闺女要出去找吕布,但又不好强行阻止,就默认了。她原想香澜去去就回,岂知前晌一去,直到黑夜也不见归来。曹氏害怕闺女在外有闪失,就悄悄派人出去寻找,可去的人回来都没有找上,这下她惊慌得不知所措,派人到处找司马秀,同样也没有接着。好不容易等回了丈夫,就赶快催他去找香澜。
司马秀气得跺了一脚转身出来,他带着牛四和马二一伙就往城外赶来。司马秀早已从司马刚口中得知,吕布还在勾引自己的闺女香澜,心里很气愤,但又找不到好的出气方式,他在暗中寻找一个适当的机会,要给吕家一点厉害看看。今日香澜失踪自然与吕布有关,司马秀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要到吕府里要人,给吕家点颜色瞧瞧。
司马秀一伙骑马出城时城门已关,他大声吼叫,让守城门的给他开门。守门的一听是司马秀,二话没说就给他打开了城门,四五骑就飞奔出城,直奔补红湾。
其时,黄氏正在为找莹儿心焦,莹儿早上还在府上,早饭后就不见了,直到深夜也不见归来,黄氏派人到城中牛肉铺看,也没有见到莹儿的影子。这下吕府上下乱了套,吕良不在家,黄氏就把父亲找来商量寻找莹儿之事。
黄万财说“莹儿平日里不出去,今日为何一个人不辞而别?”
黄氏说:“吃过早饭我就去了染织坊,晌午回来不见她,我以为她自个儿回去看父亲,也没在意,直到天黑时我有些放心不下,就派人去找,谁知她大说,她前晌骑马回来看一眼就走了,到现在没有音信。”
“莹儿骑马回去过?”黄万财突然找到了线索,他说,“她骑谁的马?”
“不知道。”黄氏回答。
“会不会是奉先从南河畔回来了?”黄万财一拍脑门说,“不会错,她骑得肯定是奉先的马。”
黄氏万分焦急地说:“大,这咋办?奉先和莹儿……唉!他俩个是干兄妹呀!”
黄万财说:“不要往坏处想,奉先和莹儿都是懂事的孩子,不会做出有伤伦理道德之事,我带人到北河边上找哇!”
管家突然闯进来说:“不好啦!司马秀带人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黄氏说:“因何兴师问罪?”
管家还没有来得回话,就听院内有人嚷嚷。
“吕家的人哪?人在哪里?”司马秀大声嚷嚷着就冲进来。
黄万财出门上前说:“司马贤弟,出了甚事?”
司马秀双手叉腰说:“你们装甚大耳朵驴?难道不知道我来的目的?”
黄万财听得一头雾水,半天也不明白司马秀为何而来,他听司马秀出语伤人,心里很憋气,就说:“司马先生,不要出言不逊,有事讲出来,天大的事也能解决,为何要骂人?”
“黄万财,你不要给我得了便宜卖乖,上次你和吕良耍了我还没有和你算帐呢!”司马秀满嘴喷着酒气,唾沫星直往黄万财脸上喷溅。
黄万财向后退了一步擦把脸说:“上次咋就是耍你啦?”
司马秀说:“上次那个白发老妖哪里来的?难道不是你们在搞鬼?”
黄氏忙说:“天地良心!你这样诬蔑人实属不该。”
“甚叫天地?甚叫良心?吕布勾引我闺女,你们不成全他们,却找来个老妖迷惑我吓唬我。事不过三,我看你们这次又要耍甚花招?”
“司马秀,你把话说清楚,不能这般诬赖好人,上次那白发老道自己找上门来,岂能说是我们捣鬼,你敢冲撞神仙,我们不敢!司马秀你说,今日究竟为何而来?”黄万财说。
“我来向你们要人。”司马秀终于说明了他的来意。
“要人?”黄氏吃惊地望了一眼父亲,说,“要甚人?”
“要我闺女。”
“你闺女?”黄万财和自己的闺女对望,依然不明白。
司马秀说:“还不清楚?吕布再次把我闺女香澜勾引跑了。黄老财,你们不把香澜马上找回来,我今日就要拉你十匹马,赶你五十只羊。”
黄万财和闺女面面相觑,管家也在一旁张口结舌。
黄万财说:“你闺女走失为何来找吕家的麻烦?”
“黄老财,你耳朵有问题?我刚才说了,是吕布把我闺女拐跑的。”
“有何证据?”黄万财问。
“有人看见吕布带我闺女走了,这就是证据,证人就在院里,还用来作证吗?”司马秀故意唬黄万财。
黄万财傻了,吕府莹儿失踪,现在司马秀又来找香澜,这说明奉先和这两闺女在一起,否则咋会这么巧?
“不对呀!奉先在南河畔,咋就能勾引你闺女呢?”
“不信是不?那好,牛四,你进来。”司马秀向院子里喊。
牛四进来说:“老爷,何事叫我?”
“你在甚地方看见吕布和香澜的?说给他们听听”司马秀向牛四使着眼色。
牛四说:“噢!后晌我在北河边看到他俩了。”这小子凭空捣了个鬼,他根本没有去过北河,完全是说谎。这个谎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黄万财走到牛四面前问:“那他们在做甚?还有谁和他们在一块儿?”
“我只看见吕布和香澜进了枳机林,没有看到别人。”牛四进一步撒谎。
黄氏听了说:“这里恐怕有误会,我干闺女莹儿也失踪不见了,会不会他们几个在一起?”
司马秀说:“那我管不着,我要向你们要人,一个时辰找不回香澜来,我就叫人拉你家的马吆你家的羊。”
黄万财很来气,他说:“司马秀,要是我外孙不和你闺女在一起你咋办?”
“我司马秀分文不取,要是吕布和香澜在一起,我就赶走你十匹马五十羊,一言为定,咋样?”
“万事皆休?”黄万财问。
“只要我闺女无恙,前面的事可以了断。”
黄万财说:“这是你说的,到时不许来找麻烦,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司马秀说:“好啦!行动哇?看你外孙在何处?”
黄万财骑马离开吕府时,司马秀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堂屋不动了,派牛四和马二随黄万财一起出来找人。黄万财让管家点了火把交给家下人,然后和他一起去。
黄万财心里犯嘀咕,要是奉先真的从南河畔回来,那就有可能和香澜在一起,可莹儿呢?莹儿不会也和他俩一起哇?莹儿和香澜水火不相溶,咋介能走到一起呢?假若莹儿和奉先单独在一起,那么香澜又在哪里?奉先要和香澜在一起,那么莹儿又在何处?
黄万财出了吕府就往北河走,他记得奉先几次出事都在北河附近的枳机林,这次也不会例外。
他们果然找到了吕布,同时也找到了香澜和莹儿以及司马亮。
吕布从地上一个鹞子翻身跳起来后,发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原来是姥爷,他惊异地问:“姥爷,您咋找到这儿来啦?”
“浑小子,你又惹事啦!”黄万财连马都懒得下,就冲吕布喊道。
莹儿走到黄万财马前问:“姥爷,奉先哥哥惹了甚事?”
黄万财大声说:“司马秀向我要人!”
“要人?噢!我明白了,他是在找香澜姐姐对不?姥爷,我们几个约好了在一起耍的,香澜姐姐还有她堂弟陪着,奉先哥哥可没有单独和她在一起,不信您问小亮,小亮,快过来作证,你一直陪着你姐姐对不?”机灵的莹儿马上把司马亮拉出来作证。
司马亮站出来说:“不错!我和姐姐一直在一起。”他这时看到了牛四和马二,就走到他们面前说,“两位叔叔,你们咋到这儿来啦?”
“我们奉命在找你姐姐。小亮,你不在南河畔放马咋跑到这儿来啦?”牛四问。
“我陪姐姐来逮刺猬,无意中和吕布他们相遇,几人就要耍得忘了回家。”司马亮说,“不信你问我姐姐?”
香澜早已听明白了,父亲又在无理取闹,她就拎起刺猬对牛四说:“快去告诉我大,我和弟弟给母亲逮刺猬,这也是错?”
吕布对黄万财说:“姥爷,我们不过是贪耍而已,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
黄万财大声说:“不是姥爷大惊小怪,是司马秀借题发挥,你们几个跟我走,去把事情说清楚。”
吕布和司马亮便到草林中拉了马过来,让莹儿和香澜一人骑一匹,大家上马向补红湾村子走去。
当黄万财一行回到吕府时,司马秀已经把黄万财一圈羊吆走了。黄万财气得暴跳如雷,要追时被闺女拉住。
黄氏说:“您若去追,务必要和他发生口角,倒不如等他酒醒之后再去。”
吕布说:“姥爷,这事由我而起,就让我去解决。”他说着就要走。
“站住!这事不用你管。”黄万财制止了吕布。
香澜一听父亲赶走了吕家的羊,心里很过意不去,就飞身上马顺路往城里赶,司马亮陪伴而去。牛四和马二见状也上马离去。
吕布担心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又要遭父亲责罚,本来他在南河畔执行公务,与上司套了近乎,上司让他溜了号,偷偷离开了军营,这本身就是罪过,再加上如今和香澜再次相见就成罪上加罪,让他更加担心的是香澜,一旦她在父亲那里碰一鼻子灰,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吕布想到此不顾母亲和外公的阻拦就飞身上马向城中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