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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功利,最有利

追名逐利,是上当的表现;踏实行去,方能回归本心。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翻译//

抛开那些“圣”和“智”的枷锁,百姓获得百倍的好处;不再表面上搞“仁义”的名堂,人民才能真心地回到孝慈的状态;人们不再追求取巧牟利,就不会有盗贼见财起意。以上的三个好词(圣智、仁义、巧利),都是虚名,体现了人类的贪心不足,所以要让心定下来:保持质朴,减少私欲。

//解释//

根据前面总结的学习技巧,不管前两句是什么,我们都能从第三句后了解老子真正想说的是什么。“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没有利益机巧的诱惑,便不会有人为此不择手段。“圣智”令人轻举妄动,“仁义”令人沽名钓誉,“巧利”令人见利忘义。这三个词听上去像是好东西,其实都是“文”,即巧饰的文字,说白了,就是这些名称只是说来好听而已,实质上隐藏着祸患。所以老子说:“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啥叫心有所属呢?就是把心定下来!——心不要去追求那些名闻利养啦,让心安住在朴素之地,远离私欲的诱惑吧!

学习《道德经》的诀窍

台湾的老子研究专家陈鼓应先生对《道德经》的多种版本做了考据,认为本章前两句应是“绝智弃辩,民利百倍;绝伪弃诈,民复孝慈”,认为这一版本出现得更早,意思更加通顺。笔者认为老子研究专家的水平都比自己高,面对哪种阐释,我都抱着学习的态度,并且这也不影响我对《道德经》的理解。其实这一章的道理在第五章已经讲过了,就是“多言数穷,不如守中”;第十二章也说过,“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这里想说的是,学习古典文献既困难也不困难。困难在于语言文字难懂,历史文化难通,版本真伪难辨;不困难在于,如果我们想通了,学习古文重在得意忘言,大家都不是训诂专家,也不想做哲学家,对艰涩难懂的文字干脆只要懂得大意就行,反而轻松。我当年背诵《道德经》,根本不去理会懂不懂,背一遍懂了1%,背十遍懂了20%,后来前后打通,就理解得越来越多。因为《道德经》讲了八十一章都在说同一个“道”,某一章看不懂没关系啊,还有八十章在讲这个“道”;说得极端点,假使有七十一章看不懂,只有十章真正看懂了,不也就知“道”了?知“道”容易,得“道”不易,需要逐步在生活和工作中实践。学习《道德经》的读者千万不要钻牛角尖,否则根本推进不下去:每个字都要考证,每个版本都要研究,每句话都要寻找最正确的含义,最后没有学到哲学的精华、生活的智慧和管理的经验,却学了很多古文字学和考古学知识,那不就违背我们读《道德经》的初衷了吗?所以会学习的人,必然懂得学什么不学什么,如何学到“神”抛弃“形”,学到“义”忘掉“言”。

此心安处即吾乡

又谈到心安和心不安的问题了。一个社会中,各种媒体天天评富豪榜,一批人到处炫富,是不是好现象?我们承认凡事都有正反两面,一批人先富起来对整个社会的经济发展的确能起到带动作用,但是必须知道,极其富有的人和非常穷的人是社会的两极。2017年中国统计的千万富翁占比不到千分之一,亿万富翁连万分之一都不到,其中很多人的主要资产还是难以变现的房子,而我们媒体中却充斥着对亿万富翁的报道,这能让大众的心安吗?天天梦想成为亿万富翁,人人想成为亿万富翁,会带来什么后果呢?大多数人会为一个错误的目标奋斗一生,最后一万个人当中9999个成为失败者。最可怜的是那些天赋异禀之人,他们本该成为伟大的摄影家、舞蹈家、画家、诗人、医师、教授、军事家、小说家、艺术家,偏偏要去当亿万富翁,这不是彻底搞错了吗?本应是善于经商者经商,善于舞蹈者舞蹈,善于悟道者悟道,世界本应多姿多彩,众人自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何苦都去拼命赚钱呢?

我小的时候,经历了很多风潮。气功热的时候,大家都去练气功,结果大多数人没练出神功,却练出来一小批精神病人,其中很多人神经类型本来就不太稳定,不应该去玩意念。还有很多更坑人的风潮,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学习数理化的风潮,让该学文科的人学了理科;中科大少年班引发的风潮,让一大批人提早上学,身体发育不良,体育总也无法达标;奥数的风潮,让一批人学了不少当时没用后来也用不上的知识;计算机的风潮、商科金融的风潮、房地产的风潮、学外语的风潮等等,不一而足,给我们这个民族带来了很多问题,也值得我们认真思考:我们是不是太功利了?太容易被风潮牵着鼻子走了?今年种大蒜赚钱,明年所有人都种大蒜,结果多数人赔死,反倒种大葱的赚了钱;再后一年就是所有人都种大葱,有些反应慢的原来种大蒜的,没来得及改种大葱,不想又赚了钱。前几年的“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又是一股风潮,难道不管你是不是创业家,都要去创业吗?

定下心来做正确的事

不论是对仁义的喜好,还是对圣智的追求,抑或是对巧利的贪图,都不应该成为我们做事的出发点。我们要知道自己要什么,擅长什么,环境允许我们做什么,我们要用自己的脑子来思考,用心去判断。不是怎样能够名利双收就怎样做,而是把心定下来,该怎样做,就怎样做;Follow your heart(跟随你的内心),想怎样做,就怎样做——这就叫作“做正确的事”,这就叫作“见素抱朴,少私寡欲”。这就是“道”的要求,“守中”的要求,“无为”的要求。大家都这样做了,这个世界就有了足够的趣味和多样性,种大葱的和种大蒜的都能赚到钱,人生充满了成就感和新鲜感。

学了这一章的管理者,要懂得不要随便去激发人的欲望,尤其不要引导员工冲着名利去,因为名利诱惑,带来的往往不是正确的人生目标,而是问题的开端、毁灭的开始。

如果《道德经》认为名利不是正确的人生目标,追求名利不是正常的人生状态,那么理想的人生目标和生活状态又是怎样的呢?请看第二十章:绝学无忧。

//提炼要点//

不可以被虚名牵着鼻子走,而要回归内心,明确自我认知,踏实行去,做正确的事。 MMlKo+PcNkmAy9i5QL+1ZVtw0CsJLYpfwM2lUCRva6XhXM4qO0ft6Xn+BlLc3o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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