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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高句丽雄霸东北
隋炀帝三征亡国

隋朝的灭亡

多元一体的中华文明历史长河中,自古就不乏如星辰般闪耀的少数民族政权。在广袤的东北大地上,就有这样一个古老又强悍的政权——夫余人建立的高句丽。

高句丽在西汉时期就已出现,是中国古代的边疆政权。高句丽曾长期定都于国内城,就在今吉林集安。日本学者江上波夫将北方游牧民族称为“骑马民族”,具体而言,“骑马民族”又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生活在草原地带的纯畜牧民族;一种是生活在山林地带的畜牧、渔猎、农耕三类生产方式兼具的“多元特质”民族。高句丽就属于后一种,高句丽人不仅能打鱼捕猎,还能骑马,甚至还会种地。对中原政权来说,高句丽这种具有“多元特质”的民族极具威胁性。匈奴和突厥这样的纯游牧民族入侵中原主要是为了劫掠,抢完了就会走;高句丽则不同,高句丽人会农耕,可以在中原常住不走。更可怕的是,高句丽还发展出了类似中原王朝的中央集权政体。一旦入主中原,高句丽接手即可经营。也就是说,其他“骑马民族”对中原王朝来说只是要钱,高句丽则是要命。为了和中原政权长期对抗,高句丽还形成了“一都二城”的都城体系,在国内城附近修建了一个丸都城。国内城为平原城,丸都城为山城,二者相互依附,一旦敌人攻入,高句丽军队就转移到丸都城内,可长期坚守。魏晋南北朝时期,高句丽占据了辽东地区,其国土与当时北方的少数民族国家接壤。其实,中原政权也想解除高句丽的威胁,曹魏就曾两次出兵高句丽,摧毁其都城,以为这样就能灭了高句丽。不承想,曹魏军队一走,高句丽很快便满血复活,俨然一只“打不死的小强”。5世纪初,好太王( 广开土王 )在位时,高句丽进入全盛时代。那时高句丽的疆域西到辽东,东到日本海,南部一直到汉江流域的今韩国首尔一带。

将军坟(长寿王陵)、好太王碑(广开土王碑)、太阳鸟——高句丽文化的象征

隋朝建立时,高句丽也称高丽 ,高丽早已迁都平壤,成了一个地跨东北地区和朝鲜半岛的强盛大国。高丽向隋朝发起挑战,进攻了隋朝在辽西地区的军事基地。高丽还和突厥“眉来眼去”,想给隋朝来个两面夹击。隋文帝曾发兵30万征讨高丽,几乎全军覆没。当时的高丽统治者在外交上很灵活,在军事上击败了隋朝,却又主动给隋文帝上表请罪,自称“辽东粪土臣”。这等于打了你一巴掌,再给你一个甜枣。隋炀帝即位后,下决心要彻底铲除高丽。想要出兵高丽,首先要解决物资运输问题。为此,隋炀帝把大运河的北端设在涿郡,那里正是征讨高丽的军事前线。612年,也就是大运河开通后的第二年,隋炀帝下令征讨高丽。这是隋炀帝在毕生的不断折腾中干的最后一件大事——三征高丽。

隋朝在涿郡集结了113万余人的部队,由隋炀帝亲率,浩浩荡荡地拥向高丽。高丽将领没有硬碰硬,选择诱敌深入,坚守城池不出,使得隋军在辽东久攻不下。隋炀帝改变策略,派出一支30万人的精锐部队直攻平壤。高丽大将乙支文德故意边战边退,引得隋军深入,同时在境内实行清野战术。粮食即将耗尽,隋军只得回撤。乙支文德趁机进攻,将隋军打得全线溃败。隋朝30万大军,最后只剩2700多人逃回辽东。一征高丽彻底失败。第二年,隋炀帝再次御驾亲征。这一次打得比较顺利,先头部队直逼平壤,多次击败乙支文德率领的高丽军。不巧的是,隋军督粮官杨玄感此时在国内发动了叛乱,隋炀帝不得已撤军回国平叛,二征高丽也无功而返。第三年,隋炀帝下令再征高丽。可还没开打,士兵就逃走了不少,国内的叛乱也全面爆发了,三征高丽最后不了了之。

隋炀帝三次征讨高丽,征发的军队和民夫有二三百万之多,民众深受其害。山东与河北的百姓受害最深,因为山东与河北是征高丽的大后方。军队和民夫多在这里征发,粮草亦在这里征收,连水军的战船也在这里建造。造船的民工,身体长期浸泡在水里,腰以下的皮肤都泡烂了。忍无可忍的山东百姓揭竿而起,点燃了隋末农民大起义的烽火。最先起来造反的是山东人王薄,他自称“知世郎”,意为能预知天下大势。王薄还创作了一首动员起义的歌谣,名为《无向辽东浪死歌》,劝告大家不要到辽东为隋朝而死。这首歌谣将民众心中的怒火点燃,“燃”起来的农民纷纷加入王薄的起义军。不仅农民发动起义,贵族与官僚也趁机反叛。仅三五年的光景,中原大地烽烟四起,尽是反隋战火。

隋炀帝眼看中原保不住了,便离开了洛阳,南下江都( 今江苏扬州 )巡游。在江都,他心灰意冷,几近颓废。为了麻痹自己,隋炀帝整日与酒精和美女为伴,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他似乎也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经常一个人发呆。有一天,隋炀帝照着镜子对萧后说:

好头颈,谁当斫之!

这么秀气的头颈,不知由谁来砍掉!隋炀帝的禁军护卫多是关中人,他们不习惯南方的生活,思乡心切。618年,隋炀帝的禁军叛变,杀死了隋炀帝。被杀前,隋炀帝还很有贵族风范,要求用毒酒自尽。叛军没工夫陪他穷讲究,最后简单粗暴地把他勒死了。

隋炀帝可能直到身死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的确,隋炀帝折腾了一生,所做之事多是为了隋朝的江山社稷,他并非昏君;然而,隋炀帝却把这些有益的事做得太急了,他并非昏君,却是暴君。隋炀帝没有对不起隋朝江山,却十分对不起百姓。隋朝灰飞烟灭,但隋朝留下的遗产却让后世受益良多。千年之后,隋炀帝的陵墓于2013年在扬州被发现,棺内的尸体已经腐败无存,仅剩两颗牙齿残存。这两颗牙齿向世人诉说着:有一位千古帝王,曾拼命折腾过。 TS8VqShh7Uz0vzBYmU1uMznby5CD8ClmVZwfwA9K8L13NI6QNOV3s6f88TxRl5A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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