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的表情,又看了看外面的灯光,背上就感觉到了一股凉气。说实在的,一刹那,我被袁喜乐吓坏了,倒不是因为她说有鬼,而是她的样子。显然她非常害怕外面的灯光,她了解这里,这种表现无疑说明只要灯一亮起来,这里肯定就会出现什么危险。“影子里有鬼。”那个特派员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影子里有鬼”?刚才袁喜乐看到灯光亮起来,就大叫着“关灯”,我忽然想起我们见到她时的情景。那时候,她已经在一片漆黑里摸索了多长时间,没有任何的照明?我不相信鬼神之说,但现在本能地有种不祥的感觉,这句话每个人都说,而说的人都疯了,那就不能不重视。我拉住王四川,不让他再绑袁喜乐。王四川是有宗教信仰的人,对于这种东西更加敏感,我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下手重了。又看了看幽深的、被光亮切成一段段的走廊,我心里犹豫起来。
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待着不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电,龟缩不前不是我的性格。而且我们一路过来都有手电照明,也没见照出什么鬼。马在海就道:“吴工,我出去看一下,要是有什么不妥,我就大叫。”我摇头,现在袁喜乐是个大麻烦,我们只有三个人,一个人必须看住她,另外两个人勉强前后警戒。我们身上还有那么多东西,不应该分散,最好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而且不能再在这里寻找出口了,我决定回到我们来时的通风管道,想想办法。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一次恐怕得硬扛了。那个年代,我们这些人身上没有太多的胆怯,反而有一种抵抗宿命的激烈情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一种原则。现在的人们可能很难理解这种情怀。
事实上,在那段特殊时期,这种英雄主义情结还是解决了很多问题的。至少在很多选择上,这种情结让我们没有退缩。
王四川重新抓住袁喜乐,这一次再也没有办法让她安静下来,我们把她绑起来,堵住她的嘴,然后让王四川扛起她。
我拿起铁棍走出房间,马在海在后面,我们蹚过积水,很快就来到了干燥的地方。
虽说人类起源于大海,但对大地的感情显然更加深厚。抖了抖被积水泡得起皮的脚,我感觉格外安心。如果没有袁喜乐那句话,我应该会非常高兴地离开那个鬼房间。
前面就是第一盏应急灯亮起的地方,清幽的灯光看上去确实很不吉利,我没有太犹豫,挥手让他们跟上。
很快来到灯下,我仔细打量了灯光,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只发现那灯被铁皮包着,王四川用铁棍敲了几下,发现外壳很结实,很难被破坏。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灯都是被加固过的。
如果怕灯光,把灯打灭不就行了——我刚才想过这个方法,现在看来是不可以了。
想起袁喜乐的话,我下意识地看了看灯光下我们的影子。影子很淡,映在一边发黑的水泥墙上,我们看了看,第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再去看就发现了不对劲,后背一下冒出了冷汗。
我们映在墙上的影子发生了非常奇怪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