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路易斯
——通往美国西部的大门

从肯塔基州走向西部，必须经过密苏里州的第一大都会城市——圣路易斯市。

圣路易斯市（St. Louis）位于密西西比河中游，接近于美国大陆本土的几何中心，是地理概念上的美国中央之城，美国两大河流密西西比河和密苏里河在这里交汇，从此密苏里河消失，犹如中国的嘉陵江在重庆汇入长江一样，这里只有密西西比河继续流淌，奔向路易斯安那州，奔向新奥尔良，奔向大海。

圣路易斯市开埠之初，是印第安人的皮毛交易码头和美国最大的牛交易市场。18世纪中叶，当时的法国商人按照法国人的传统和对理想殖民地的追寻，在此建立了城市雏形，城市所取名称是为纪念13世纪的法国国王路易九世。路易九世是法国卡佩王朝第九任国王，因在任期间虔诚的基督教信仰、组织和参加十字军东征、执法公正等品行和功绩，被奉为中世纪法国乃至全欧洲君主的楷模。路易九世在他亲自组织参加的第七次和第八次十字军东征中历经坎坷。前一次东征战败被囚，法国人用重金赎回；后一次东征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战事途中，路易九世病死于诡异的北非沙漠，最终十字军依然铩羽而归。但因为路易九世虔诚奉献基督教的骑士精神，他被罗马教廷追认为圣徒，赢得了“圣路易”的封号，后人就将他尊称为圣路易斯。

圣路易斯市在历史上的地域范围属于法属路易斯安那领地。在法国殖民统治强盛时期，其在美国的殖民地包括整个密西西比河流域，南至墨西哥湾，向北延伸至五大湖地区，东起阿巴拉契亚山脉，西至洛基山脉。美国政府从拿破仑手中以1500万美元买下这块领地后，陆续从中划分出了路易斯安那、密苏里、阿肯色、德克萨斯、爱荷华、明尼苏达、堪萨斯、内布拉斯加、科罗拉多、北达科他、南达科他、蒙大拿、怀俄明、俄克拉荷马等15个州。今天美国的路易斯安那州只是当初法属路易斯安那领地的一小部分。换言之，美国本土约三分之一的土地是美国人花钱买来的原先的法属殖民地，每英亩（约6亩）土地交易价格约4美分。

圣路易斯市是美国国内水上航运和铁路运输的重要枢纽。由于密苏里河的汇入，流经圣路易斯市城区的密西西比河更加宽阔浩瀚，水深流急，利于航运，两岸有近百个现代化码头。站在这里的密西西比河边，水性再高，也不敢轻易下水，因为河面很宽，水流太急，水温很低，时常有货运轮船经过，速度极快，河面上还偶尔漂浮着木头、树枝等杂物，裹在激流里一路漂下。曾经在黄河、嘉陵江、松花江、长江都游泳渡河、越江的我，真正被眼前密西西比河磅礴的湍流所感染，这是第一次看到什么叫做波澜壮阔的大河，什么是“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诗意内涵。我国的长江、黄河原本也有波澜壮阔，但是随着葛洲坝、三峡大坝、刘家峡、三门峡等多个水坝的建成，高峡平湖有了，壮阔增添，湍流几无，和大江大河的原始生态越走越远。

圣路易斯市也是美国第二大铁路运输的终点站，是从东部前往西部的主要通道和货品集散地，全国有14条铁路线汇集在这里，所通过的铁路占全国总里程的73%，许多重要的工业产品和原料、燃料等通过这个枢纽与全国东西南北各站转接。城市中心区不大，仅火车调度场和货物装卸地就占去了市区的一半。市中心的古典建筑也不多，倒是几座横跨密西西比河的钢铁大桥架构宏伟，令人印象深刻。在老城区的几条小巷颇具古典欧洲的法兰西风情，街道全部是古旧的石头路，路面的石头经过多年摩擦，凹凸不平，油光锃亮，与现代水泥路或柏油路面形成极大反差。

圣路易斯的地标性建筑，莫过于它的不锈钢抛物线形大拱门（也叫萨尔南拱门），高达192米，1966年建成，远远在进城的高速公路上就可以看见，而从不同的角度看，有不同的感受。它耸立在密西西比河东岸，正面朝向河的西岸，寓意从这里就开始走向美国西部。拱门底部有缆车可以直达顶层，俯瞰密西西比河与圣路易斯全城。

圣路易斯在文化教育方面最负盛名的，应当是它的华盛顿大学。美国叫华盛顿大学的学校有20多所，真正在美国新闻（U.S.News）全美高校排名在前50位的，只有两所，那就是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Washington University in St.Louis，简称Wash.U.和WU）和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University of Washington）。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是一所私立研究型大学，所得私人捐款列全美大学首位，前后有22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与它有关。因为在美国称华盛顿大学的学校太多，很多人将其忽略。

鉴于华盛顿大学的盛名，在离开圣路易斯之前，我特意绕道前往探访。这所大学可能是美国最具有绅士风范的私立大学，学校坐落于距圣路易斯市中心约12公里的西郊。校园主体建筑是法式古堡，古堡的碉楼上飘着各款欧式彩旗，正对着长长的林荫道和两边整齐对称的花园，校园内用修道院式的长廊和拱门连接各个建筑。校园四周遍布古典教堂。附近的居住人家不用说，都是中产阶级或学校的教师，绝无闲杂人员或流浪汉出没。学校对面还有一个超大的城市森林公园，里面设有高尔夫球场。就我所见而言，美国私立大学里能够和她比校园环境整齐美丽、幽静典雅的，除了卫斯理女子学院，也只有斯坦福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了，但就校园所蕴含的贵族气质来说，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堪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