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呸呸呸!!”
海兰珠凄厉哭喊尖叫,嘴一张,吃了一嘴的马粪。
众人这时才回过神,多尔衮看得眼都直了,想笑又觉着不妥,忍得很是辛苦。
莽古济则不管那么多,指着海兰珠哈哈大笑:“美人儿吃屎了,哈哈哈哈!”
皇太极又气又心疼,翻身下马冲上前,怒吼道:“布木布泰,你快放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布迦蓝完全不理会周遭的动静,捏住海兰珠后颈最脆弱的地方,避开她身上的马粪。
她如同疯子一样反抗,尖叫哭骂,双手乱舞乱挠,被布迦蓝不客气一掌刀砍在手腕上,痛得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布迦蓝见海兰珠弯腰捧着手哭得撕心裂肺,嫌弃地推开她,冷声道:“以后再敢碰我的东西,再敢命令我,我会砍断你的双手,扒掉你的舌头!”
莽古济眼珠子转来转去,心思微动,上前假意劝解,从背后伸手去拍布迦蓝的肩膀。
谁知,她的手还未碰到布迦蓝的衣衫,突然被死死钳住。不过瞬息间,她后背重重砸在地上,盯着头顶的天空,一时不知道身在何处。
皇太极见布迦蓝拿他的话当耳边风,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正准备拔刀,又见莽古济吃瘪,怒意消散了大半。
莽古济狼子野心,小动作不断,妄想与他争夺大汗之位,他正想着办法怎么收拾她。
虽然布迦蓝能气死人,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而已。他自小见惯努尔哈赤女人们的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们姐妹这点打闹,根本算不得什么。
最重要的是,布迦蓝分得清轻重,他们是夫妻,能齐心协力一致对外,直接给了莽古济一个下马威。
想到这里,皇太极佯装恼怒瞪了一眼布迦蓝,拉起海兰珠,见到她惨不忍睹的脸,不禁别开了头,劝说道:“别哭了,我们回去洗洗。”
海兰珠哭得肝肠寸断,想要扑进皇太极怀里。平时在外打仗,海兰珠这点马粪对皇太极来说只是小意思,但他现在不在战场上,怎么都忍受不了她这么脏。
实在无法如往常那般抱住她,皇太极闪身躲开,大声吩咐道:“快来给福晋擦擦脸。”
伺候海兰珠的宫女赶紧上前,拿水囊倒了水在帕子上,去清理她脸上的马粪。
这边莽古济却气不过,跳起来指着布迦蓝骂道:“你什么意思,好赖不分,我可有得罪你,不分青红皂白突然动手。你是疯了吗,怎么见人就咬!”
布迦蓝先前只是本能反应,试图从她背后袭击者,从来没有成功过。她现在的身手还不行,要是换了以前,莽古济肯定还在地上躺着。
布迦蓝打量着气急败坏的莽古济,一时没认出她来,问道:“你谁啊?”
皇太极心情愉快,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莽古济脸色难看得很,本就疑神疑鬼的她,更加惊疑不定。
莫非是皇太极是借机给她的警告,想要对她动手了?
莽古济掩饰住心中的慌乱,看了看皇太极,又恨恨看了一眼布迦蓝,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布迦蓝本想警告莽古济,以后不要再从背后动手动脚,既然她不回答就算了。
奴才将海兰珠脸上勉强清理干净,她实在受不住,总觉着浑身都臭不可闻,恨不得马上飞回宫洗簌。快步走向枣红马,才要牵住缰绳往上爬,听到布迦蓝冷冷地道:“我的马!”
海兰珠再也忍不下去,眼中淬满了恨意,厉声道:“你的!什么都是你的!你是天降贵人,谁都要称赞你一声聪慧!可你有什么用,这么多年来,你就是个废物,一无用处的废物!”
布迦蓝从不喜欢与人打嘴仗,只喜欢拳头解决问题,拳头解决不了才会动动脑子。听到海兰珠的控诉,她觉着有些可笑。
布木布泰的意思是天降贵人,在海兰珠眼里,连名字都要嫉妒。
布迦蓝不知道海兰珠为何在这个时代以绝对的高龄才嫁给了皇太极,以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才让她扭曲至此。
不过论委屈,还真轮不到她。
布迦蓝也不会在意,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说道:“你身上太脏,揍你会脏了我的手。”说完转头吩咐苏茉儿:“来将马牵走。”
海兰珠顺势看去,一下认出了苏茉儿身边的马,她更加悲愤,朝着皇太极楚楚可怜哭道:“大汗,我是布木布泰姐姐,想着比她虚长几岁,一直处处让着她,没曾想她却得寸进尺。
我不求她能尊着我这个姐姐,只求她能不那么过分。好心帮她将马骑出来放风,她当着众人面羞辱我不说,还对莽古济也不客气。
莽古济是大汗的姐姐,与大汗又是儿女亲家,布木布泰却当着众人的面不尊重她,令大汗脸上蒙羞。大汗,我管不了这个妹妹,求大汗替我做主,代我管教啊!”
海兰珠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并没有引起皇太极的半点波动,他的脸色甚至变得很冷淡,只翻身上马,冷冷地说道:“回宫!”
以前百依百顺的皇太极,突然变了脸,海兰珠这下慌了。虽然不知道内情,但她很聪明地闭上了嘴,想着怎么要将皇太极的心重新夺回来。
她随便牵了匹奴才的马骑上去,眼神狠毒,斜了布迦蓝一眼,打马跟了上去。
布迦蓝根本不理会她,只是饶有兴致看着海兰珠与皇太极的背影。
海兰珠一长串废话,她压根没注意听,只连续听到了两个名字,除了她自己之外,就是莽古济。
布迦蓝有个习惯,不管是听话还是说话,向来都讲究重点。
一件事情本身,主角在于人,其次才是人所做的事情。她先前所做的事情,皇太极护着海兰珠,肯定会对她不满,会顺势出言教训她。
皇太极一反常态,没有顺着爱宠,那只能是海兰珠提到的莽古济,并不得皇太极的欢心。
依着皇太极现在的地位,能惹得他不满,还没有动手的,只能是复杂的争权夺势。
布迦蓝看着皇太极前呼后拥的样子,她微微笑了起来。
这样很威风。
她也要。
“大汗!”
皇太极听到布迦蓝的喊声,勒马回头看过去,见到苏茉儿手上牵着两匹马,布迦蓝站在他的黑风身边,又气又想笑。
“你是强盗吗,一匹马换成了三匹马,把黑风还给我!”
“不还!”布迦蓝干脆地拒绝,又道:“我已经有自己的牛录!”
皇太极大惊,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他沉下脸,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人马?”
布迦蓝傲然一笑,指着三匹马,牛气冲天地说道:“这是我的马,马厩里一个养马的奴才是我的人手,他归了我。”
皇太极愣了下,接着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随从,连同多尔衮,都被逗得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布迦蓝却不在意,人马会有的。不管是女真还是蒙古部落,向来是谁强大厉害,谁就能当头。以她现在的身手,至少可以当个佐领。
一个人也敢称做牛录,皇太极只当笑话看,取笑道:“我再送你两个奴才,凑成三人,正好配上你的马。你想要多的人手,就得凭着本事,比试或者打仗时去赢回来。”
布迦蓝淡然地道:“好啊!”
皇太极失笑,没好气地道:“回宫,你想等着太阳下山,被林子里的狼吃掉吗?”
布迦蓝眼皮都没抬,她也累了,转身上马,想到了什么,转头问正在整理马鞍的多尔衮:“你有几个牛录?”
多尔衮不知其意,愣愣地答道:“三十个。”
布迦蓝点点头,“很好。”
多尔衮更纳闷了,想到先前布迦蓝的傲气,以为她不了解,解释道:“比试打仗时都是动真格,跟女人之间打架不一样,嫂嫂不要逞强。”
布迦蓝并没有回答,朝着他展颜一笑,说道:“你还欠我鸡,记得给我送来,我请你吃烤鸡架。”
多尔衮又愣住,看着骑马离去的布迦蓝。黑马高大威猛,而坐在上面的佳人,丰神绰约仪态万千,怎么都无法与先前出手狠厉的人联系在一起。
多尔衮的心,渐渐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