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失眠,就被一个恼人的入睡障碍束缚。每次快要睡着的时候总有一个恶魔跳出来打断我的入睡过程,导致身体紧张、浑身发汗、睡意全无,从而辗转反侧,甚至彻夜不眠,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的痛苦经历。这个入睡障碍更像是强迫性的,越不愿想起偏偏越会想起。
白天学习一天,等晚上回到家,还算比较放松的,一旦躺下就开始控制不住紧张起来,浑身拧巴,睡意全无,辗转反侧,找不到入睡的感觉。即使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点睡意,也会被噩梦赶走……
如此失眠一夜,第二天起来浑身不舒服:心跳加速,眼睛干涩,反应迟钝,头上像戴着金箍,走路、做事都觉得特别不真实,犹如在梦和现实的交界处,好像与世界隔着一层。回忆以前发生的事情,虽然有些印象但会觉得不真实,不能像失眠之前那样随时调取过去的记忆。对楼层、时间、方位、距离等的感知变得模糊,失去了自己身上的那股“灵性”,用“行尸走肉”来形容当时的状态一点不为过。
中午或休息日,补觉也几乎都是以失败告终,并且越补越难受。白天想要舒畅地深吸一口气,让身心短暂地放松和愉悦一下,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偶尔勉强放松下来,也总会莫名焦虑。心貌似一直悬着,精神处于警觉状态,懒言少语,疲惫不堪。同时,心灰意懒,做什么事都没有心情。
反复这样,即便再有耐心的人也会心态崩溃,甚至开始绝望——因为自己已经非常努力,但就是睡不着,第二天很难受,睡眠完全不可控,难道自己一辈子都要这样下去?在某一瞬间甚至想要轻生,转念一想:我还是要好好活下去,继续毕恭毕敬地想办法解决失眠。正所谓“失眠虐我千百遍,我待失眠如初恋”。
身边的人给出的所谓建议,诸如“睡不着是不够困啊”“小小年纪不要想那么多啊”“年纪轻轻怎么会睡不着呢”……这些非但没用,通常还会增强烦恼,导致加深伤害。
我就拖着这样的躯壳咬牙坚持读书。虽然白天尽量专注于学习,但在课堂上、考场上,我很明显地感觉疲惫,并且丧失了原来的灵光乍现和神来之笔的灵性。白天冷不丁想到睡眠,心里会咯噔一下,引起一阵焦虑。想到白天有那么多功课要做,晚上还有一场恶战要打,就陷入无比的惆怅。
眼看着自己的成绩下降了一个段位,想想曾经优秀的自己和第一梯队的那些大学,我更加着急地想要好好睡一觉。结果你也能猜到,我绝大部分时候是睡不好的。再后来,对于成绩我已然妥协,我只希望通过好好睡一觉来让身体舒服一些,但仍旧失眠,仍旧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出现入睡障碍。有时无意间会“偷偷”睡一觉,醒来以后我就想:我刚才是怎么睡着的呢?下次怎么办?
我曾吃过相关药品(当时也不知道名字,我猜大概率是阿普唑仑这类药),但没什么效果。也去看过当地的中医,收效甚微。我们只是一个小县城,当时还接触不到有效的心理咨询,我当时不认为哪个人能够懂我的睡眠障碍,也很抗拒倾诉。
留给我的路只剩下孤独地自我琢磨、试错、验证。